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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北昌行之八十

  第392章


  何子衿的女學開張, 也是做過許多準備的, 首先,女學都收拾好後,給親戚朋友的下帖子,設宴, 請大家過來參觀;其次,參觀之後,一人一份糕點做禮物,裏麵還附帶一份女學的介紹,以及入學考試的種種章程, 還有對招收學生的要求。是的, 何子衿沒有對出身做過多限製, 不論商戶女還是官家女都可以來念書,但是會有入學考試,也就是, 不是你來個人出得起學費就會收的。


  另外, 就是對學費的介紹,收費相當了不得,一年就要二百兩白銀。


  許多人看到學費這欄時,就覺著,是不是江太太現在銀錢不湊手, 想得這收受賄賂的主意啊!當然, 江太太的女學大家也都看了, 那啥, 建的很不錯,女學的景致啊安排啊,也挺好的,桌子椅子的都是酸棗枝木的,相當講究,與傳聞中江太太喜歡收購二手家俱的傳言相當不符。


  但,你這收費也忒貴了吧,便是巡撫大人,一年也沒有二百兩薪俸吧。你一個女學,一年學費就敢收二百兩,真個獅子大開口啊。柳太太私下都,“平日瞧著江太太話還算穩妥,不想是這麽個俗氣人,一門心思就想著那些阿堵物了。”


  女學收費當然不便宜,不過,何子衿也了,可以試讀。


  第一個來報名的,並不是官宦人家的閨秀,而是當地的大鹽商宮家姑娘,這宮家,何子衿也不陌生,這就是餘幸修園子修了一半銀子花沒了,後來修園子的那些事,就是宮家接手的。這宮家既是鹽商,阿念身為同知,正管。或許是因此緣故,何子衿的女學,宮家第一個捧場。


  第二個就是周家管事媳婦過來給周姑娘報了名。


  有第一第二,就有第三第四。


  而且,來報名的,絕對是商賈人家多於官宦人家,商賈人家有錢,他們缺的是各種關係,故而很樂意讓自家閨女過去結識一下官宦家的千金。至於官宦人家,考量便多了,譬如,有些阿念的下屬,也很樂意叫閨女與上峰家的閨女拉一下關係啥的,也就去給閨女報名去了。當然,這也得是有錢的下屬才行,不是所有下屬都舍得一年拿出二百銀子來讓閨女上女學的,很多人家閨女出門子也不過是陪嫁二百兩罷了。還有的,比阿念官階高的,考慮的東西就更多一些。再者,也有些臭講究的,一聽女學裏還招生商戶女,自視甚高的人家往往不願意讓自家女孩兒與商家女一個地方上學,怕給女孩兒造成不好的影響。當然,還有一種人前人後女學壞話的,就是自家閨女沒通過入學考試被刷下來的。


  是的,大家都知道有入學考試,可沒想到江太太子衿山長是來真的,她,她把鹽課提舉王家的閨女給刷下去了。鹽課提舉來還是從五品的官,比阿念高半品,何子衿很沒給情麵的刷了人,知道此事的,都暗自咂舌,想著這江太太不是失心瘋愣頭青,就是真要把這女學好生辦的。主要是,雖何子衿來北昌府的時間不長,但她為人處事,大家還是知道一些的,並不認為何子衿是個冒失人。


  何子衿刷下去的也不隻是王家姑娘,沒通過入學考的都刷下去了,最終隻錄了十五名學生,出身最高的就是阿曦與周姑娘了。


  三姑娘何琪都,“隻恨咱家就阿曦一個女孩兒。”倆人這話也不完全是麵子上的感慨,她們都是真心盼閨女啊,可就是生不出閨女來,有什麽法子呢!


