88襲擊、反擊、斷後
“衫雪,等一下!”蕾阿婭想要喊住準備帶隊離去的衫雪。
衫雪停頓了一下,但是卻沒有轉過身。灰衣人們紛紛朝衫雪望去,在等候她下決定。
“姐姐!”蕾阿婭還想要再挽留。
“行了,蕾阿婭,她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衛肯將蕾阿婭拉回,看向衫雪。
“……”
在一片沉默中,衫雪再度邁出步伐,向著那傳來殺伐聲的村莊趕去。
村莊內……
“我,我不想死啊!!”
一名反叛軍的士兵望著那騎兵衝鋒的鋼鐵洪流,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我沒聽說過來這裏是要死的!”另外一名反叛軍士兵的手顫抖著,手中握著的刀甚至搞錯了刀刃的方向。
“給我起來!”年輕的男子滿臉憤恨地望著那幾乎要突破防線的騎兵,“我們是維希人的象征,怎麽能被這些瑞爾多狗嚇倒!”
這名男子有著褐色的頭發,臉上雖帶有憤恨,但此外無不是激昂。他聲音洪亮,不斷激勵著被大軍嚇壞的士兵們。
“都給我起來!反抗!想一下我們的家人,想一下我們的朋友!你們就甘心在這裏倒下嗎!?”男子憤恨地揮動戰刀,“將周圍的貨物當成屏障!快!趁他們還沒衝到我們麵前!”
“是!”
幾名反叛軍士兵在慌亂後,即刻聽從首領的命令,飛快地將集市上的貨物和推車掀翻,構建起一道簡易且脆弱的防線。
村民們已經退到了房屋裏,不安地等待這一場戰鬥的落幕。
“首領,這些民兵怎麽辦?”一名反叛軍士兵看著不遠處,地上躺倒一地的民兵,向首領詢問。
“別管他們了,沒有殺死他們,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男子看了一眼那些民兵,迅速進入到位置,準備指揮士兵們反擊。
“是!”士兵應答一聲,急忙前去防線後準備對抗騎兵。
男子望著那支敵軍,眼中的狐疑一閃而過:“難道是衫雪,帶著凍痕叛變了?不然,到底是誰將我們在這裏的消息放出去的?還沒有殺死維希的公主,我絕對不能就此死去!”
“首領,他們,他們衝過來了!”手下的士兵們慌亂著。
這道防線很脆弱,相比起那些疾馳著,身披戰甲的騎兵和戰馬而言,仿佛就是一層紙糊的屏障。在那尖利的騎槍麵前,即便他們從戰場上搜集了一些還能使用的防具和武器,似乎僅有敗亡一個結局。
對方是專門為了戰爭而培養出來的精銳士兵,而自己手下這些人,僅僅是一群撿漏獲得了精良裝備,至此前一直都為了生存的農民,根本就沒有戰場上的經驗。
其中,甚至還有第一次戰鬥的新人……
“這支隊伍,難道就要在這裏被擊垮了嗎……”男子的臉陰晴不定,“為什麽明明是正義的我們,連個帝國的公主都沒辦法殺死……”
“首領!他們來了!”前線的士兵驚呼,慌亂地將長槍舉起,整個人縮在槍後,閉上眼睛祈禱這長槍能將敵人貫穿。
“睜開眼睛!反擊!”男子怒吼,“為了我們的正義!反擊!”
男子能清晰看到手下士兵們的表情……他們的表情,根本就不是要上戰場的人的表情,他們在畏懼,在害怕戰場上要遭遇的一切。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在貴族們的手下活下去,他們也不會成為士兵吧?
而那些騎兵……他們的眼中,是肆無忌憚的嗜殺,他們渴望將麵前這一脆弱的匪徒部隊撕碎,將匪徒們的首級掛在戰馬的後甲上,再耀武揚威地回到軍營中。
“到底這種貴族部隊,是誰喊來的!誰!竟然敢挑戰我的正義!”男子激憤,將戰刀插回鞘中,撿起一把長槍,朝敵人狂吼,“殺啊!”
