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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比試

  第443章 比試 

  您可真是思慮深遠。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這位女俠是想做什麼? 

  但她算是明白了,簡奚就是個抖M。 

  被這麼一罵,立馬就來了勇氣,胸脯一挺,大聲道:「取巧的人不能走到最後,明後日我會請教各位師兄,屆時我輸了,諸位再罵我不遲!」 

  有人鼓掌,有人呸地一聲走開。 

  卻有人接了話,笑道:「說得好,我們兄弟敬請簡師妹賜教。」 

  卻是雙胞胎老大,楚行白開了口。白行楚則笑著給眾人行揖:「多謝諸位為我等鳴不平。不過說實在的,簡師妹並沒有揀選簡單的問題回答。台上所有沒答出的問題,她都補答了,這難度可不比我們在台上低。」 

  雙胞胎神情清朗,眼神清澈,言談之間既不傷同窗熱情,也為簡奚說了話,順便還展示了自己的驕傲,風神態度,令人心折。 

  台上走下來的師長們紛紛點頭讚賞。 

  鐵慈看著這一出出眾生相,轉頭悄悄和慕容翊說了幾句話。 

  慕容翊愕然,上下看鐵慈:「你什麼意思?」 

  又道:「洗頭時候留香湖的水進了你腦子裡么?」 

  挨了鐵慈三百六十度旋轉一捏。 

  嚴刑之下慕容翊依舊不屈服:「不行,這事就是個坑,我絕不可能主動踩坑……」 

  鐵慈附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麼,慕容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眼睛卻漸漸亮了起來。 

  「真的可以……?」 

  鐵慈搡他,「就說你去不去?」 

  「我去可以……但話說好了,是你要我去的。我自己可沒有一星半點兒那意思……」 

  「當然當然……」 

  …… 

  次日展示才華環節,方懷安策論第一,楚行白一首詩為眾人交口稱讚,而白行楚一炷香成華美大賦的本領更是令很多大儒拍案叫絕,祁佑的經濟論令人耳目一新,李蘊成的一篇《南遊記》被眾相傳讀。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每科的最優名單里都沒有簡奚。但再偏頗的考官,也無法將她的作品黜落,所以她最終還是進了三十人名單,排在一個中不溜的位置。 

  這一日晚間慕容翊沒有出現,也不知道去哪了,晚間吃飯時鐵慈獨自吃飯,她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始終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赤雪則一反平日的安靜,給她盛飯裝湯時幾次欲言又止。 

  飯後鐵慈攜兩婢沿著留香湖畔的合歡林散步,情人林暗處影影綽綽,這幾日書院開放,遠來的士子和女子們有看對眼的,都悄悄躲在樹影中說小話,偶爾也能聽見那些對皇太女仰慕渴盼的言論,留香湖邊的天鵝還是有人不死心地試圖捕撈。 

  丹霜是個粗心人,並不覺得有什麼,目光一轉,忽然看見林子深處有個身影似乎有點眼熟,怔了怔下意識要喊,那身影卻倏忽不見。 

  丹霜轉頭就要和鐵慈說什麼,鐵慈卻忽然指著前方一處石縫道:「之前這裡塞的那個吊床呢?還在嗎?」 

  丹霜下意識道:「那吊床被刀砍過,被水泡過,就算還在,也不能用了吧。」 

  鐵慈笑看她,道:「如何就被刀砍過被水泡過呢?」 

  丹霜一下便啞了火。 

  她想起自己當初做的傻逼事兒,怕太女愛上慕容翊壞了大事,假傳太女的意志試圖驅趕慕容翊,被慕容翊一劍逼出合歡林,事後慕容翊撒氣,把吊床給扔進湖裡了。 

  這事兒丹霜後來惴惴不安許久,但見鐵慈一直沒提,便以為慕容翊沒和鐵慈說過,心下不免鬆了口氣。誰曾想故地重遊,鐵慈忽然提起,她頓時被巨大的心虛包圍。 

  與此同時,她也明白了什麼,看見對面赤雪的眼神,微帶警告。 

  身為從屬,不該做的事不能做,不該說的話不能說。 

  這下她和赤雪,什麼都不想說了。 

  合歡林逛到一半,有容溥的小廝來給鐵慈送信,容溥邀請鐵慈藏書樓一敘,鐵慈也便去了。藏書樓晚間便不許人進入,高大的樓體半掩於月光下,將青天一分兩半,一半月色耀明瓦,一半星光垂檐頭。 