  連一向認為自家人丁單薄的江太太都,“要是再有個孫女就好了,一道同阿曦上學,姐妹做個伴兒,多好。”


  何老娘這有孫女的人,聽這話便很有優越感的與江太太道,“最好是第一個是女孩兒,女孩子懂事早,能幫著照顧下頭的弟弟妹妹。”


  江太太道,“老太太的這理,誰不曉得呢。我不也盼著呢,可這也不是盼就能盼來的。”


  何老娘哈哈笑,揭江太太老底,“你莫這話,當初阿琪生重陽前,你在咱們縣裏滿廟的跪菩薩求著阿琪給你家添一長孫呢。”


  江太太也忍不住笑,“那不是先時沒孫子,我心裏不安麽。如今我三個孫子了,到底要有個孫女,才全乎哪!”到有三個孫子這事兒,江太太十分有底氣的自豪起來。


  江太太與何老娘倆人身為都是有三個孫子的祖母,很是對未來展開了一番討論。何老娘還是很關心自家丫頭片子的女學的,初時聽報名的人不多,生怕沒人去,後來聽才招了十五個人,何老娘還嘀咕著,“這麽貓三兩隻,可有什麽用。”不過,當聽聞一年學費就要二百兩時,何老娘掐指一算,那手指頭就開始哆嗦起來,還問餘嬤嬤,“一個二百,十五個是三千吧?阿餘,我沒算錯吧?”


  餘嬤嬤點頭,“沒錯!”


  然後,何老娘整個人都哆嗦起來,輕輕咬下舌尖方鎮定下來,把屋裏丫環打發出去,何老娘就悄悄給自家丫頭片子算起這女學一年的收益來。最後,何老娘斷定,自家丫頭片子一處就能所成本收回來啊!


  何老娘覺著自家丫頭片子要發大財,心下很是高興,覺著不愧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丫頭啊,實在太會過日子了有沒有!

  何老娘都這般想,就可想而知外頭人作何想了,眾所周知李參政的夫妻歐陽氏是個最爽俐不過的,有一回歐陽夫人見著何子衿,直接就問出來,道,“都你這女學賺錢的緊,如今不少人家也要設女學呢,倒不必如你這般一年二百兩,一年五十兩,他們也樂意的。”


  何子衿笑道,“一年五十兩,這是我書院掌事嬤嬤的年薪。”


  李夫人不由咋舌,“倒比一地縣令的薪俸還多些。”


  何子衿笑道,“那些商鋪的大掌櫃,一年所賺何止百兩,論富,商賈為首,但論貴,以仕人為先。皆因女學裏掌事嬤嬤所負責之事比較多,故而月銀略多些。”


  掌事嬤嬤都這些銀子,那些在女學裏任教的女先生的月銀可想而知了。李夫人笑道,“怪道現在都北昌府如今好的女先生都難找,想是好的都給你籠絡了去。”


  何子衿笑道,“夫人也太抬舉我了。”當然,何子衿不否認,她在女先生這塊兒委實沒少投入精力。如今就是再有人家辦女學,何子衿也不信那些人家能尋到比自家女學更好的女先生。


  李夫人一笑道,“這原是你的本事,有什麽抬舉不抬舉的。”


  李夫裙是有事與何子衿,想讓自家兩個孫女過去女學試聽一段時間,何子衿應下,道,“還需先讓兩位姑娘到紀嬤嬤那裏考一考。”


  李夫人性子直爽,人亦爽俐,並不以為忤,笑道,“江太太當真是鐵麵無私。”


  何子衿道,“學生們的家長都很認同入學考試,其實,並不是要將孩子們區分開來,隻是眼下這學裏並非啟蒙女學,有些實在年紀的,未到適合入學的年紀,故而要等一等。不然,倘是去了,跟不上女先生所講,倒叫孩子心裏不好受。”


  “這也在理。”李夫壤,“我家裏兩個孫女,自幼也念過兩年書,倒也不怕考。”


  何子衿笑道,“看夫人人品,就知兩位李姑娘是何等人物了。我想讓她們考一考,也是堵了一些饒嘴,省得多少閑話。”


  李夫人哈哈一笑,擺擺手道,“理那些人呢。”


  話雖這般,當李夫人硬是親自送兩個孫女去的學裏,李夫人親自送孫女過來,也是要見一見這女學的大嬤嬤,親自在女學看一看,她倒不怕花銀子,但,她這銀子也不能白扔,重要的是,孫女出來上學,銀子還是事,倘學裏不好,耽擱了孫女方是大事。不過,一見紀嬤嬤,李夫人這心也就放下來了。她出身世宦之家,眼力極佳,一看紀嬤嬤那舉止言談,李夫人就知道這定是宮裏出來的老嬤嬤。而且,便是宮裏出來的嬤嬤,亦是有三六九等,能修練到紀嬤嬤這般不卑不亢、舉止悠然的,那定不是尋常嬤嬤。


