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見楚天明已經閉上了眼睛,她冷哼一聲,竟是沒有身化烈陽離去,而是罕見地順著石階走了。
待得紅嵐離去,楚天明又睜開了眼睛,而小銀和馬夫也來到了楚天明的身前。
“公子,她就是紅嵐大師姐吧?”小銀看著遠去的婀娜背影,不禁問道。
楚天明點了點頭,“自然是她。”
小銀又說道:“公子,她的脾氣可真不好。”
楚天明卻笑道:“你看到的隻是表象,她的火氣,源於她的體質,等她到了拓體境,修煉到了‘體術’,慢慢就會返還真我了。”
返還真我?聽到這裏,小銀卻有些不明白了,但見公子一副篤定的樣子,她便也沒有再問了。
馬夫卻在遠處垂首不語。
這時,楚天明起身,向著小白走去,然後抬起腳,踢了踢正在沉睡修煉之中的小白。
小白紋絲不動。
楚天明眉毛一掀,“人都走了,還裝?”
他抬高腿,作勢就要踢出去。
就在這時,小白忽地睜開眼睛,然後一個就地滾,敏捷地避開了這一腳的軌跡。
避開之後,小白看著楚天明,尾巴左右搖擺,明亮的狗目之中充滿了諂媚之色,似乎很開心楚天明幫它抵擋了紅嵐的麻煩。
楚天明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罵一聲,“你這活寶。”
小白卻隻是人性化地露著諂媚的笑容。
道雷國主的靈魂印記與那一座分崩離析的千鈞雷嶽之中蘊含了太多的道則,它一口氣吞噬了那麽多,足以讓修為提升一個檔次,而這一切,都是多虧了楚天明。
因此它對楚天明大為感激,此刻搖著尾巴無比歡脫。
至於那紅嵐,小白也不笨,若是楚天明要對她不利,當初在靈田旁的時候也不會讓它隻許閃避不許還手了,因此這一次它幹脆借修煉之事假戲真做,以虛像為盾護己周全,然後就讓紅嵐愛幹嘛幹嘛了。
……
勿忘閣內的某一張桌案上,靜置著一隻半人大的酒缸,在酒缸的表麵,龍飛舞鳳地書寫著無數的文字,文字章法不一,潦草無比,任何一個人看上去,都會生出一種“天下間竟然還有如此奇醜無比之字”的錯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字逐漸風幹淡化,而容器也開始“骨碌碌”地在桌案上輕微震動了起來,似乎這其中充滿了狂風暴雨。
酒缸的口上有著一層泥封,當容器開始震動的時候,其中仿佛有著什麽東西開始衝擊泥封,令它微微鼓包。
幾日之後,酒缸的震動已經非常嚴重,而泥封也鼓得異常突出,似乎這酒缸之中的東西隨時都有可能破封而出一般。
就在這時,楚天明閑庭踱步,來到了桌案前,俯首看向了酒缸。
說來也怪,當他目光投下來時,酒缸居然立刻變得平靜,那泥封也是一下平塌了下來。
“公子,這……真的隻是酒嗎?”楚天明的身邊,傳來了小銀詫異的聲音。
楚天明說道:“自然是酒,更是上好的美酒。”
說著,隨手拍掉了泥封。
“轟——”
就在這時,酒缸口衝出了億萬道光芒,似乎這裏麵裝的不是酒,而是諸天萬界所有的光輝。這些光輝一齊出現,光彩奪目,璀璨刺眼,每一縷光芒都是一片道則,無數的道則糾纏不斷,形成了可怕的大道轟鳴。
在這一刻,酒缸因為承受不住光芒的衝擊而破碎,整個勿忘閣內一下子被光芒所籠罩。
這時,楚天明冷哼一聲,抬手一抓。
當他張開五指時,似乎諸天萬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些光芒立刻停止了躁動,而當他握起時,這一切光芒都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斂,當光芒散去時,那種大道轟鳴的窒息感方才徹底消失。
威壓消散,小銀的胸脯劇烈地起伏了起來,回想起前一刻那種被光芒籠罩的可怕感覺,她心有餘悸。
喘息之後,她才好奇地看向了楚天明的手中,想要那光芒之中究竟是何物。
隻見在楚天明的掌上三寸處,靜靜地懸浮著一道泉流,泉流粼粼,就像一條月下的小河。
