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三道符
男人沒有帶雨具,不過那些雨水卻隻在其身邊徘徊,沒有一滴滴到他的身上。
每年的七夕都會下雨,有人說它們是夜叉的眼淚,不過男人知道不是,那個女人從來不流淚。
“大官人。”河邊傳來一聲召喚,男人循聲望去,隻見金超群和楊鐵匠站在河岸上,道士高興的對他揮著手,看起來很友好。
“咯咯咯。”半夜雞叫,雨水讓土地變得鬆軟,小紅一口從地裏的爛泥中啄出一條蟲子送入口中。
雞沒睡雞的主人也沒有睡,茅舍中的油燈還亮著,小軒窗正梳妝,屋裏一個遺世獨立的女子正在青銅鏡前小心的畫著妝容。
這個女人自然是顏師,那麵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紗此時已經摘下,女子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說是化妝卻隻是在兩頰上補了一點腮紅。
比眉筆還黑的眉和秀發,欺霜傲雪的肌膚,猶勝朱砂的唇又何須胭脂襯托,已經顯露真顏的女子實在已經不需要任何的點綴,可她就想裝扮一下自己,因為女為悅己者容。
“你好像很開心?”河邊船已經靠岸,那個錦衣男子走了下來看著金超群問道,他的身材確實高大,竟似比鐵塔一樣的李暴徒還要高一些。
“嗬嗬我確實很開心,因為我找到了自己的命運。”道士聞言笑的更開心了。
“我以為留在升鬥村就是你們的命運。”男人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眼前有兩個人,可是他們疊在一起也沒有自己高,所以男子並不介意。
“哈哈哈,我命由我不由天。”金超群繼續笑,狂笑。
“放肆。”男人剛剛開口楊暴徒就做了一件更放肆的事情“喝。”鐵匠突然大喊一聲,舉起手中的鐵錘向男子頭上打去。
金超群是很強大的修真者,強大修真者身邊的人通常也是強大的修真者,楊暴徒這一刻表現的很強大,那把鐵錘突然噴出藍色的火焰,鐵匠揮舞著一條火龍在雨夜中起舞,無數雨滴剛剛從天上墜落又化成青煙升騰到空中。
火龍咆哮,龍頭從上到下如瀑布般向那青年傾斜而下。
男人臉上毫無驚慌之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剛剛的雨水不能落在他的身上,現在的火也不能。
右手還拿著折扇,男子一步上前揮出了自己的左手,他本就長的高大,這一出手卻是有些離譜了。
蒲扇一樣的左手迎風便長,已經膨脹起來的火龍竟然被它蓋住“蹬蹬蹬。”楊暴徒被這股巨力一頂連續退出三步,鐵匠的臉上紅了起來。
兩人交手金超群並沒有閑著,火龍崩裂成無數的火星,其中一點被道士招引到手中,那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多了一道黃符。
絲毫無視身旁的雨滴那道符遇火即燃,楊暴徒雙眼和道符上的火光
同時一亮兩臂青筋暴起“呼。”又是一錘向男人的頭頂劈去。
此番卻與上一次不同,那把鐵錘也是陰器,此時鐵匠得道符之助從了然下境強提到了然中境,法寶自然也隨之變化,沒有火焰噴出鐵錘自己就是最灼熱的火,黑色的鐵錘變成白色再次來到錦衣男子的頭頂。
男人眉毛一皺手中的紙扇脫手而出,扇子不是法寶,所以在和鐵錘接觸的瞬間就灰飛煙滅了,不過到底還是為他爭取了一瞬間的時間。
“給我。”男人好像一點也不怕高溫一樣,雙手直接夾住了鐵錘,想把它從楊暴徒手中搶奪過來。
“呼。”鐵匠自然不肯兩人頓時僵持起來,鐵錘上麵的高溫開始向四周發散。
“轟。”那艘停泊在岸邊的小船突然著起火來,雨水也以更快的速度化成了青煙,煙霧彌漫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遮掩。
“還不回來?”茅舍中顏師的目光頻頻望向窗外,修真者的壽命比常人悠長了很多,自然寂寞也比常人悠長了很多,今晚的夜市無疑能很好的排遣寂寞可是女子並沒有去,因為今天是她男人回來的日子,雖然這個男人每個月隻回來一天。
聚少離多女人心裏並沒有多少哀怨,因為這是那個人的規矩,自己不快樂的時候看見別人快樂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比起那人千年的等待這樣一月一會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咯咯咯。”雨下個不停,愈來愈密,小紅忍受不住風雨的侵襲逃進屋裏。
今晚看來是不會來了,女人黯然的放下眉筆,她的男人每月一回但時間也不固定,有時早有時遲,這個時候不回來應該又是被什麽女人纏住了,他有很多女人也從來沒有瞞過自己。
“嗯。”顏師眉頭突然一皺,屋頂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一滴水?那盒胭脂遇水變得黏稠起來。
“還是不甘心阿。”女人突然站起來,桌上的麵紗重新遮上麵頰。