  赤雪丹霜雙雙站在樓下,看著樓上點燃的燈火,和燈火之下,頭靠頭商量著未來計劃的兩人,籠罩在微黃的暖光里,周身似乎氤氳流雲深霧,都眉目深秀,一對漂亮人兒。 

  看著非常和諧美好的景緻。 

  赤雪卻總覺得心中不安,生出些淡淡憂慮來。 

  第三日是抽籤對戰。 

  抽籤結果出來時,眾人嘩然。 

  雙胞胎竟然抽到了對戰。 

  這意味著兩人中另一人就會被黜落。 

  這種賽制看起來有些不公平,畢竟前三十,第一和第三十之間是有不小差距的,這要后列者抽到前列者,豈不是必輸無疑。第一和第二撞上,第二就很可能被黜落。 

  提出這種質疑的人不在少數,但容院長堅持己見,用他的話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雙胞胎自出生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從未分開過,眾人也早已默認兩人一定能雙雙入選,不想抽籤竟然抽到了兩人對戰。 

  這也太巧了些。 

  以至於眾人望著那個抽籤筒,面露狐疑。 

  鐵慈也皺了皺眉。看了容溥一眼。 

  顯然容溥也很意外,他最看好雙胞胎兄弟,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且據他所知,雙胞胎從不分開,如果一個不能去,另一個定然也不會去。 

  這是誰動了手腳,要讓這對兄弟失去機會? 

  他示意親隨下去查。 

  但最起碼現在,還是得繼續比試。 

  雙胞胎倒是泰然自若,輪到他們上台時,兩人並沒有要對對方放水的意思,兩人面對面行禮,老大楚行白笑道:「此刻宛如照鏡子。」 

  白行楚道:「我打倒我自己。」 

  眾人大笑,都對兩人的好心態十分激賞。 

  更兼兩人都是清秀的娃娃臉,很能激發人的母性,場上的女子們都面露愛憐。 

  但一開比,有點兇猛,老大讓老二即興寫應景藏頭詩。老二要老大以永平五色原之戰寫賦。 

  上一場大家都知道老大擅詩,老二擅賦,反過來正好是兩人的軟肋。當然,不過是相對而言的。 

  更不要說應景藏頭詩也好,還是涉及軍事的大賦也好,難度都比平常更高。 

  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台上點上一炷香,香盡便得提筆,捷才本就屬於能力考校範圍。 

  雙胞胎畢竟優秀,還是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 

  考官們拿著兩人的墨卷,商量半晌,似乎十分為難,最終還是判老大楚行白勝出。 

  凝神聽的人發出一陣唏噓,卻也不知道自己唏噓什麼。 

  倒是墨卷貼出來時,人們看了,卻覺得詩精巧,賦氣魄雄渾,都是佳作,依舊的難分高下,甚至詩顯得更無懈可擊一些。 

  真不知道考官是如何選出來的? 

  當即便有人質疑。 

  容溥高踞上座,白衫儒雅,從容點評道:「其實你二人,才華相當,學識相當,藏頭詩也好,行軍賦也好,都不相上下。之所以判楚大勝,其一,是我大乾,擅詩者多半能賦,能賦者卻未必擅詩,所以白二你給你兄長出題行賦,本身在選擇上便輸了一籌。」 

  「其二,雖然藏頭詩寫得十分精巧,也很切題,從用典和韻律上說,比倉促行文的賦更完美。但是楚大的行軍賦卻並非常見的浮華歌頌戰役勝利的大賦,相反,切入角度非常特別,寫那從軍之苦,掠邊之恨,百姓之哀,強敵之勢,其賦中可見軍心民心與將心。可以看出楚大對我邊塞之地軍制利弊都十分了解,對普通士兵和百姓抱有仁愛憐憫之心。對戰爭本身擁有清醒理智的評斷。和那些只會鼓吹勝者榮光,不見無定河邊白骨和邊塞荒土秋草的所謂詩者,強上百倍。」 

  一室沉默里,容溥最後下了定論:「所以,我覺得,如果楚大能入朝,應該是位明世情,懂軍法,善書史,通實務,卻又並不凌然於上,能夠低下眼來看眾生,能夠體恤這人間苦難的人。這樣的人在朝,士兵方有寒衣、百姓方有溫飽、將領方不見亂命,人間方能得太平,」他目光越過人群後方,微微一笑,「便如我們殿下那般的人。」 

  眾人都以為他是在遙表忠誠,露出微笑。雙胞胎深深躬身受教。 

  只有鐵慈知道他又在趁機吹她彩虹屁了。 

  她微微一笑,心想容茶茶雖然茶了點,但才華心性,確實是一時之選,關鍵是有才卻不迂腐,頭腦和他的眼光一般的明睿開闊。也難怪書院在他手中短短一年多時間,便風格大改且平穩過渡了。 