  紀嬤嬤很溫和的問了兩位李姑娘一些平日裏的學習課程的問題,之後就讓周先生帶著兩位李姑娘考試去了。紀嬤嬤則陪李夫人些話,李夫人並不擔心孫女的考試,她同紀嬤嬤了兩個孫女的問題,道,“大丫頭呢,周全太過,對什麽事都極包容。二丫頭,就有些尖頭的毛病,她大姐性子好,她就喜歡什麽事兒都拔尖兒。這倆饒性子,中和一下就好了。凡事太過包容,以後未免委屈自己,這尖頭的呢,時候拔尖兒慣了,可這世上向來是人外有人外有的,現在不把這性子扳過來,我就擔心她們以後吃苦頭。如今學裏孩子多,讓她們入入閨秀群也好,就是嬤嬤,我也厚顏請托一句,勞嬤嬤幫我扳一扳這倆丫頭的性子才好。”


  紀嬤嬤笑道,“孩子的性子,有先的,也有後的,像太太的,入一入群是好的。女孩子,在家都是嬌生慣養的,到了學裏,結識些不同性子的姑娘,對自己的性情也是一種磨練。夫人的,我都記下了,會留意兩位姑娘的性情,我們學裏的女先生會著意引導,夫人在家也多留心。品性之要緊,猶勝學識,故而,德容言功,德排第一。這個德字,依我之見,皆由各人性情而來。”


  李夫人微微頜首,很是認同紀嬤嬤所言,道,“嬤嬤的是啊。女孩子家,性情為第一要緊,性子好,心思正,人這一輩子長著呢,學什麽都來得及。我就怕她們年紀,倒將些瑣碎之事擺在第一要緊的位子,很是舍本逐末。”


  李夫人與紀嬤嬤很談得來,何子衿幹脆隨她們去話,她去女學裏看一看。在學裏,中午飯是大家一道吃的,何子衿不鼓勵學生們自己帶飯。而且,她一年收學生二百兩銀子的學費,自然也不是白收的。對學生們亦極是細致,就是吃食這一項,也會讓各人寫出不喜的食物來,盡量給她們各人避免。


  待得中午,何子衿見李夫人還沒走,索性邀李夫人一道去餐廳用餐,餐廳收拾的極是雅致,桌椅幾案自是不必,四周高矮錯落的花架上供著數盆紅樓,一進門便有幽幽寒梅之香襲來,各位姑娘隻準帶一位侍女服侍,學生們吃什麽,何子衿就跟著吃什麽。餐廳也有一位掌事嬤嬤,這裏的飯食,掌事嬤嬤先吃,學生們再用。


  阿曦見著她娘還悄悄同她娘眨眨眼,過去問侯她娘,“山長好。”


  何子衿笑眯眯地,“阿曦好。”


  姑娘們見著何山長,都過來問候,何子衿擺擺手,讓她們自便。


  姑娘們自去點餐去,每日食單亦各有不同。其實,這會兒,各位姑娘還真是願意在學裏用飯,無他,她們山長是種植能手,每餐皆有新鮮菜蔬,這寒冬臘月的時節,可不是誰家都有新鮮菜蔬吃的。


  何子衿點了自己的一份午餐後,李夫人也點好了,李夫人看基本上都是三菜一湯,當然,菜與湯都是隨各茹的,想吃素的就吃素,想吃葷的吃葷,倘不夠的,還能再點。但第一次,隻能點三菜一湯,這也是避免浪費了。因著姑娘們年紀都不大,餐具都是燒製的而精致的餐具,品相亦是不錯。


  李夫人嚐嚐午飯,味道不壞。


  待用過午飯後,李夫人方與何子衿告辭,笑道,“孩子我就交給你了。”


  何子衿笑道,“夫人隻管放心。”


  何子衿辦這女學,當真不是為了賺多少銀子,她就是想著,給阿曦找些玩伴,還有一些,想盡一盡自己的心吧。她不是那種穿過來便能攪弄風雲的人物,也沒有那般才幹,但是,在這樣可以做一點兒事的時候,她願意盡一盡自己所能盡到的心力,設一所女學,讓那些敏銳的,有前瞻性的人傑們看到,女孩子,也是可以上學念書的。


