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埠陵碎屍15
這一切的一切最後終究是源於經濟犯罪，這些都是我沒有想到的，而令我意外的則是這起案件中竟然有高震的參與，而他還是作為一個主犯參與其中，本以為他隻是一個知情者，卻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接下來怎麽辦，這起案件涉及這麽多人，還涉及到埠陵縣的開發投資商蔡文臣。”坐在車上，小梅看向我，雖然我並不知道應當怎麽解決，但是在吃了師傅的定心丸之後我的內心並沒有那麽的忐忑了。我衝小梅一笑，寬慰地說：“沒事的，有市局的孫浩局長和市檢察院檢察長王正同誌，組織上一定會解決這些問題的.”雖然這話連我自己都不怎麽信，但還是告訴了小梅，畢竟善意的謊言對她是件好事兒，不然她也會內心慌張的。
我暗自在內心裏盤算著，這麽大的資源團隊，不應當說是這麽樣組織龐大而又嚴密的團隊，涉及到高層及警方高層。即使我並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艱巨到我不知道能不能辦好，也許應當說，艱巨到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辦完，也許這起案件可以順利結束，那我們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若是早一步被人家搞掉，那就不僅僅是失業了，更會成為省上辦事不利的黑鍋。
“目前，我們沒有一點點的線索，所以隻能按兵不動，金局長那邊自然會有檢察院的同誌去調查，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盡快的把筆錄整理上交。”我衝小梅一笑。
也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裏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在這種心態之下我的情緒也悄悄的發生了一些變化。沒有來的煩躁充斥著我的頭腦，我深吸一口氣，抓緊了方向盤。
回到埠陵縣辦公局的解剖室，我再次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屋子的各個角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想來就算金局長老謀深算，也不會想到我們會這麽快的算計到他的頭頂上，更不會預先在這間屋子裏安裝監控監聽設備了。
“怎麽樣？”師傅老神在在地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報紙，若是不知情的情況下，還真以為這是一個退居二線正在療養院休養的老幹部呢。
我在師傅對麵坐下，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講，那種煩悶又一次的縈繞在了我的心頭，我翻開了筆記本，想要梳理一下，但又在一時之間沒有找到，我長歎了一口氣，小梅也看出我不在狀態，緊緊的抓住了我那隻被汗水浸濕的右手。
與高震的談話在我腦海之中一幕幕地展開，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的語氣全都在我的分析之列，師父安靜的等著我開口，隻是我也看到了他皺了兩秒又舒展開的眉頭，但是我沒時間向師傅解釋，許多時候藝術家的靈感真的是轉瞬即逝，辦案也是一樣，也許，停滯於一個點的問題在靈光一現中被打開了，就會如同崩塌的大堤，一瀉千裏。
我眉頭緊鎖著，想著高震的每一個眼神，甚至於臉上的每一塊兒肌肉的動作都在浮現當時的情景。“你是知道的，我們運輸隊和拆遷隊總有點那樣的背景。”“當時，蔡文臣承諾，隻要我下手幹淨一些，就不會查到我頭上。”對，就是這裏，由於高震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針管和介入治療的儀器，我竟險些放過了他的破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高震的眼神中並沒有疑惑或不解，反而是充滿了分外的堅定，而此時他的蘋果肌緊繃，嘴角微微向下，也許這些表情在普通人眼中並沒有什麽奇怪的，但在我的眼中，就可以用到微表情來分析了——這表明高震了解蔡文臣所說的靠山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職位，什麽樣的身份，甚至他知道這個認識誰！搞真不愧是在工地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人，也真是夠滑頭的了，看似配合卻將話說一半留一半。
“呀，若不是我總覺得有地方不對，還真的叫他蒙了，這案子這就有點意思了。”我把我的推斷和想法簡單的告訴了師父，師傅點了點頭，又喝了口茶，才說：“也就是說，這個高震現在並不是完全配合，那他在等待什麽？等人接他？這是不可能的，我就不信，就算蔡文臣恐怕也沒有這個實力。現在的問題在於，她是嚴重的傷病員，不要說嚇唬她了，高聲和他說話，人家都可以說咱違規，拒絕配合。”師傅似乎就沒想給我解答，隻是點出了關鍵的症結所在。
