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出國
南姝上次就因為易焓拿他的前途做威脅差點跟他分手,紀新亦坐著隻覺得心底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他終於按捺不住準備去找南姝,正當他打開房門預備出去的時候卻正巧看到南姝從走廊走過來,身邊卻沒有跟著安然,紀新亦急忙迎上去扶住她,“還好嗎?”
“還好。”
紀新亦沒有看到安然的身影覺得奇怪正欲發問,就聽到南姝回答道,“太晚了,安姐回酒店去休息了。她讓我跟你說一聲。”
紀新亦點了點頭,“時候確實不早了。”看到南姝有些通紅的臉頰跟紅鼻頭又問,“怎麽樣?冷不冷?”
南姝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我沒事,不冷。”
紀新亦隻覺得觸手如冰,心中頓時就覺得心疼起來雙手捂住南姝的手拉著她朝房間走去,“不冷臉都紅了?手還涼成這個樣子?你真是不聽話,外麵那麽冷就算想透氣出去逛逛就該回來了,怎麽一去就去了這麽久?”
南姝確實覺得很冷,她雖然穿了大衣卻仍舊是擋不住外麵的寒冷,可此時被紀新亦用這樣溫柔又疼惜的眼神望著,雙手被他溫暖又厚實的手掌所覆蓋心底卻是一片暖意,兩個人進了房間,紀新亦就拉著她進了臥室,屋子裏的暖氣開的很足,南姝進了房間就覺得暖意襲人,先前的那股子冷勁兒也幾乎消失,紀新亦說:“你先躺床上,我去給你倒點熱水喝。”
說完就要放手,南姝卻攥緊了他的手不肯放開,她慢慢將臉頰靠在他胸前低聲說:“我不想躺床上,我有話想跟你說。”
紀新亦心裏隻覺得“咯噔”一聲驟然低落下來,心中道:果然來了,看來安然還是說服了她。心裏不免有些難過,慢慢擁住南姝輕聲道:“你說。”
南姝靜默了一會兒,將臉頰又在他胸前蹭了蹭,說:“下個星期易焓就要去美國做手術了,我想……我想陪他一起去。”
紀新亦一愣垂眸看著她,南姝慢慢抬起頭,繼續說道:“他是因為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不能不管不顧,如果現在讓我置身事外隻怕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南姝這番話說的很慢,可是她的眼神跟神情都告訴了紀新亦她是認真慎重考慮過後的決定,紀新亦望著她心中隻覺得有些惶然不安,站在他的角度他實在不太情願叫南姝去陪著易焓去做手術的,沒錯,易焓為了救她幾乎喪命,可他對南姝始終都不死心,若是南姝陪在他身邊時間久了他真是擔心不曉得會發生什麽事,他寧願自己為易焓做任何事去照顧他也不願南姝陪在他身邊,可他心裏卻明白的很,南姝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他便沒有反駁的餘地,他不能拒絕也拒絕不了。
紀新亦望著南姝許久,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胸腔慢慢起伏著,良久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南姝搖頭,“他對你的敵意……”南姝有些不知所措,囁嚅道,“你是知道的。”
紀新亦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南姝垂著頭不敢瞧他受傷的表情,她心裏其實擔心的並不是易焓見到紀新亦會發多大的脾氣,而是怕紀新亦無法忍受易焓的惡語相向,他是那樣一個愛憎分明的人,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神態語言肢體動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直指他人內心,可是紀新亦是那樣幹淨又美好的一個人,他不應該因為愛自己就去承受那些,他應該永遠生活在光明之下,永遠簡單快樂。
南姝害怕紀新亦不高興,小心翼翼地去牽他的手,正要開口又聽紀新亦道:“那什麽時候回來?”
南姝聽他語氣平靜,這才鼓起了勇氣抬頭看他,隻見他眉目平淡,嘴唇輕輕抿著,臉上也叫人分不出喜怒,南姝忖度著說:“等他做了手術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就回來。”
“那如果他好不了呢?”紀新亦問。
南姝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頓時就呆在了那裏,紀新亦看著她瞪大眼睛的模樣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他的情況這些天我也從醫生那裏了解了許多,即便是去美國做手術也不一定就能完全好起來,但凡手術都有風險,如果這次手術失敗了,他還是這副模樣,那你要怎麽辦?”
