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十三天(上)
我以為,他是徹底被我激怒了,準備從此將我關在這裏不再理我。
我慶幸,也痛苦。
可我沒想到,他來的時候卻正好趕上華哥給我電話。
華哥其實很少和我聯係,上一次還是我和袁瑞出遊的時候。華哥對我來說,就像個親切的大哥哥,聯係不多,每次的問候卻讓人覺得很溫暖,也許是因為他知道袁瑞的存在,我心裏麵的苦有時候不自覺地向他透露了一點,他總是能給我關心,雖然語言上淡淡的,可是讓我心裏很舒服。他走過很多國家,經曆了我夢想中的人生形態,他的人生觀和我很相同,他更通透,更豁達,我覺得,他就像個任何時候都可以談心的知己。
今天下午他打來電話,我們就聊了很多。
直到門突然開了。
我又說了幾句讓他不要擔心我的話,就掛了電話。
男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突然搶過電話看。
\"44分鍾?嗯?什麽事說什麽久?訴說思念呢?\"他把電話往地毯上猛地一摔,拽過我手腕,\"你惹的桃花債還真不少!\"
他猛地把我拉到懷裏,臉幾乎是砸過來的,狠狠吻向我。
沉默著壓抑了十幾天的憤怒,他以男人的方式,盡數發泄。
狂風暴雨的時刻他情緒配合著動作向我怒吼:\"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
我隻能閉著眼睛承受無盡的傾襲,我的心,無法像身體一樣,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覺得周遭的天地都坍塌崩裂又重塑了一番,他才離開我,將他的襯衣扔給我,任我獨自待在地毯上。
我的衣服早已碎裂成片片翻飛的傷心,我隻得披了他的襯衣,去浴室。
二樓轉角的一瞥,我看見他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抽煙。已近黃昏,夕陽朦朧地從落地窗散入鋪滿他的背,壓得有些沉重,那情景,竟和第一次在酒吧見他有些相似。
彼時嫋嫋的白煙纏繞中,他沉重的微微上揚的姿態,那麽沉默而滄桑。
我不會忘記當時正響著的歌曲: \"難道,你真的沒有感覺到,你對我來說是多麽的重要。難道,你真的沒有感覺到,我的愛不需要再說什麽天荒地老。\"
我剛洗完澡還沒出浴室,聽見樓下人說話的聲音。
那是小呂:\"你變壓器銅包鋁的事被察覺了!這麽大的事,你還有心思在這,在這……\"
\"這個行業都是這樣,現在沒有人用純銅了,根本收不回成本。\"那是袁瑞的聲音,不急不緩。
\"我知道都是這樣,可畢竟隻是私下的潛規則。你這批貨和政府掛鉤,出了事就把你抖出來,殺一儆百!\"
\"那邊有人,先幫我壓著,下下周安排好了見個麵,錢該送到的地方一送,出不了事。\"
\"能壓下去就好。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小呂的聲音平靜了。
\"嗯。\"\"謝謝。\"過了片刻,袁瑞補充。
\"哼,不用。\"
兩人不再說話。
我正猶豫要不要出浴室,隻聽小呂問:\"她呢?\"
沒人回答,短暫的沉默後,袁瑞似是不情願地說:\"樓上。\"
\"你幹什麽!站住!\"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時,袁瑞怒吼。
他似是跟了上來,聲音從樓梯半截傳來:\"他是我的女人。\"帶著霸道的肯定,熟悉他的我,卻聽出小小的商量和痛苦。
再一陣錯落的腳步聲後,是關門的聲音。
小呂走了。
袁瑞衝進浴室,盯著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我,總是鎮定的眼裏洶湧著波濤,也壓抑著某種更深的情緒。
再次的爆發來得突然而猛烈,我覺得,我在他懷裏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快要死去了。
死在你懷裏,我是幸福的。
短暫的仿佛失去理智過後,他有些柔軟地抱起我,替我衝洗,將我抱到床上,蓋好被子。
我就像個早已熟睡的人一般,而他一下下撥弄著我臉側的發,帶著矛盾,帶著愛憐。
我再醒來,屋裏已經完全黑了。過不了半分鍾,他剛好開門進來,夾雜著濃濃的煙味。
他開開燈,我來不及適應便下意識用手遮住眼。
\"醒了?\"不等我回答,他接著冷冰冰地命令,\"穿衣服。\"就轉身下樓了。
我不知道他有什麽事,匆忙套上件連衣裙下去等待他進一步命令。
他隻用一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示意我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最後他帶我來到一個酒樓,進了包間,王像初見一般熱情招呼,小呂舉起手中杯,一邊喝,一邊凝視著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