在這小河之中,處處充滿了五彩斑斕的光點,光點迷人,也令人迷失,似乎這一條小小的河流之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奧妙。
這時,楚天明取下腰間懸著的葫蘆,拔掉葫蘆塞,對著那泉流遙遙一引。
“嘩嘩嘩——”
泉流立刻奔騰,汩汩地鑽入了細小的葫蘆口中。
說來也怪,明明泉流遠大於葫蘆,但葫蘆卻能夠源源不斷地收取泉流,似乎永遠都不會裝滿。
這一過程持續了盞茶功夫,楚天明才將泉流悉數收取,接著他塞上葫蘆塞,放在手中掂了掂,搖了搖,唇角不由地勾起了一抹滿意地微笑。
道衝酒呀道衝酒……
小銀睜著水汪汪地銀眸,不禁盯著葫蘆,問道:“公子,這是什麽酒呀,居然如此不凡?”
楚天明微笑道:“這是道衝酒。”
“道衝酒?”小銀詫異,又反複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然後好奇地問道,“公子,那這酒有什麽用呀?”
她相信,公子花數月時間開荒種地,最後用火靈穗和藍河稻釀出來的酒,絕不會如此簡單。
楚天明便隨手取來一隻茶碗,到了一碗清水,然後從葫蘆裏引出一滴道衝酒,稀釋到了清水中。
做完了這一切,他將茶碗端起來遞給小銀,說道:“喝一口試試。”
小銀端過來喝了一口,茶水下肚,酒勁上頭,她茶碗還沒來得及放下,嬌軀便是一晃,腦袋裏立刻嗡嗡作響,整個人一下子暈暈乎乎地跌了過去。
楚天明眼疾手快地接過茶碗,同時扶著她跌坐到了地上。
“這酒力,可是比你祖先差遠了。”楚天明笑著搖了搖頭,昂首飲了一口道衝酒。
酒液下肚,楚天明的周身立刻“轟”地一下衝出了無數道則,但他完全沒有多看一眼,隻是隨手一拂,便將它們遣散了,然後砸了咂嘴,便兀自離開了。
楚天明剛一出勿忘閣,就發現木靈清來了。
“大師兄呀大師兄,小師妹可算是把您老盼出來咯!”木靈清一見到楚天明,就立刻抓著他的寒暄不止。
在得到了靈田的“所有權”之後,她也改口將原本的“臭大師兄”,換成了恭敬的“大師兄”。
楚天明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不在靈田好好刨土,怎麽有閑心來我這兒了?”
木靈清聞言,頓時不悅,嗔道:“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個隻會刨土的丫頭嗎?”
楚天明想了想,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木靈清咬牙切齒,“啊啊啊你太可惡了!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好看!”
楚天明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麽事情,還是趕緊說吧。”
木靈清怒哼一聲,氣呼呼地說道:“我師傅要見你!”
“哪個師傅?”
哪個師傅?木靈清一聽,頓時氣結。
楚天明居然不知道她的師傅是誰!整個文宗都知道她師傅是誰,但是楚天明卻不知道!
木靈清大為無語,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戲謔道:“行了行了,誰不知道大師兄你每天坐鎮主峰日理萬機,沒有閑情雅致去關注我們文宗的小人小事呢……”
頓了頓,她撇嘴道:“我師傅是藥峰如今的代峰主。他想見見你,但是出於自身原因他來不了,所以想讓我來邀請你去藥峰坐一坐。”
楚天明聞言,眉梢不禁一挑。
藥峰代峰主?自身原因?
楚天明頓時想起來了一些人、一些事,驀地,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
是那個家夥啊!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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