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定下來啦
何子衿還不知道有入記她的美貌哩,要知道,估計她也沒啥想法,她又不是頭一就生得美貌,人家是自美到大啦。時候,在一群土妞兒裏,沈氏就給她裙子辮子打扮的出挑兒,長大了,她覺著自己又格外的鶴立雞群與眾不同。當然,她家人可不是雞,她主要是在同齡女孩子裏做個比喻啦。基本上是,比她家有錢的,長的沒她好,長的比她好的,沒她家有錢,比她又有錢又好看的,沒她會種花會占卜的心靈美。
所以,何子衿就這麽常年的自我心靈大臭美中成長起來啦。
別看她每穿戴好像很樸素啦,做活啥的都是穿舊衣,可瞧瞧那衣裳,就知道多有心機啦。胸比較飛機場吧,她必然要弄個掐腰的衫子。斜襟兒大褂吧,她必然要配幾顆精致的扣子。每看似隨意挽的髻,頭上的釵跟耳垂上的墜子必然是一套的。在外成,俺不施脂粉,其實單日補水,雙日美白,全是照古方自製的麵膜膏。
唉喲喂,何子衿自己都覺著,她要不美,理不容啊。
每早上梳妝好,瞧著鏡子裏那一臉滿滿的膠原蛋白,何子衿自己都心下竊喜啦。這麽個美女,有入記,太正常不過啦。何子衿偶爾出門吃早點,人家都會主動給她打折,多給他個包子油餅啥的,這是因為啥,還不是美貌的力量麽。(確定不是迷信的力量麽?)
當然,何子衿也就自己臭美一番,要是惦記她的人是個帥哥也就罷了,她可不知道竟是趙二爺這種尖嘴猴腮的家夥。
此事暫且不提,今是重陽哥兒的滿月酒,何子衿一大早起床就梳妝好了,何家舉家都要過去的。阿念也早早過來吃早飯,瞧著子衿姐姐一身櫻粉襖配櫻草色長裙,頭上隻簪了支淺粉的珠花,耳上一對粉珠墜子,亭亭玉立的,就是這蕭瑟季節的一抹亮色啊。阿念拍慣了他家子衿姐姐馬屁,更何況他家子衿姐姐是真好看,阿念道,“姐姐這身兒可真俊。”
子衿姐姐瞧著阿念一身湖藍文士衫,像根竹子似的也有趣,阿念近來尤其注重身體的營養供應,在長個子這件事情上可謂不遺餘力,好在有心人不負,阿念的個子在同齡人裏不算矮,就是現在與子衿姐姐比,也隻是稍遜寸餘罷了。子衿姐姐道,“這衣裳好看。”
阿念湊過去悄問,“就衣裳好看?”
子衿姐姐一拍他腦門兒,“真是傻,你以為好衣裳誰穿都好看呢。世上有一等人,沒容貌沒氣質,便是再貴重的衣裳給他穿也沒那風範,白糟蹋衣裳。也有一等人,相貌好氣質佳,那就是荊釵布衣猶不掩姿國色啦。”
阿念聽得眉開眼笑,江仁在一畔聽的卻是笑的不成了,捂著肚子道,“哎喲,子衿妹妹,你這不是自吹自擂吧。”
“切,我在誇阿念。我們阿念就是這樣的人。”子衿姐姐叫著阿念,“走,飯快好了,咱們吃飯去。”
江仁長腿跟上,道,“子衿妹妹,你這也忒厚此薄彼了吧。”
阿冽跟著搭腔,“就是就是。還有阿念哥,進來這半晌,就沒看到我。”倆人就知道互相吹捧,咋不知讚一讚別人哩,眼裏忒沒人啦。他,他也是一身湖藍文士衫啊!
俊哥兒跑過來學舌,“就是就是!就是就是!”
俊哥兒這“就是”剛完,就被阿念轉身扛到了肩上,俊哥兒大聲笑起來,“阿念哥阿念哥”的叫個沒完。
何恭沈氏在後頭慢慢走著。
大家笑間進了後院兒,何老娘笑,“老遠就聽到笑聲啦。”家裏就得這樣才好,人旺氣運便旺。
一時,闔家人用過早飯就打算去胡家參加重陽哥兒的滿月酒了。今日是學校休息的日子,阿冽也能跟著一道去。到了胡家,自少不得一番寒暄,胡老太太一向看何家順眼,挨個兒誇了何家幾個孩子一番,尤其何子衿,胡老太太笑,“越發出挑了,明年就及笄了吧?”
