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別怕我
蘇灼來到主別墅,拂去肩上被風帶落的雪,跺了跺腳上了樓。
她把書包放好,給白文周發了短信,換了身衣服下來。
太詭異了,傭人都沒有走動,連外麵院子裏的落雪都沒人打掃。
蘇灼拿著手機,在別墅裏亂逛,走走停停,忽然一股冷意順著樓梯傳來。
她看著地下室黑洞洞的入口,門半開著,裏麵的光很微弱,走近,淡淡的血腥味就湧入口鼻。
蘇灼疑惑地走下去,突然一聲尖叫響起,能把人的耳膜撕碎似的。
“啊——”
“我錯了,君少,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不要!啊啊啊啊!”
“噗——”
侍從滿身血汙倒在血泊,他身上纏著一條銀色的蛇順著他的小腿緩緩蠕動。
毒蛇吐著猩紅的信子一直纏繞到侍從的脖子。
就在它收緊力道的瞬間,侍從大喊,“是裴徜!是裴家,他們拿我的家人威脅我!君少的假藥也是他給我的,他……他說,隻要我把藥換了,就……就放過我的家人……”
冰冷的座椅上,男人眼神示意下黑色製服的暗衛。
暗衛上前,麵無表情徒手把蛇拎起放回容器裏。
君辭手裏握著把匕首,他緩步走到侍從前蹲下,眼中氤氳著濃鬱的紫色,居高臨下地看著侍從,“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你到底錯在哪。”
侍從瞳孔驚慌,他不顧腿上流血的密密麻麻被蛇咬過的洞,伸手顫抖地搭在君辭的靴子,“君少,君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饒了我吧!”
君辭看著靴子上沾的血跡,倏然一把掐住侍從的脖子,眼底驟然充斥陰鷙,“你找死。”
侍從瞪大眼睛,“我……我……”
“總裁!”秦垣站在門邊,心中一個咯噔。
“辭爺!停下!”唐風看出他的異常,上去攔他,“你要發病了!”
“滾開。”君辭嗜血的眼神射過去,唐風心跳如雷,動作一下子停住了。
沒人敢再靠近。
“還不知道錯在哪麽?”男人看著侍從,低低呢喃,神情病態。
“我哪都錯了,君少,我哪都錯了!放過我吧!”侍從嚇得渾身發抖。
“摘了我給小灼種的草莓,你說,你該不該死?”此時此刻的君辭陌生得連秦垣都不認識了。
這可怎麽辦?
秦垣背後冷汗涔涔,焦急地想拿手機給許清霽打個電話,可是他不敢啊!
“我該死——我……不不不,我不想死,君少別殺我,別殺我,我錯了……”
侍從難以置信,君辭大發雷霆的原因不是他偷偷把他的藥換了,而僅僅是因為他摘了蔬菜棚裏的草莓!
他隻是口渴,偷偷摘了一個而已啊!
君辭低頭,渾身仿佛散發著致命的陰冷。
突然——
匕首劃過侍從的側臉,深深的口子飛濺出的血噴到君辭臉上,溫溫熱熱的,散發著濃重的血腥。
在場的無不瞪大了眼睛。
完了。
見血了。
見血的君辭,就停不下來了……
就在一眾手下心焦如焚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透過門縫清晰地傳過來。
蘇灼看著滑落掉地,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機,她怔住。
“誰!”秦垣拉開門,看到眼前的蘇灼,猛然愣住,“蘇……蘇小姐…?!”
完了完了完了!
管家怎麽回事!蘇灼回來也不通知一聲!
總裁做這種事情被蘇小姐看見了!怎麽辦?!
天知道總裁有多在意他在蘇小姐麵前的形象!
聽到這一聲“蘇小姐”,君辭手一頓,他機械般轉過頭,目光觸及到蘇灼那張發白的小臉時猛地滯住。
門完全敞開了,入目的猩紅和君辭身上濺到的血,侍從的慘狀和痛苦的喊叫一股腦撲麵而來。
蘇灼後退一步,不是被這場麵嚇到了,是因為腦袋裏突然的刺痛。
這個場景——好熟悉……
“七號供體,即將接受懲罰。”
“試劑已注入。”
“基因開發中。”
“滴滴滴——異常狀況,異常狀況!”
