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一定是你回來了
薑鳳擁緊陸鴻，聲淚俱下：“孩子啊！你不管什麽時候回來都不晚啊！隻要你回來，一切都不晚，就算你不回來，隻要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這麽多年，雖然沒有見到你的屍體，但我從來不敢抱任何希望，不敢啊……”
薑鳳搖著頭：“陸永成那麽心狠手辣的人，怎麽可能會放過你呢？威兒，我的兒，你知道媽媽知道你還活著的那一刻，有多高興嗎？我所有的堅持都有了意義，我仿佛重獲了一條新的生命，我無比慶幸這麽多年我沒有輕生。兒啊，告訴媽媽，你都是怎麽活下來的？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
陸鴻伸手替媽媽抹著眼淚，他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麵，他盡量報喜不報憂，撿好的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比較幸運，我順著海水漂到了岸邊被一個漁民救了，漁民夫妻對我很好，給了我食物和水，我活了下來，他們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養育，我吃得飽穿得暖，他們靠賣魚為生，賺的錢就供我讀書。後來我長大了，就去國外留學，再之後，我創立了公司，漸漸地積累了自己的財富。如今，我終於有機會回來了。媽，這些年，我過得很好，我沒有吃苦。”
薑鳳聽到兒子沒有吃苦，心裏好受了些，她問道：“後來呢？那對養育你的夫妻，他們還好嗎？”
陸鴻輕輕地搖頭：“他們去世了。”
“可惜了。”薑鳳惋惜地說。
陸鴻握緊媽媽的手，心疼地問：“媽，您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薑鳳眸子裏帶著冷冽又絕然的光芒：“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陸永成離我近一點。可惜，陸永成是一個無比謹慎的人，二十年來，他一次也沒有靠近我一米之內。但我堅信，總有一天，我會等來機會的。我要做的，就是每天裝瘋，每天不停地練習這個動作。”
她說著手一縮，尖筷子就被她輕而易舉地縮進袖子裏，再一伸手，尖筷子又輕而易舉地從袖子裏掉出來，掉到她的手心裏，她握好尖筷子往前一伸，帶著很強的力量。
她說：“我每天努力把筷子磨尖，我在床底下藏了十幾支這樣的尖筷子。有時候會被護工收走，但是不要緊，那些都是半成品，磨得不夠好，殺傷力不夠大，最好的幾支，我藏在枕頭底下，隻要陸永成靠近我，我就可以一筷子戳穿他的喉嚨或心髒。”
“媽……”陸鴻心疼地喊。
多希望媽媽不要再說下去，可是他又想要了解更多，想要知道，媽媽這二十年來都經曆了怎樣的苦楚。
薑鳳說：“我知道那些醫生都是他派來監視我的，所以，我每天都裝瘋。我把筷子扔掉，用手抓飯吃，我眼神空洞渙散，我偶爾逢人就抓逢人就咬。”
媽媽的陳述是那樣的平淡，可是在他聽來是那樣的驚心動魄，他聽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聽得整顆心都痛得扭成了一團。
薑鳳又說：“雨汐出國之前來看過我，她握著我的手可憐我，她給我留了錢和好吃的，我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可是我不敢信任她，我怕她是陸永成派來試探我的。我故意發瘋撕爛了她的裙子，我嘿嘿笑著把錢撕成一條一條的，我把撕碎的錢撿到嘴裏吃，我說方便麵真好吃，他們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真瘋。他們用看瘋人的眼神看我，隻有雨汐，眼睛裏有淚光。”
陸鴻想到陸雨汐現在生死未卜，心裏更難受了。
薑鳳說：“時間啊，它總是會見證一切。雨汐回國以後，又來看我，我早知道她是一個好孩子，可是，好人總是容易被人利用。我知道陸永成一定在利用雨汐試探我，我故意給了她一個檔案袋，裏麵裝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猜陸永成或者李茹一定會派人檢查的，這樣他們會更放下防備，更斷定我是真瘋。
也許陸永成一得意，還會過來看我。
可惜，他還是沒有來。”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這麽多年，您受苦了！”陸鴻擁緊母親，他心裏難受得不知道如何紓緩。
薑鳳拍著陸鴻的背，說道：“孩子，媽媽不苦，媽媽現在無比滿足，有你，就一切都滿足了。”
她說：“雨汐後來折騰著給我換了醫生，我知道，她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陸永成是看在我真的瘋得厲害的份上，才任由她折騰。”
她說：“有一天，我站在走廊上，突然看到一輛車子停在不遠處，你坐在車子裏麵往這邊看。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心裏就跟掉了一塊什麽似的，難受得厲害。你的車子開走了以後，我恨不得立即跑出去追，那時候，我常常想，你到底是誰？”
“我總是站在走廊上等，等你的車子來，每次看到你的車子來，我就會很高興，看到你離開，我又會很失落，那種心情，完全不受自己控製。我知道，你一直在悄悄關注我，但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常常覺得你和永厚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像，可是我不敢多想，我不敢想你就是威兒。陸永成那麽心狠手辣，又怎麽會留活口呢？我想我一定是太思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才會覺得你和永厚長得像。”
“雨汐後來時不時地會過來看我，我很想向她打聽外麵的情況，想要知道陸氏現在怎麽樣了，天有沒有變？可是我不能讓雨汐知道我是清醒的，我隻是推她走，我故意像個精神病人一樣傷害她，但她仍然堅持過來看我。”
“今天，有人過來接我，我發了瘋似的不願意跟他們走，有人劈暈了我，把我帶到了這裏。我很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的車子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怕再也沒有機會找陸永成報仇……”
陸鴻緊緊地抱著媽媽，一個勁地道歉：“媽，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您受驚了。”
薑鳳搖頭：“隻要見到你就好。我醒過來以後，一個男人向我道歉了，說之所以把我劈暈，是因為當時的情況緊急，沒有時間與我多做解釋，又怕我掙紮引起對方的警惕，所以隻好先把我帶到這裏來，又說是我親生兒子的意思。當時我激動得腦子裏一片空白，之後，我腦海裏第一時間閃過的就是你和那輛車子，我激動地想，一定是你，你一定是我的威兒，一定是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