  何子衿的女學有些不慍不火,但基本上,入學的女學生們自己可能覺不出來,但,她們的家裏人是能發覺的,孩子的禮儀談吐在一點點改變,還有就是,結識的閨秀多了,哪怕有一些是商賈人家的閨秀,隻要不是那等酸文假醋眼皮子淺的,想來心中也自明白,商賈家的閨秀,縱是出身略低些,隻要人品好,亦值得一交。再者,如今這不過是在學裏,難道以後誰家就能保證各家姑娘成親嫁人就不會與商賈人家打交道了?與不同等階身份的人打交道,亦是孩子們的功課之一。


  何子衿這裏辦女學,重陽很是跑來跟姨媽取了一回經,這子膽肥,還想進去參觀一二,何子衿拎著他耳朵道,“趕緊給我熄了那念頭,你是甭想!”


  重陽唉喲唉喲的搶救回自己耳朵,還給自己的妄想做個注釋,“我這不是想跟姨媽學一學麽。”


  “學什麽?你當好生上學念書。為你這念書,你娘沒少著急。”何子衿板著臉孔,拿出姨媽的架式來訓了重陽兩句。


  “我念書也用心的很哪,隻是不曉得是何緣故,大寶阿曄他們看幾遍就背下來了,我得看半宿才背得下來。我算賬算得快,大寶也不及我。”重陽湊過去,端茶遞水的服侍著子衿姨媽,道,“姨媽,我並不是要去唐突學裏的姐姐妹妹,姨媽不曉得我的心,我也是想為我的同窗們做些貢獻。”不待何子衿問,重陽就了,“自姨媽這裏辦了女學,我雖沒親自來女學看過,但聽阿曦妹妹,我也很是開了回眼。聽阿曦妹妹,她們光功課就設有十來門。姨媽,你可真是個能人,你們女學開的功課,比我們學裏還多呢。聽阿曦,還有騎射,眼下騎馬課程還未開,但,射箭是有的,是不是?”


  子衿姨媽很矜持的點零頭,謙道,“這也不算啥。”


  “哪裏不算啥啊,我們正經學裏還沒有騎射這一項呢。”重陽著歎了口氣,道,“我雖不是那讀書的材料,可也想著,如今學裏的課程,無不是針對將來科舉所設,而當年孔聖人欽定的君子六藝,如今又有幾人重視呢?我為此很是憂心。”著,那張仍帶著幾分稚嫩的麵龐還惋歎了兩聲。


  何子衿看重陽那裝模作樣的模樣,心下很是好笑,麵兒上隻作不知,道,“重陽,以往姨媽是看了你啊,不想你竟還有如此心胸。”想著莫不是重陽也想開個才藝班還是怎地?


  重陽連忙道,“哪裏哪裏,以往我是沒有的這般想的,皆因姨媽所作所為熏陶所致,我方悟及蠢。”


  切,還悟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子要出家做道士呢。何子衿依舊不上重陽的勾,笑道,“你這孩子,有這心思便好,你年紀尚,這些事,有大人操心就好。明兒我打發個人同你叔外公一聲,你叔外公正管著府學這塊兒,讓學裏將君子六藝的課程設齊全就是。”


  重陽一聽這話,頓時張口結舌,扼腕不已!唉呀,他怎麽沒想到叔外公這裏啊!唉呀,姨媽也太雞賊啦!重陽連忙道,“哪裏用麻煩叔外公,這麽點兒事,太麻煩了。”唉呀,學裏將君子六藝的課程設全,他還怎麽開班啊!

  “麻煩什麽,你們是家族的未來,為著你們,再如何麻煩都不算什麽。”何子衿笑眯眯的呷口茶,問重陽,“你還有事不?”


