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貓

  晚上六點放學，與往常一樣，鹿冉收拾東西回家。


  走到小區時，已至暮色四合。這是個簡陋而平靜的小區。樓房不高婆已經被藤蔓纏住，散發著老舊氣息。


  路旁，收廢品的老奶奶正費力地將盛滿廢鐵的紙箱子搬上三輪車。鹿冉看見，連忙走過去幫忙。


  她放下書包，挽起校服衣袖，彎腰將一個個灰撲撲的紙箱搬上去。箱子對她來說有些重，搬了幾箱後，她額上滲出細密汗珠。


  “謝謝你啊，小姑娘。”老奶奶臉上布滿皺紋，寫滿生計所迫不得不在外謀生的滄桑。


  “沒關係。”鹿冉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見。


  搬完後，她背著書包走回家。那個勉強稱之為家的家。媽媽離家出走，改嫁他人。爸爸對她很差，如果喝了酒……就會打她。她的家庭不能帶給她愉悅開心的心情，甚至一絲溫馨也無。


  她其實不太想回家。可就算步伐放得再緩，她還是得回去。


  風吹過，帶來悶熱的氣息和家常菜的香味。橙黃色的晚霞淡淡的，像是粗毛筆在空中劃過。


  她在逼仄的道路邊拐來拐去，忽然，鹿冉停下了腳步。


  “喵~”有貓的聲音。貓的聲音很弱小，應該是剛出生不久的小貓。


  這個地方在垃圾站附近，貓叫聲正是從垃圾站傳來的。


  生活垃圾堆成堆，散發著惡臭。而在那堆垃圾的旁邊站著一個人。


  那是許遲。


  少年背著單肩包，垂眸盯著破舊沙發墊上那窩被拋棄的小貓。


  一共有三隻，渾身髒兮兮的。小得似乎一隻手就可以抓住。兩隻花兩隻花的，正嗚咽似的叫著。


  因為貓已經在垃圾站待了幾天，有了生病的跡象，又因為正直春夏之交，貓身上攜帶了不少貓虱子。黑黑的虱子蹦來蹦去，小貓們痛苦地縮在一起。


  這應該是哪家的大貓生了貓寶寶，而主人不願意養，因而將它們扔到垃圾堆裏。


  “小夥子，你可別想著帶回去養。”有路過的大嬸捂著鼻子路過，對他說。


  “為什麽？”許遲聲音冷淡。


  “你可不知道，這貓長得是討喜，討嫌的地方也多著呢！更別說這種野貓，髒得很！”


  見許遲挑眉、略帶疑惑地看著她，她又接著說：“你看這幾隻貓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虱子。要是帶家裏去，那可算是遭災了。虱子能咬得你渾身是包，那可是又疼又癢。”


  許遲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將校服鋪在地上，將小貓一隻一隻轉移過去再將小貓們裹起來。最後，他將裹著小貓的校服置於臂彎。三隻小貓從校服裏探出腦袋，煞是惹人憐愛。


  “唉，你咋不聽勸呢？”大嬸很不滿意自己的勸告被無視。


  “我會去買殺蟲劑。”言簡意賅。


  許遲轉身離去，眼神淡漠，脊梁挺直。


  鹿冉看著少年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那抹黑色徹底消失不見，她才回過神來。


  叛逆少年，也會拯救被拋棄的小貓嗎？鹿冉不解，卻也不打算深究。


  他是什麽樣的人，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