“砰。”茅舍的屋頂整個坍塌下來,隨之而下的除了雨水還有幾道殺機。
“哈。”河邊那片煙霧突然散開,楊暴徒手裏的鐵錘到了男人的手中,楊暴徒口鼻中都冒出鮮血,又是向後退了一步。
“去。”錦衣男子不等他再有什麽動作,突然一腳向鐵匠的胸口踹去,他不僅手大腳也生的遠勝常人,那腳抬起時不過一尺落下時卻好像大山一樣,楊暴徒眼看就要被壓在山下。
金道士又拿出一道符燒了起來,黃紙飄飄直接飛到了鐵匠的頭頂,然後又化作青煙沒入他腦後。
“喝。”鐵匠那和鐵塔一樣魁梧的身軀突然矮了幾寸,好像被烈火鍛煉的精鐵整個人透出一種鋒芒,男人那大山一樣的右腳踩在他頭上,就好像踩到一枚堅硬的鐵椎,腳心巨痛,
男子一沾即退。
“煉兵符。”右腳瘸了男人用左腳支撐著地麵,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大道三千,其中符師的存在一直都如鳳毛麟角一般,金超群是符師,這一點當然瞞不過身為守陣者的自己,可是男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強大的符師。
道士燒的第一道符是拔苗,顧名思義取拔苗助長之意,此非正道,所以楊暴徒被他催發的和自己一樣的境界他也不太擔心,同階無敵,男人一直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他不相信會有另一個了然中境的人是自己的對手。
事情也和預想中一樣,鐵匠有上品陰器妒火在手也還是敗退了。
可金超群又燒了另一道符,練兵符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道符,煉器師找到天材地寶準備煉製陰器時就會讓門中的符師幫著煉一些煉兵符,這種符主要的功能是去粕存精,把材料中的雜質剔除,不過金超群竟然可以把它用在血肉之軀身上,進一步激發楊暴徒的潛力,男人從來沒想過明界會有這樣的符師。
這樣的符師無疑很強大,甚至不應該被臥龍困住,錦衣男子心裏有了一種不祥之感。
“當當當。”男人手裏多了一個鈴鐺,他自然也有法寶護體,這件上品陰器惑魂鈴本來就有迷魂之用,被那人祭煉後更是成為了他節製陣內修真者的倚仗。
“哢嚓。”楊暴徒的身上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情,鐵匠本來是個活人,可是先是被金超群用煉兵符煉兵,現在又聽了男人的鈴聲,他的身體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瓷器瞬間龜裂了起來。
這就是和守陣人動手的代價,所有未能如期出陣的修真者都會有一絲因果被臥龍掌握,男子催動因果可以瞬間決定他們的生死,楊暴徒這樣按說道士也不應該幸免,可他卻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甚至男人還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笑意。
不是自知無幸的慘笑,而是計謀得逞的奸笑。
“不好。”男子心頭一跳,伸手向懷中掏去,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拍,錦衣中突然冒出一股火光,那裏是金超群準備的第三道符。
“轟。”符火直接把男子的胸口轟出一個碗大的傷口,另一邊楊暴徒的身體一直在龜裂,可這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形式的煉兵,手腳都掉在地上,身體卻和個鐵錘一樣再次向男人劈去,這是鐵匠此生的最後一擊,凝聚了他體內所有的精華,這一次男子沒有躲開。
“撲。”楊暴徒的頭搗在了男人的傷口上,青年雙手交叉下落,鐵匠已經變成人棍的身體直接被他切斷。
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地上,身上的楊暴徒已經沒有了氣息,男人用力把鐵匠的兩截殘軀推開,身上的錦衣變成血衣,男子現在是跪在地上,可看起來還是比金超群高大,
因為他本來就是大官人,西門大官人。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道士走了過來:“其實你是個有趣的人物,可惜下麵沒有你的戲了,所以還請先走一步。”
“嗬嗬,果然是潘金蓮。”男人慘笑了起來,新婚燕爾卻和妻子同陷臥龍,一晃就是百年,自己有了很多的女人,妻子也能體諒,不過她不許自己瞞她,每次有了新的相好總要取一件對方的貼身物品帶回來給她。
胸口處本來藏了一隻繡鞋,卻不知道道士早已經在鞋裏藏了一張遺禍符,自己本來要咒殺金超群最後卻咒殺了自己。
“她會怎樣?”腹內還有一口氣,男人想用它打探妻子的消息。
“和你一樣。”道士沒有騙他,揮袖一道氣罡劃過,西門慶的頭顱滾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