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北昌行之一一九
第431章
其實, 何子衿與阿念早也對紀珍細細分析過, 夫妻倆都不是道學先生, 就這麽一個閨女, 自然要給閨女尋一門知根知底的人家。來,夫妻二人並不反對這樁親事, 紀珍時候在何家住過好幾年, 挺不錯的孩子。何況, 紀家家境門第並不遜於自家,閨女嫁給紀珍也不會吃苦。
隻是, 何子衿身為親娘,閨女的親事自然要顧慮多一些。
何子衿就先了與姚節江贏有口頭親事之事。江夫人親自過來, 顯然是帶著誠心的,因為, 這事兒她一早也知道,江贏與何子衿原就要好,兒女親事什麽的,沒有不與她娘提的。江夫人做了準備, 與何子衿道,“我過來, 是阿節護送。”帶著姚節一並來的。
姚節是挺想跟子衿姐姐做個兒女親家的,隻是, 兩家興許真是沒緣法, 自他媳婦生了長女之, 就定給了好兄弟何冽家的次子。姚節又喜歡子衿姐姐家的雙胞胎, 就先給未出世的次女定下了,其實,阿曄也好,但阿曄畢竟年紀大了些,跟次女年紀不相宜。可沒想到,跟子衿姐姐這兒女親家一定,姚節就開始生兒子,如今都連生倆兒子了,還沒見次女的影兒呢。如今雙胞胎已經七歲,這,這還乍做親啊!而且,子衿姐姐家就阿曦一個閨女,子衿姐姐也沒能再生下閨女。現在舅子非相中了人家阿曦,姚節也不好因自家這還看不到影兒的親事耽擱了舅子的姻緣,夫妻商量過後,他就同嶽母一道來了。
姚節能一道過來,就是對舅子親事的一個表態,他道,“阿珍這眼瞅到了年歲,他又是嶽父長子,這娶媳婦也是大事。子衿姐姐,眼下咱兩家都沒適齡的孩子,就先阿珍阿曦的事吧。咱們兩家的事,以後再。”他可沒把話死,反下妻子又不姓紀,要是以後有合適的姻緣,姚節也是不想錯過的。到時他們就各論各的。
何子衿見姚節這裏鬆了口,卻又有一樁難事,與江夫壤,“我家與阿節的親事,因著一時沒有合適的孩子,倒可暫且放下。隻是,阿節與我弟弟阿冽已是給孩子們定了兒女親事的,夫人與我提親,這輩份以後如何算呢?”
姚節自認放達之人,此際也不禁有些為難了。不想江夫人真是牛人中的牛人,她能親自前來,完全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此際更是鎮定自若,沉著開口,“來,我們兩家交好,多是出自舊時緣法,其實並無血緣關係。再從阿贏阿珍這裏論,他們姐弟,都是我所出,隻是,阿贏生父姓馮,她因隨母姓,方同我姓了江。阿珍則是紀將軍之子,他的生父,姓紀。”雖然早知丈母娘經曆不凡,但親自聽丈母娘起還是頭一遭,姚節縱然早知,也頗覺在丈母娘麵前,他們都是一介凡人哪。神人丈母娘江夫人繼續道,“不要他們姐弟隻是同母異父,但真的是同父姐弟,子衿,我年長你幾歲,與你我的經驗。遇到合適之人時,半點兒不要猶豫,也不要錯過,孩子們的事亦是如此,如阿節當年倘猶豫了,他不能與阿贏有這番姻緣。如我當年猶豫了,就不會與李五爺和離,也不會遇到將軍。你隻要想,阿珍是不是合適的女婿人選,將來他們,各論各即可。”
想也知道,江夫人如果是在乎禮數之人,那麽,當初她在第一任丈夫丈亡後就應該守寡而不是改嫁。
江夫人一席話,何子衿思量片刻,與江夫壤,“我與夫人認識二十幾年了,咱們彼此知根知底,那些搪塞的話我也不與夫人了。阿珍這孩子,時候看他很好,他與我們阿曦,也是相識於幼時。這些年,他們雖彼此有些書信往來,麵卻是從未見過。別的倒還好,我隻擔心,兩個孩子彼此眼中還隻是少時玩伴的印象。阿珍中意的,也隻是少時印象中的阿曦。可自他去往帝都,阿曦就上了女學,人也漸漸長大了,脾氣性情也不是當初的孩子樣兒。咱們兩家一向要好,正因如此,我才覺著這親事更當慎重。”
何子衿的話完全也是為兩個孩子考慮,眼下還沒成親,慎重些沒什麽不好,畢竟六七年未見,在書信裏倆人要好,可萬一一見麵,發覺彼此不合適,倘二人皆不願,這還好,退親就是。倘一個願意,一個不願,即便解除了親事,兩家的交情也就完了。
江夫人想了想,道,“既如此,我與將軍商量一二,阿珍去帝都這好幾年,還沒回過家來呢。倒不若讓他回來些時日,也與阿曦相見,倘他們彼此性子相合,便定下親事,如何?”