持槍衝鋒,騎兵們僅在一瞬便撕碎了這一脆弱的防線。攤位上的水果菜蔬被馬蹄踐踏得亂舞,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將集市化作修羅場。
騎槍通體而過,被挑起來的,還未死去的反叛軍士兵掙紮著,想要將自他身前作為防線的輕木板貫穿,刺入他的腹部,穿透他的內髒後再從他後腰刺出的騎槍上掙脫。但回應他的,隻有那騎兵猙獰的笑聲,以及其他騎兵們如同打笑一般的戲謔聲。
“該死!”年輕的男子憤恨得目眥欲裂,“我們的正義,竟然會——”
“敵人的首領,我名為科羅,塊塊投降!”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望著逐漸呈現出一邊倒的戰場,敏銳地找到了年輕的反叛軍首領。
“如果不是被奸人坑害,流落到這種地方,我安德拉怎麽會被你們這些邪惡之人擊敗!”安德拉舞動這長槍,一擊將一名騎兵的戰馬馬腿掃折。
戰馬嘶吼著再到在地,其上的騎兵被安德拉一槍捅在了喉嚨,當場斃命。
“殺!”
“殺了他!”
騎兵們沒有料到,這些脆弱的敵人中,竟然還有一個能反抗的人,紛紛在震驚之餘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騎兵隊長怒道:“哪來的狂徒,你們別動手,把他讓給我!”
說完,這騎兵隊長拍馬上前,舉槍就要將安德拉刺死在馬下。
科羅:“……”
自己僅僅是兩位少爺的跟隨者,僅僅手少爺們的委托,率領這一支貴族的軍隊。自己的身份地位,和這個大貴族手下的軍隊的小隊長相比起來,相差甚遠……在這裏完全聽命自己的,隻有從森林鎮帶來的士兵。
“我會怕你嗎!?”安德拉一怒,直接揮槍迎擊。
叮!
嗖——
長槍和騎槍僅僅是一個交鋒,錯開的瞬間。騎兵隊長死不瞑目地栽到在地上,他的腹部上多了一把長槍貫刺而過。
而安德拉持著充分浸染了鮮血的長槍,激昂吼道:“還有誰!?”
騎兵們發狂了,紛紛拋下手中正被戲耍的反叛軍士兵,就朝著安德拉衝殺而來。
“沒想到我的正義,今天就要在這裏結束……”安德拉眼中閃過一絲憤恨,“衫雪,如果不是你的錯誤,我們早就殺死那個公主了——!”
麵對著騎兵們的衝鋒,安德拉舉起長槍。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血掙!”
叮——
但一聲清脆的凝冰之聲響起,戰場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些許。
哢啦——
某物不自然的斷裂聲,讓所有人的心髒都不自覺地慢了半拍。
戰馬發出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聲,想要掙紮著再站起來,離開那會將地麵冰封的集市。但它們被凍成冰的馬掌已經不再允許它們這麽做,斷開的馬腳揮動著,無論怎樣都無法帶著逐漸被凍結的身體逃脫。
最後的掙紮,僅僅讓它們本該化作冰雕的屍骸發生了斷裂,撕裂成一具具可怖的碎凍肉。
而比戰馬還要淒慘的,是瞬間被絕望填滿的騎兵們……沉重的戰甲,甚至沒來得及給他們掙脫的機會。本來用來保護身體的鎧甲,此時在冰雪麵前化作了絕凍的囚籠,將他們盡數封入溫度逐漸被剝奪的地獄之中。
“什麽人!?”拍馬後退,離開那片詭異的集市,科羅向遠方望去。
一群灰衣人,在一位麵容被疤痕毀去的女子的帶領下,沉默地踏碎騎兵們的屍骸,進入那絕凍的戰場之地中。
安德拉提著長槍,張了張嘴,最終沉默地注視著那位女子。
騎兵隊,過半數人在最後的絕望中,迎來了被凍死的結局……
“衫雪……”安德拉麵色複雜。
“你們,離開,蕾阿婭,刺殺,失敗。”衫雪沉默地掃了安德拉一眼。。
“那,你們……”安德拉皺了皺眉,但看著幾乎個個帶傷,已經死傷大半的戰友,最終點了點頭。
“我們,斷後。”衫雪沉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