  身邊慕容翊將手搭在她肩上,對台上容溥一笑。 

  她那樣的人,是我的人。 

  鐵慈似笑非笑,把他的爪子給撣了下去。 

  台上容溥也一笑,轉開目光。 

  他一錘定音,贏的就是楚大,白二並無不滿,笑著恭喜哥哥,走到了台下。 

  贏的人自動進入前十五。 

  之後的抽籤倒也正常,各人使盡渾身解數難倒對方。要說有點意外的是,簡奚抽到了方懷安。 

  這對簡奚顯然不是什麼好事,之前雖然大家對她有非議,但策鹿書院的人樂於自己書院的人多一個入圍,不會說什麼,此刻她對戰方懷安,必得有一個輸,眾人臉色便不好看了。 

  簡奚上台時,策鹿書院的師長冷冷看著她。 

  簡奚垂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在台下對她握拳的銀髮女俠。 

  這回她沒有選擇退出。 

  方懷安在台上等她,一臉坦蕩地道:「師妹,不必理會別人怎麼想,我會盡全力,也希望你能如此尊重我。」 

  簡奚回禮:「是。」 

  「師妹請出題。」 

  「求問吏治民生,定、淮二河治理之策。」 

  治水一向是個大命題,也是時務策常考之一。定河淮河是大乾境內兩處主要河流,橫貫東西,尤其是水位較高容易泥沙雍積的定河,幾乎年年漲水決堤,泛濫改道,水患不絕。 

  就是皇太女歷練期間,也遇上過兩次河堤決堤,方懷安功課紮實,對這樣的時務也十分關心,當下侃侃而談,從修高堤壩,修整分洪道,到疏塞並舉,改流定河,到縮窄河道,加快水速沖刷泥沙,說了小半個時辰才住。 

  說得眾考官頻頻點頭,鐵慈也點頭。方懷安不愧是策鹿著名才子,名不虛傳。考時務策,會說幾句不稀奇,但在題海中隨機選擇一項,便能答得這麼全面詳盡,說明其人知識面極其廣泛,且治學態度十分紮實。這才是真正的可取之處。 

  場上考官除了各家書院的大儒,也有海右的學政,提學,督導等人,這些官場中人更明白朝廷需要什麼樣的人才,頻頻點頭。 

  策鹿書院的人看著,都鬆了一口氣,心裡明白等會無論簡奚回答得多出色,都不可能越過方懷安去了。 

  只是方懷安回答完后,有點詫異地看了簡奚一眼。 

  輪到他出題時,他想了想,指著遠處青陽山最高的主峰,那裡前幾日下了雪,積雪至今未化,遠望去青山覆白,道:「請以此景,賦六韻十二句五言排律。」 

  眾人詫異。 

  這樣的題目,餘地極大,任誰都寫得幾句,等同於放水。 

  這下眾人看簡奚臉色更不好看。 

  這是私下裡去求師兄對她網開一面了吧? 

  有人直接怒道:「無恥!」 

  方懷安有點愕然,急忙解釋道:「諸位不要誤會,這題目其實極大,雖然好寫,但並不容易寫出色。且排律限制極多,難出名篇。」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眾人臉色好了些。卻又更加覺得方懷安光風霽月,連帶一眾考官都捋須點頭,心中暗暗決定,等下這女子便是寫出花來,也定然不讓她越過方懷安去。 

  簡奚垂頭走上前去,對著青陽山頂的雪,提筆沉思,面前几案上,線香煙氣裊裊。 

  她垂著眼睫,神情沉靜。 

  這姑娘平日里瞧著內斂至有些怯懦,但一旦提筆握卷,論起文學,整個人神情氣質便一變,分外的沉穩自如。 

  眼看線香將盡,她猶未下筆,眾人等得不耐煩,底下漸漸有竊竊之聲響起。 

  線香盡頭忽然一折,落一截淺白色的灰柱。 

  時辰到了。 

  眾人看向簡奚,失望地看見她還是下筆了。 

  但倉促下筆,能寫出什麼出色文章來? 

  大家都寫過詩,都知道除非天生詩才,如前朝詩聖那樣落筆驚風雨,下筆如有神,否則絕大多數人,日常佳作都是長時間推敲所得,現場命題詩能寫好的,都是天才。 

  眼看簡奚思考極慢,下筆卻匆匆,不過寥寥寫了數十個字,就擱下筆。 

  鐵慈挑眉。 

  有些心細的人,驚咦一聲。 

   這幾章呢,看似寫不相干的人,其實和後面一個重大情節息息相關,沒有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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