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毀屍滅跡
陳媽就這麽緊緊的抱著她,身體有些發顫,聲音也似乎壓抑是痛苦。
“他很帥氣,二十歲生日剛過,和如今娛樂圈當紅的小鮮肉一樣招人喜歡。
我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會從我眼皮底下跳下來,而且就摔在我腳下!
他摔得麵目全非,鮮血濺了我一身,我當時就昏過了去。
醒來後,我痛不欲生,哭得撕心裂肺,沒人知道那時候的我有多絕望。
我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因為他就是我的命,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活著就是為了兒子。
但先生的遭遇讓我忽然明白,絕望的不隻是我。先生都好好的活著,我為什麽就不能堅強一點?!”
陳媽最後這一句話說的很輕,說到這才放開她,然後用輕到不能再輕的音調問:“你說對嗎?”
她像是在問她自己,又像是在問楚菲。
楚菲震驚的看著陳媽,腦袋一片嗡嗡的響,兩片嘴唇輕輕的顫著,卻發不出聲音。
她不敢問陳媽的兒子為什麽自殺,更不敢問霍景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是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更何況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摔在自己的腳下?!
楚菲無法想象出這種痛苦,但卻知道沒有人願意提起內心深處最為悲痛的事情。
“陳媽…謝謝你。”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說出這句話。
陳媽抹了下眼角,苦澀的笑道:“沒事,我都想開了,也希望太太能節哀順變,就算為了先生,您也得挺住。”
楚菲淒然一笑,勉強的點了點頭。
陳媽沒再說別的,而是把牛奶遞給她。
楚菲雖然胃裏絞痛,卻還是喝光了牛奶。
“太太,您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楚菲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陳媽無奈的歎口氣,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撫了撫。
霍景初和尹卓一同趕到殯葬館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半。
值班的人正在瞌睡,一看是霍景初,立刻驚了:“霍、霍先生?!”
霍景初蹙眉:“楚天河的遺體呢?”
那人一愣,隨即不可思議的問:“楚天河……他、他不是已經火化了嗎?!”
霍景初的臉上瞬間覆上寒冰:“什麽時候的事?!”
“就一個多小時之前吧。我們一般都是早上火化,因為過了中午之後,陰氣太重,尤其是這還大半夜的要求火化,太嚇人了。但是她太可憐了,哭著說要讓她丈夫安息,而且我們領導打電話讓馬上辦,我們也不敢怠慢,連妝都沒化就給火化了。”
“我說過不準私自火化,你們就是這麽辦事的?”
魏春雨這麽急著火化,果然有鬼!
霍景初滿眼殺氣,嚇得值班的人一哆嗦,苦笑道:“霍先生,我要是不聽領導的話,就不能幹了,我還有妻兒老小需要養活呢。”
霍景初立刻打秦律電話,卻沒人接。
“混賬東西!”
尹卓勸他:“行了,大半夜的,秦律也需要休息。”
霍景初深吸一口氣,寒聲問:“沒有遺體能屍檢嗎?”
尹卓一聽,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不是好聲的問:“沒有屍體能叫屍檢嗎?你腦子呢?”
霍景初一噎,隨即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是他低估了魏春雨,如果在懷疑之初就讓尹卓做屍檢,也就不會讓那個女人鑽了空子!
霍景初惱火的往外走,剛出殯葬管就見秦律跑過來。
“總裁,剛才去買咖啡,忘拿手機了,看到您的車才知道您來了。”
霍景初冷冷的睨著他:“把自己剁了喂狗熊。”
秦律臉一白,咖啡“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尹卓卻笑了:“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他怎麽能把自己給剁了,然後還送到狗熊嘴裏?!”
霍景初冷笑:“你的智商已經低到聽不出這是笑話嗎?”
“嗬嗬,還真是別致的笑話。”
尹卓吐槽一句,拍了拍秦律的肩膀說:“別理他,正為楚天河被火化生氣呢。”
秦律一聽,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趕緊陪笑道:“總裁放心,楚天河的屍體還在。”
“嗯?”霍景初蹙眉。
秦律不多說,直接拿出手機,裏麵錄了一個視頻。
魏春雨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值班員哭火化楚天河,但等她抱著骨灰盒出來的時候,臉上的悲傷已經化為了猙獰。
霍景初看完不禁冷笑一聲:“戲精。”
“可不就是戲精嗎?我在醫院的時候也覺得她演得特別誇張,所以就防備她呢。”
聞言,霍景初冷若冰霜的俊臉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楚天河的遺體被秦律掉了包,但還在這個殯儀館裏。
霍景初和尹卓跟著秦律找到停屍間,尹卓換上白大褂進去屍檢。
半個小時之後,尹卓從裏麵出來。
“怎麽樣?”
“有過搏鬥痕跡,腰上的傷痕可以推斷,是被人推下去的時候留下的。而且楚天河後腦顱骨粉碎,這說明是後腦先落地,顯然是背對著落下。”
尹卓邊說邊將手套摘下來扔進垃圾桶,嘲諷道:“你那個丈母娘急著毀屍滅跡。”
“丈母娘”這個詞讓霍景初非常反感,不是好聲的道:“你丈母娘!”
尹卓冷笑:“你不是堅持要娶楚菲嗎?那她不是你丈母娘是什麽?”
霍景初沒有理他,囑咐秦律:“安排人守好這裏。”
“總裁放心,我親自守在這裏。”
霍景初冷冷的睨了一眼狗腿的秦律,冷笑道:“下個月開始雙薪。”
“謝主隆恩。”
秦律大喜過望,恨不能來個三拜九叩,一路把自己老板送上車。
尹卓看看時間,忽然說:“都這麽晚了,叫上老關喝一杯?”
“我有事。”
“哼,有事?”尹卓嘲諷:“我看你是著急不去見楚菲吧?”
霍景初也不否認,半路將尹卓放下就加快車速。
回到別墅,他連鞋都沒換就去自己房間。
他擔心楚菲的狀態,卻沒想到她竟然睡了,而陳媽則坐在床邊打嗬欠。
“先……”
霍景初朝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陳媽趕緊點點頭,躡手躡腳的離開主臥。
“睡多久了?”
“您走了就睡了,臨睡前我給太太熱了一杯牛奶。”
頓了下,陳媽欲言又止:“先生,有件事我得跟您說一下。”
“說。”
“我自作主張給太太吃了我的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