沈氏笑,“是啊。這丫頭是二月的生辰,到時我們家裏擺酒,您一定得過去,叫丫頭沾沾您的福氣。”
胡老太太上了年紀,就喜歡閨女子,笑著答應了。
略幾句閑話,三姑娘就抱著孩子過來了,三姑娘剛出月子,臉色白裏透紅,人也圓潤不少,又雙下巴都出來了。給長輩們見了禮,三姑娘笑,“這子也不知怎麽這般愛睡覺,總得大亮才起。”
胡老太太笑,“孩子家,都這樣。要我,重陽性子好,夜裏都是一覺到亮,叫人省心。”後頭一句是同何老娘的。何老娘深以為然,“可不是麽,這樣好性子的孩子不多見。有些淘氣的,大人一整宿都睡不安生。”哪怕胡家富貴也是一樣,雖有乳母丫環,可新生的孩子,親娘怎會舍得孩子離了自己,倘孩子晚上哭鬧,做娘的都睡不好。
何子衿湊上前看寶寶,果然與洗三時不可同日而語,白嫩了,飽滿了,雙眼皮也出來了,大眼睛,高鼻梁,雙下巴,眉眼像三姑娘,可眉宇間又有些胡文的影子,何子衿道,“可真俊啊!”
胡文眼睛笑眯成一線,“是吧?我也,越來越好看。剛生下來,我沒敢跟你三姐姐,我一瞧重陽那模樣,險把我醜哭了。我想著,我也不算個醜人,你三姐姐更不必,怎麽兒子生下來跟個大老鼠似的喲。結果,這才一個月,就變漂亮了。”
聽得眾人都笑了,胡老太太更是大笑,指著胡文道,“這也是當爹的話,我們重陽剛生下來也好看,誰見了不俊俏。”
阿冽也跟著看娃娃,“既像三姐姐又像阿文哥,真奇怪。”
江仁道,“比阿文哥更俊。”
胡文拱手笑笑,“好好。”一臉榮耀,這就是娶個漂亮媳婦的好處啦。沒聽老話麽,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娶媳婦,可是個大事情喲。看吧,他媳婦生得俊,兒子都跟著沾光,以後再跟兒子娶個俊媳婦,包管孫子更得是俊上加俊,更俊。
胡二太太笑,“我也呢,三鄉五裏沒這樣俊的孩子。”
何老娘嘴裏笑著“是啊”,心下卻覺著,她家倆孫子也都是不錯的孩子啦。
大家著話,胡氏族人來了不少,大家更是把重陽哥兒誇的上地下有一無二,不過,人漸多的時候,三姑娘就令乳母把重陽哥兒抱下去喂奶了。
人多了就熱鬧,一會兒孩子,就有胡家一位本家嫂子把話轉到如今碧水縣的熱點新聞上去,這位胡嫂子道,“那趙家娶媳婦,可是熱鬧的緊。”
胡家與趙家關係可是平平,這位胡家嫂子的口氣就帶著些興災樂禍,道,“那新娘子,是總督家的千金,果然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吃魚都不吃咱們這兒河裏的魚,河魚有土腥子味兒。吃雞,隻吃三個月的半大雞,人家不吃肉,收拾幹淨後裹了雞蛋清入油炸,專吃骨頭。嘖嘖,那挑剔的,就沒法兒嘍。”
何子衿是會做材,就奇怪了,“不吃河魚吃什麽魚,咱們這兒又沒挨著大海。再,雞蛋清入油起沫子,最禁不得炸,可雞骨頭,就是雞骨頭,不炸上半刻鍾哪裏得酥脆呢。”
胡家嫂子笑,“這誰知道呢。可能人家就是口味兒獨特。”
胡家是幾百年官宦之家,祖上還出過公爵,甭看現在族人也是過得有富有窮,胡家人卻是有生的優越感,他們願意尊重像何家這樣往士人階層努力的地主兼秀才的家庭做親家,卻是看不上如趙家這種暴發戶臭顯擺靠女人上位的人家。
八卦過後,吃過滿月酒,何家人去三姑娘的院子了會兒話,也就告辭了。胡文和三姑娘一直送到大門外,三姑娘挽著何老娘的手笑,“姑祖母以後別給我送湯送菜了,我坐月子都胖的不成了。”
自從三姑娘生了兒子,何老娘就格外欣慰,就是給三姑娘送些湯菜,也覺著值得,拍拍三姑娘的胖手,笑道,“胖些好,胖了顯著有福氣。”