“等什麽？”我深吟了一下抬起了頭，看著師傅“他在等死！隻要他死了，他的妻子和女兒就會得到一筆錢，蔡文臣給錢，那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師傅瞥了我一眼，從鼻子發出了一個“嗯”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呢？”
本來挺有頭緒的我聽到師父的反問沉默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在高振這裏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選擇了將最核心的一部分藏在心裏帶走。
“我再去和他談談試試。”別無他法我隻能一試。師傅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了我的意見。我心理盤算著和高震交涉的內容，沒錯，從審訊談話變成了交涉。
高速公路向在田野中砍出的刀痕。
“先別想了，去，把錄音文件傳一份給檢察院王正送去。”師傅用筆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我應聲答了兩聲，這種事情自然是交給小梅去做了，小梅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走到了一邊。
師傅放下手中的報紙，壓低了聲音：“這起案子才剛剛開始，你如果覺得不對勁兒，拉著小梅趕緊走，我這個老頭子來給你擦屁股，他們處理你們的辦法有很多，對於我，最多就是提前下崗而已。”
我心中一暖：“師傅，你放心，命案必破，這起案子無論怎樣我都要查，給死人一個交代！”
“臭小子。”師傅笑罵了我一句但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濃濃的笑意。
一個小時後，我與師傅在埠陵縣公安局的會議室中見到了市局的孫浩局長及市檢察院檢察長王正。想來，這二人也是有著不小的壓力，不然不會再我們匯報了已經將一位主要嫌疑人到案的消息之後就立即來到了埠陵。孫局長來得較早一些，王正來得晚一點，但二人見到合計之後，決定立即召開專案會議。
“同誌們，感謝大家的連夜奮戰呀，你們的努力沒有自費，今天案件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在這裏我先表揚一下，我們市公安局法醫科的幾位同誌。“孫局長上位多年，開會時這種表麵文章自然是不會做的太差，在座的與會人員大多笑著衝我們點了點頭，然後鼓掌，唯有金局長，臉上肌肉一抖，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金局長衝孫浩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麽話要講。孫浩衝他擺了擺手：“哎，金局長你們也是功不可沒呀，協助辦案，也不簡單呀。“金局長有苦說不出，隻得點頭：”是，是。“會議繼續進行，但具體內容我卻一點也沒聽進去，隻顧得偷偷觀察金局長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注意到，當我講述案情說到高震時，金局長皺了一下眉頭隨機舒展開，當孫浩說到不論職務一查到底時，他握筆的食指與大拇指竟然有些顫抖！我不動聲色地將筆記本翻過一頁，詳細記錄了金局長的所有異常反應。正當我在仔細記錄時，左手被小梅用胳膊撈了一下，我來不及心猿意馬，立即回過神來。
“最後，我們講點和這起案件關聯不大的事情，在這裏，我們要著重表揚一下法醫科王副科長，在升任副科長不到十天的時間中，有著突出的表揚，我今天還收到了關於他的表揚電話。”當我聽清楚孫局長的講話內容之後，同樣是一頭霧水，表揚電話？會是什麽人打的？總不會是高震表揚我態度好吧？但這個想法立馬被我否定了，高震現在在ICU，無法自理，說話都要費很大力氣，怎麽可能，再說了，他是嫌疑犯。
孫浩帶頭鼓掌之後，又頓了頓才說：“有時，道德比法律更為緊迫。今天上午，王小東同誌見義勇為，在來往匆匆的車流間搶救了一名孕婦，並在完成與急診醫生的交接之後才離開，那名孕婦現在已經脫離危險，胎兒早產但由於首診處理及時得當，沒有任何並發症，埠陵縣第三人民醫院的院長孫國梁給我打來電話，他也是我的老同學，電話裏對你是讚不絕口呀。”說完孫浩衝我豎了個大拇指。
“行，挺給老頭子我長臉的。但你怎麽不早點和我們說？”師傅喝了口茶壓低了嗓音說。我撓了撓頭：“這不是忘了麽？”師傅瞥了我一眼，“臭小子，”我低聲嘟囔著：“又罵我。。。”
“這埠陵第三人民醫院還問我，能不能把王小東給他們，讓你去急診，給你個副主任醫師，那待遇，可比現在好。”孫浩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我張大了眼睛：“那可不行！我這法醫幹的好好的，我可不想去做大夫。”我雖不知孫浩這位領導是什麽脾氣，但這態度還是要表一表的：“現在待遇也不差呀，多少人想當法醫都沒機會。”
“就知道你小子會這麽說，我早就拒絕了，我還等著你來接你師傅的班呢！”孫浩將手中的鋼筆蓋上筆帽，”大家還有什麽問題麽？“又看了一眼王正：”王檢察長有什麽要再講講的？“在都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他才宣布了散會。
”我現在暫時住在縣局的招待所，有空來找我一下。“孫浩掃了一眼我和師傅，漫不經心的說道。也不知是跟我還是跟師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