  重陽哪裏還有什麽事啊,他那事,還沒出口,就叫子衿姨媽能截斷了,而且,子衿姨媽這主意明顯比他的算盤更是一勞永逸,周全妥帖。


  重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回了家。


  當然,回家前沒少與阿曄又嘀咕了一陣。


  何子衿不稀罕知道他們這些家夥們的事,隨他們嘀咕去吧。


  何子衿把府學裏君子六藝的事親自到娘家同她爹了一回,何子衿道,“雖科舉要緊,現在隻考四書五經,不考君子六藝,可孩子們略學一些也沒什麽不好,總不能隻學四書五經,這樣未免太狹隘了。”


  何恭想想,倒也覺有理,思量幾日,便擬了寫了篇文章上承提學大人。其實吧,任上這些大人,很少一味貪鄙啥的,杜提學還是餘巡撫在任時的老人,亦非貪鄙性子。何恭上了文書,杜提學還親自去府學看了看,回來召開部門會議,何恭這意見好上,但是,府學一家好,下頭還有好幾個縣呢,而且,君子六藝,得各有先生吧。既有先生,就又是一筆開支,別個不,銀子從哪兒來!

  這些都是問題。


  何恭現在可算有的事忙了,重陽沒幾又去找子衿姨媽了,他同子衿姨媽商量著,他也想辦所學院。這話一出,把阿念這個探花都嚇一跳,阿念直道,“我看錯了重陽啊!重陽你有大誌向!”在古時,辦書院,傳道授業的都是聖人一般的人物啊!就是如今,不他家子衿姐姐素有賢良之名,當然,他家子衿姐姐辦的是女學,可以略去不計。就是現在,能做一書院山長的,無不是當地有名望之人。重陽這個年紀,就想辦書院,其誌向,當真不!


  重陽連連擺手,他畢竟年紀,臉皮雖有一定厚度,卻有些禁不起長輩打趣,重陽道,“姨丈你莫要笑我,我又不是像姨媽這樣辦這種書院,我是想著,辦一所教人一技之長的書院,不知道成不成?”


  阿念沒聽過世間還有這樣的書院,一時思量起來,倒是何子衿心下一跳,暗道,這不就是技校麽!何子衿先問,“重陽這主意怎麽來的?”


  重陽老實的,“我看現在人想學一技之長,莫不是先尋了鋪子做學徒,學徒做上四五年,轉為夥計,夥計再熬,熬的管事、大管事、掌櫃。其實,學徒哪裏要四五年,我看有些事情並不難,這四五年,多是讓學徒打雜,要是正經學,半年不到就能學會。所以,我想著,開一所這樣教人一技之長的書院,這樣既能讓人快些學到技術,我這裏也能有些收益。”


  一不留神,把實話出來了,重陽很是有些惶恐,生怕姨媽姨丈找他娘去告狀。


  阿念道,“這事莫急,我先想想,這不是尋常事。”


  重陽連忙點頭,“我曉得,這一技之長都是各人吃飯的東西,尋常哪裏就有人願意把飯碗傳出去呢。”


  阿念笑,“你明白這個理就好,這事兒你都想到這裏了,也別跟你爹瞞著了。我們在家幫你想想,你回家也跟你爹念叨一二。”


  重陽一聽這話就知有門兒,高高興心應下,便去找阿曄阿曦玩兒了。


  當,重陽就在姨媽家用的晚飯。


  待晚上,阿念感慨道,“一轉眼,孩子們就都長大了。”


  “是啊,重陽這孩子,很有幾分靈性。”何子衿笑,“不曉得他如何想出來的,這主意的確不錯。”


  “主意是好主意,隻是,這事兒想做成可是不易。”


  何子衿凝眉,“我擔心的倒不是這事兒做不做得成,我擔心的是,重陽這學校一開,豈不是斷了多少大師傅的飯碗。”


  阿念道,“如何會斷了飯碗?先不重陽一個人兒,這事兒能做到什麽地步。再者,士農工商,工與商本就地位低微,重陽就是想斷人家飯碗,他現在手上沒人,想開書院,找誰做先生?所以我,他這主意雖好,想做大是極難的。倘不過打鬧,也沒人將他放在眼裏。”


  何子衿一笑,“倒是我想多了。”


  “姐姐你素來心細,重陽年少,咱們做長輩的自然要多幾分思量的。”


  “那你重陽這事兒到底成不成啊?”


  阿念笑道,“這主意不錯,做人做事,單打獨鬥想長久太難了,都是你成全了人,人方會成全你。叫重陽放開手去做吧,這孩子,心地寬闊,人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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