沈氏笑,“有了孩子就知道,瘦快著呢,帶孩子費心。”
外頭兒冷,略幾句話,何恭就扶著母親上了車,何子衿阿冽等人也同胡文三姑娘告別,同回了家。因氣漸冷,何老娘與沈氏商量著,給窖裏的蘿卜白菜蓋上些葦子草保溫,別凍壞了。
了些閑話,這一日便過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上,何家剛用過早飯,薑婆子就打扮的精神伶俐的來了。這薑婆子年歲與何老娘仿佛,早便是碧水縣名人,原是縣裏開茶樓的,有了名的破落戶,雖是頂著良家的名兒,年輕時頗為風流,捕風捉影的事兒不少。如今年歲大了,有些風流不起來了,茶樓的生意也不如年輕時候好,薑婆子索性就關了茶樓,在縣裏謀了個女獄頭兒的差使。這一二年不知怎地,巴結上了趙家,獄頭兒也不當了,在趙家做了個管事。因近幾年頗有些人家眼紅趙娘娘生皇子的事兒,而趙家有門路往宮裏輸送宮女啥的,這條線,都是薑婆子做中人。凡想往趙家巴結,先得走薑婆子的門路。
薑婆子來的時候,因日頭好,何老娘正在院子裏瞧著俊哥兒玩耍,何子衿曬太陽兼做些針線,見來了人,何子衿便站起來了。
薑婆子一把按住何子衿的手,笑的殷勤,“這是大姑娘吧,坐著吧,您可別起來,我哪裏禁得起喲。”著,一雙老眼還往何子衿臉上溜了一溜,掌中搓了何子衿手一把,覺著何子衿的手那叫一個柔滑細膩,心道,一個秀才家,竟養出這等樣細皮嫩肉的好閨女來,真是奇也怪哉。
何子衿將手從薑婆子的掌中抽出來,揚聲喚丸子,“搬把椅子來。”
薑婆子笑,“我就謝大姑娘賞座了。”
何家已經白白往趙家上了兩遭有去無回的禮,何老娘正是肉疼呢,而且,何老娘這性子與薑婆子也不是一路,見了薑婆子也沒啥好麵色,不欲與她廢話,問,“你怎麽有空來了?”
薑婆子甭看年歲大了,相貌保養的還成,瞧著比何老娘年輕些,就是一身紅裙紫襖的有些喜俏的過了頭。薑婆子臉上施了脂粉,發間簪了金釵,可見這一二年的確是富貴了,笑道,“我是來給老太太您道喜的。”
何老娘淡淡地,“我這把年紀,還有何喜?”心,叫那臭不要臉的老趙家少給我家下帖子,我就千喜萬喜了。
薑婆子笑,“是您家大姑娘的喜事啊,都您家大姑娘是咱們碧水縣第一大美人,趙國丈啦,想送您家大姑娘去皇宮裏享福去。我的老太太喲,您是不是大喜!”
何老娘都傻了,這叫什麽話,咱們丫頭親事已好了啊!何子衿一聽就來火了,她素來比較會裝,壓著火問薑婆子,“哪位趙國丈啊,我怎麽不認識?”
薑婆子笑,“大姑娘足不出戶的閨秀,不認識也正常,就是咱們縣裏趙娘娘的父親,趙國丈家。”
“哦,原來是她家啊。”何子衿道,“真是不巧,我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怕沒這大福氣了。”
薑婆子一愣,幹笑,“這倒沒聽啊。”
“您現在不就知道了麽。”
薑婆子打聽,“定的哪家啊?不知誰有這麽大的福分。”
何老娘此時已回了神,道,“我們舅爺家的子,你也認得,就是阿念,明年就考舉人,兩個孩子的親事已經寫信跟我們舅爺過了。也打發人跟我們姑爺了一聲,我們姑爺前兒來信,做官得了皇帝老爺的誇讚,要去帝都給皇帝老爺請安陛見哪。”
薑婆子也知道何家有幾個好親戚,聽這話,不敢再多言,訕訕告辭。
薑婆子一走,何老娘朝她後麵狠狠啐了一口,md,坑蒙拐騙到老娘跟前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