“請求監禁七號供體,請求監禁七號供體!”
怎麽回事?!
君辭呼吸一滯,臉瞬間白了,他驀然扔掉匕首,心髒狠狠收縮。
被……發現了……
他站起來,剛邁出一步,就看到蘇灼後退的動作,他眼眶劇烈收縮,眼尾猩紅,連呼吸都仿佛帶了刀子,狠狠刺穿他的肺腑。
她後退了!
她害怕他!
蘇灼扶住牆,緩了一會兒,牆壁冰涼,她很快清醒了。
看著眼前的情景,再強大的心也是被嚇了一跳。
一時間,整個地下室安靜如一潭死水,連侍從都已經痛到失聲。
空氣裏的氛圍緊繃到極致,仿佛隻要一點點動靜就會突然引爆。
秦垣頭皮發麻,他吞咽口水,謹慎開口打破了寂靜,“蘇……蘇小姐,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這解釋太蒼白了,任誰看到這情景都不會相信君辭是無辜的。
他存了殺人的心思!
君辭疾步走到門口,在快要碰到蘇灼的一刻猛然後退了一大步,他手緊緊攥著,手臂小幅度的顫抖暴露了男人此刻的慌張。
他目光深沉到極致,極致到有些病態。
蘇灼看著他悄悄把剛才握著匕首沾了血的右手背到身後,前一秒還殺伐果斷的男人,此刻居然會如此慌張無措。
她心裏驀然一軟,她想說她沒有被嚇到,想安慰他沒事的,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都消失不見了。
蘇灼抬起手正要碰到君辭濺到血的臉,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別碰我!”他是下意識吼出來的,聲音一出,他先愣住了。
隨後,他像是反應過來,所有的慌張都被陰鷙遮掩下去,大步朝外走出去,把所有人都扔到身後。
“這……”秦垣不懂,總裁這是幹什麽去?!
他不解釋的嗎?
“咳……”秦垣輕咳了一聲,“那個,蘇小姐,你千萬不要怪總裁,地上那個是君園的叛徒,他……”
“我知道。”蘇灼不是聖母,她對於侍從的慘狀沒有半點同情,她都聽到了,也猜到了。
說完,她也走了。
“這什麽個情況啊?”唐風傻眼了,他以為的一場大戰沒有爆發,反而以君辭的狼狽逃跑結束了。
秦垣卻麵容嚴肅,“危險還沒有解除,我們追上去看看,萬一總裁失控,需要有人製止。”
“……製止?我……那,暗一,你們去?”唐風看向一身黑色製服的暗一。
“一起。”暗一臉色也有些不好。
在場的沒一個打的過君辭。
所有人麵麵相覷。
行吧,那就一起吧……
——
二樓臥室。
蘇灼靜靜坐在床邊,抬手摸了下玉石吊墜,然後又把它藏到衣服裏。
她坐了很長時間,從下午到晚上,天漸漸黑了。
就在她要起身時,門突然被打開,高大的人影籠罩過來,帶著濃烈的壓迫。
腰突然被人抱住,死死地勒著,像是無意識地抱緊。
蘇灼愣了一下,她整個人跌坐在床上,男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沐浴露的味道,頭發還沒幹,埋在她的頸窩。
蘇灼沒出聲,任由他抱著。
良久,她聽見耳邊沙啞的哀求,很卑微,像個無措的孩子,“小灼,你別怕我。”
蘇灼有些暈,一聲不吭。
她不說話,也不動,君辭慌了,直起身,握緊她的肩膀,“小灼,你說話。”
蘇灼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聲音很輕,“嗯?”
君辭把她抱著坐在他腿上,像是懇求,“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沒有怕你。”蘇灼心軟得一塌糊塗,她輕輕拍著他的背,“沒事了。”
君辭好像不信,他收緊手臂,手背上隱隱有青筋凸起,“別怕我,也不要嫌我髒。”
他洗澡了,洗了整整三個小時,把所有沾到血的地方都用刷子刷到快要脫層皮。
“你不髒。”蘇灼像是哄孩子,語氣很輕柔,盡管此刻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阿辭不髒的。”
這種肢體接觸後的排斥,不是心裏的排斥,更像是接觸的懲罰,懲罰她不該靠他這麽近。
“小灼,你親親我,好不好?”君辭微微仰著頭,很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