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謙虛的顯擺
子衿姐姐與阿念討論了一番,也沒討論出“謝莫如”是何方神聖,遂打算去鱗都再。
沈氏收拾東西是一把好手,不過三五日,家裏就收拾的差不離了。子衿姐姐把何老娘的教育實錄,也刪刪減減的出了成稿,連帶阿念的書稿,一並交給了江仁付梓。另外,家裏的房舍田地都交給了三姑娘夫婦幫著照看,沈氏的連鎖醬鋪子依舊給沈山打理。
阿冽也去學裏辦了休學,與夥伴們一一告別過。
如此,收拾停當,平安鏢局的人按照約定時間過來,一家子就大車輛的,在親友們的相送下,去往帝都城啦~
至於離愁別緒,阿念與何恭這對翁婿都賦詩好幾首酸詩了,阿念都問他爹,“爹,咱們這去帝都,還回來不?”
何恭笑,“怎麽不回來,這是咱們的家哩。”
阿念就放心啦。
何子衿也,“住家裏時不覺著,這一走,還怪舍不得哩。”
沈氏亦深以為然。
就何老娘精神極好,離愁別緒半點兒皆無,她老人家精神煥發地道,“看你們這樣!咱們可是去帝都!帝都!知道不!子住的地方!唉喲,真沒想到,我老婆子這輩子還能去子住的地方開眼!唉喲,我這一輩子,值啦!”
何子衿笑,“可不是麽?在咱們碧水縣的老太太裏,祖母您得是獨一份兒!”
何老娘想了想,道,“這倒也是,我聽阿文他祖母也沒去過帝都的。”
何子衿笑,“那您可得好生瞧瞧,到時回來,給親戚們帝都啥樣,也叫親戚們開開眼。”
“這還用!”何老娘早有此意,唯一婉惜就是,“可惜阿仁那書現下印不出來,不然正好帶兩本去帝都,也送你外祖母一本。體麵!”
何子衿笑,“您可別把我外祖母給嚇著,這才幾年不見,您都會出書了,唉喲喂,您這哪兒是凡人哪?我外祖母得認不出您老人家啦。得尋思,您怎麽長這麽大學問啦!尋常秀才公都比不了您老人家哪!”
何老娘給自家丫頭片子哄得笑不攏嘴,何老娘笑,“那不是,哪兒敢跟秀才公比,秀才公是真的有學問,我這是活的久了,有些經驗,寫出來給大家知道罷了!”她老人家已經無師自通了一種謙虛式的炫耀啦。
何子衿立刻道,“經驗就不是學問啦?錯!經驗是大大的學問哩~我已經想好了,祖母您這書,非但要在碧水縣賣,我還得在帝都賣哩。”
何老娘一聽這事兒,也不瞎顯擺了,她瞪大眼,連連搖手,“可不敢!在咱們縣賣一賣,畢竟縣裏知根底的多,也知道阿念的名聲,咱們不會賠本。這要去鱗都,誰知道咱家啊!印書貴著哩,哪裏敢賣,賠了不是玩兒的!”她老人家倒不是不想出名兒,主要是,去帝都賣書的風險忒大,在出名兒與風險之間,她老人家當然要做出實惠的選擇啦!
何子衿道,“沒事兒!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賠了也算我的!”
“啥算你的?你的還不是家裏的,難道你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何老娘悄悄同自家丫頭片子打聽,“你現在有多少私房哩?”
何子衿眉毛一挑,斜飛著個眼,道,“這能啊?我才不呢。”
沒能打聽出自家丫頭片子的私房,何老娘頗是遺憾,隻得撇下嘴,道,“不也得曉得過日子!唉喲,我真是愁死了,世上怎麽有你這樣不長心的丫頭喲。這過日子,就得會存錢!以後用錢的時候多著呢!甭現在手裏的三倆個銅板就興頭的你屁股長釘子似的!就你這樣的,我看一輩子富裕不了!不知道算計!”
“您行!您老可會過日子,要不要打個賭?”
“賭啥?”
“就賭祖母您這。”何子衿道,“這樣,我去帝都賣您這書,您要是肯在印書時投一半的錢,以後賺了錢,咱們對半分。您要是一分不投,我出十兩銀子,買斷您這書,以後印書不用您出錢,但賺了也沒你的份兒,如何?”
“能賺才有鬼哩。”何老娘道,“就十兩銀子啊!”原本她老人家一分也沒打算要的,不想這傻丫頭要白白送上十兩,何老娘強忍著心花怒放,奸詐的談起價錢。
“那您老多少?”
“起碼得十五兩吧?”
“要擱別人,頂多十兩,不過祖母你不一樣,你十五兩,就十五兩吧!”何子衿頗為大方,道,“待一會兒寫張文書,我再付錢!”