南姝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手術失敗的話會怎麽樣,可是打她心裏看來她無比希望這次手術成功,所以每次聯想到失敗她都會拒絕讓自己往那方麵去想,導致她到現在都沒有想過最壞的結果,紀新亦這樣冷不丁的突然問起,她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紀新亦見她這副震驚又驚懼的模樣隻覺得心疼,慢慢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也希望易先生能夠站起來,希望他能徹徹底底回到從前的樣子,可是凡事都有萬一,如果他真的好不了,那你要怎麽辦?難道要留在美國照顧他一輩子嗎?”
南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垂著頭沉默,心裏不斷想著如果他好不了怎麽辦,如果他好不了怎麽辦?
紀新亦慢慢將她擁入懷中,歎了口氣,道:“我不勉強你,隻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問題。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去美國陪他做手術,也可以讓你在美國照顧他一段時間,但是我希望手術過後的易先生是由我們兩個人共同照顧,而不是你自己。”
“可是……”南姝還想說什麽,紀新亦打斷她的話,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他為你付出的一切我都可以還給他,唯有你不行,我不能把你還給他。”
他這句話說的極是認真,目光又是那樣的深情,南姝隻覺得臉頰發燙燒紅起來,在他深情的目光中漸漸垂了頭,說:“我才沒有還給他……”
紀新亦低聲輕笑起來,抱住她溫柔地說:“我的小丫頭誰也不讓。”
南姝的臉更紅了,小臉埋在他胸前小聲地說:“那你能先跟安姐回北京嗎?”
“回北京?”紀新亦眉頭一皺。
南姝重重的點頭:“安姐說你有很多工作都因為我撂下了,可是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馬上就可以出院了,你應該回去工作的,而且我馬上要去美國也不能留在你身邊陪著你。”
紀新亦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她之前說了那麽多都不過是為了最後這一句,安然確實很能抓住要害,明知道找自己沒用就隻好去找南姝了。
南姝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目帶乞求的看著他,“我不想要你賠錢給人家……”
紀新亦微微抿了唇,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伸手捏了捏南姝的鼻頭,“好,我答應你。”
南姝這才喜笑顏開,紀新亦又道,“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易先生那邊有任何進展你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南姝點頭,“我答應你。”
紀新亦望著她的笑臉,心裏卻漾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的這個決定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藍天白雲,飛機的轟鳴聲呼嘯而過。
機艙外麵是漸行漸遠的雲層,機艙裏卻是一片安靜溫暖,仿佛四五月的春季一樣明媚。
這是一架豪華客機,說是客機,其實是雷讓的私人飛機,南姝是第一次坐這樣的豪華私人飛機,跟易焓交往的時候也隱約聽他提起過他自己也有私人飛機,不過那時候他經常誘哄著想帶她出去玩,她不大願意去,所以直到分手的時候她也一次都沒有坐過。
雷讓並沒有把南姝跟著去紐約的消息告訴易焓,所以當易焓在飛機上看到來送茶水的人是南姝時著實震驚了一番。
雷讓看著南姝又睨了易焓一眼,見他二人都不說話這才幹咳了一聲,說:“南姝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她跟瑉灝去紐約玩,順便……順便跟咱們一道。”
雷讓的解釋顯然很牽強,引來易焓跟方瑉灝的雙重白眼,雷讓無奈的聳了聳肩,撫了撫額頭,有什麽辦法呢,他雷讓可從來沒有跟人撒謊的時候,向來他說的話哪有人敢忤逆他哪有人敢不高興呢?可易焓是誰呢?他可是太歲,現在又躺著不能動,雷讓可不想讓他不高興。
方瑉灝遠遠地衝雷讓搖頭,然後走出了房間,雷讓隨即又跟了上去,將易焓憤恨的眼神拋之腦後。
南姝輕輕將溫水放到易焓身邊的茶幾上,又彎腰去替他攏身上的毛毯,易焓驟然抓住那隻手,南姝的睫毛一顫緩緩抬頭望著易焓,易焓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凝聲說:“你今天出現在這裏是將我先前的那番話都想清楚了嗎?”
南姝的身體猛然一僵,易焓看到她臉上震驚的表情便勾起了唇角,露出那抹熟悉的惡魔般笑容,“怎麽?你出現在這兒難道不是要回到我身邊?”
“你是想要我跟紀新亦同時屬於你嗎?”易焓聲調微揚,另一隻手的手指卻緩緩揚到南姝麵前去挑她的下巴,用一副風流又輕佻的神情看著她,“兩個都想要,你會不會太貪心了些?難道你覺得我易焓是會跟別人共享一個女人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