“不寫文書,我話也算的!”何老娘想著,自家丫頭片子要投錢給她書,怕是賺不聊。如今她還要丫頭片子十五兩,雖然她老人家不是視金錢如糞土樣人,但想一想,自家丫頭片子要虧這許多錢,她老人家主要是怕丫頭片子破產啦!何老娘想了想,道,“算啦!我也不賺你這幾兩銀子,再,我這大半輩子的經驗也不是銀子能衡量的!意思意思,收你十三兩吧!”主動減了二兩。
何仙兒唇角噙笑,道,“我的哪,聽您老人家先前的意思,我還以為您老不收銀子了呢,原來才減二兩!您老可真大方!”
“二兩怎麽啦!大手大腳的丫頭,不樂意你就付我十五兩!”她老人家現下就有些後悔,二兩夠家裏一月花銷了!就是給丫頭片子,也得給她胡亂糟銷了去,倒不如留在她老人家手裏,她給丫頭片子存著。
“十三就十三啦,哪兒能出爾反爾啊!您老都成文化人了,以後可不能這樣張嘴銀子閉口錢的啊!”
“屁!少蒙我,我那出書是順帶,過日子哪能少了銀子!”
“看吧,又多想了吧。我是給您老提個醒兒,以後話也不能‘屁啊屁’的,不然,您現下隻是舉人家的老太太,待到鱗都,我爹跟阿念中了進士,您老可就是進士家的老太太啦!這能一樣麽!到鱗都,您來往就都是進士圈兒的家眷了,您老要一開口,就是屁來屁去的……”
“去!我剛那就隨口一!”何老娘白自家丫頭片子一眼,又聲道,“那些進士家的太太會不會一話就之乎者也啊!”
“不會的,您看阿文哥他祖母,多和氣的人。”何子衿道,“哪怕有不和氣的,咱們也不怕,頂多不來往就是。”
何老娘直樂,“是這個理。”於是,她老人家對帝都之行更有底氣啦。
人都,蜀道難,難於上青。
何家人這次去帝都,因已近冬,且多是婦人孩子書生,故而早與鏢局的人商量好了,坐船自三峽出蜀鄭
船老大一聽這船上有個仙,特意拜托何子衿,“這走水路頗多險彎,求仙姑你給咱們做個法事,祭一祭水神,保佑咱們平平安安的才好。”
何子衿大包大攬,“放心,今日出門前,我已問過神了,此次必是一番順遂!備上供香,我再燒一次香就好。”
船老大頓時喜上眉梢,何子衿就開始準備莊重的祭祀水神的儀式,她把自己五兩銀子做的繡有日月星辰的大氅披著,一幅仙姑氣場,鏢頭與船老大介紹,“這位何仙姑,最是靈驗不過的。以往她每月隻得三卦,就這樣,請她卜算的人都要排號子等時間的。這種祭神的事,尋常人都請不動。也就是叫你遇上了,你放心吧,咱們這趟有何仙姑,必然順順利利的。”
何老娘很是認同,道,“這話是!”
何子衿頗懂得神叨的一套,她先掐指算了個時辰,待得時辰到了,指出方位,命船中子按方位擺祭桌,接著,接好祭品,香爐、黃紙等物。
何子衿站在香案上,神神叨叨,念念有詞,其莊嚴肅穆,船上人都過來跟著一幅莊重臉的過來祭水神。待何子衿誠心誠意的祈禱一番,又燒過黃紙,便命人撤了香案,祭祀儀式算是完成了。
船老大出行,尤其迷信,知道自己船上有個仙兒,中午還格外送了何家一條大魚吃。
何老娘此次算是開了眼界,碧水縣本身臨水,坐船啥的,何老娘一點兒不陌生,但經三峽還是頭一遭,那叫一個險喲。何老娘哪怕知道有她家丫頭的法力加持,不會出事,但那千折百回的險灣,兩岸祟山峻嶺,懸崖絕壁,激流湍急,猿聲陣陣……把何老娘看的眼花繚亂,待傍晚歇於船中,何老娘感歎,“可是見著大世麵了。”
鏢頭都,“老太太,您老可是有大氣魄的人,頭一遭走這三峽水路,卻不見有半絲懼色。”鏢頭見多識廣,不要何老娘這樣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便是正當年的青壯,頭一遭走三峽水路時,多有嚇的不成樣子的。倒是這一家子,當真好膽量!
何老娘擺擺手,不以為然,“這有啥!雖有些險,不過我們丫頭都跟水裏神仙打過招呼了,就必定不會出事的!你們也隻管把心擱肚子裏,我家丫頭沒事,必然沒事的!”
鏢頭給何老娘吹噓的也有幾分信了,道,“仙姑好神通啊!”
何老娘謙道,“一般一般,在咱們蜀中,除了佛家的菩薩、道有的三清,還有那姓唐的神仙,也就是我們丫頭啦~”
鏢頭:老太太您這真是謙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