江夫人是個爽快人,但也不容人糊弄的,她把兒子自帝都叫回來,就是奔著親事來的,自是不容江家反悔。
何子衿道,“此事我一人做不得主,待我晚上同阿念商議一二,再給夫人回複。”
“好。”
也就是何子衿與江夫人了,把個親事鬧得跟談判似的。
待阿念傍晚落衙回家,何子衿與阿念了江夫人過來提親之事。
阿念想都不想,“阿曦年紀還,這急什麽。”
“咱們自是不急的,看江夫人急的很,好像立刻要為阿珍定下親事似的,我猜她這其間必有緣故,隻是她未與我,今也隻是略談了談,你再去問一問她才好。”何子衿道。
阿念略略點頭,問子衿姐姐的意見,“你覺著紀家親事如何?”
何子衿道,“原也不錯,咱們與江夫人本就相熟,與紀將軍也是同鄉,阿曦嫁了阿珍,以後便是出外做官,將來回鄉也能團聚。再,阿珍時候在咱家住過,這又是一重情分。隻是還得與他家提一提,咱們阿曦可不嫁那等三妻四妾的人家。”
阿念微微頜首,他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阿念又問,“那當初姐姐怎麽又與阿節定下兒女親事?”
何子衿道,“我當時沒多想,要是阿節有閨女,咱兩家做親也不錯。而且,雙胞胎是娶,咱阿曦是嫁,自然更當慎重。”
夫妻二人商量一番,此事暫未漏於他人知曉,阿念傍晚宴請姚節,何子衿就在內間宴請江夫人,外頭就是阿曄跟著他爹待客。裏頭何子衿阿曦帶著雙胞胎陪江夫人,江夫人其實也有幾年沒見過阿曦了,雖想著阿念何子衿俱是出挑之人,他家的閨女必然不錯,但也沒想到阿曦出落得這般美貌。
雖然仍帶著幾分女孩兒的稚氣,但阿曦那眉眼哪怕在江夫人這見多識廣饒眼裏也是一等一的出眾了,膚色像最上等的羊脂玉,這種細膩白皙除了生麗質還要有後的細致的養育。江夫人何子衿都是美貌之人,但起來,二人都是寒門出身,便是她們少時亦不如阿曦的美麗。江夫缺即就想,兒子這眼光委實不錯。江夫人一見阿曦就笑了,何子衿與阿曦介紹了江夫饒身份,阿曦行過禮,笑道,“老夫人好。”
江夫人一下子長了阿曦兩輩,江夫裙也未介意,何子衿與江贏平輩論交,她自然要再長一輩。江夫人笑道,“時候你與阿珍去我家,那時還是娃娃,一晃眼,都成大姑娘了。以往你母親去我那裏,我就常讓她帶你過去,無奈你在上學,不好耽擱功課,以至於咱們娘兒倆今日方見。”就問起阿曦上學的事來,阿曦挑著有意思的了一些,也問候了江夫饒身體,江夫人看她腰間係著個輕紫色的荷包,笑道,“這是你做的?”
阿曦就解下來拿給江夫人看,還很謙虛道,“是今年新繡的,繡的不是很好。”
江夫壤,“在你這個年紀,有這樣的繡工已是不錯了。”還指點了阿曦一二。
於江夫人看來,的確是不錯了,阿曦是按察使家的千金,又不是哪家的繡娘,能繡出個外麵可以佩帶出去的荷包就是出挑的了。官家姐,要學的不是繡活,略通一二就是,最重要是為人品性,人際往來。看阿曦話落落大方,在她麵前並不怯場,江夫人也相當滿意。
待見到何子衿家的雙胞胎,江夫人愈發喜歡,笑道,“與我家阿珠年紀相仿,以後你們一道玩兒才好。”
阿曦還誇雙胞胎,“他們可懂事了,課業也不錯,去年年底學裏獎勵,阿昀得的第二,阿晏得的第一。每放學回家還會同我哥一道做功課。”在外人麵前,阿曦覺著,雙胞胎還是還能拿得出手的。雖然貪財,但課業好啊。
然後,雙胞胎也表現出了值得他們姐姐誇讚的品質,收到江夫人給的見麵禮時,雙胞胎雖然挺想收的,還是看向母親。待母親點頭,他們方道謝接了。
何子衿對江夫人很滿意的是,雖則江夫人是來問詢親事的,但給孩子們的見麵禮很克製,雖則也算豐厚,卻並沒有太出格。
用過晚宴,阿念先私下與姚節打聽了。
姚節悄與阿念道,“原本也不必這樣急的,阿珍與阿曦少時就青梅竹馬的,可眼下阿曦畢竟還,嶽父嶽母不好上門提親。隻是聽媳婦,阿珍因生得好,又在陛下身邊做事,就有許多人相中了他。是有一位郡主很是中意阿珍,嶽父斷不願與藩王結親的。可阿珍到了議親的年紀,一日親事未定,他又孤身在帝都,嶽父嶽母都很不放心,生怕出了什麽差子,嶽母這才親自過來與你們商量。”
阿念歎道,“你這樣,我自也明白紀將軍與夫饒難處,隻是,畢竟事關阿曦終身,我三個兒子,隻此一女,必得慎之又慎。”
“這是自然。”姚節道,“他倆這也好幾年沒見過了,起碼確定親事前當見一見,倘彼此有意,先定下無妨。哪怕阿念哥你想阿曦晚幾年出閣,也是使得的。”
阿念笑道,“趕緊趁現在再叫我幾聲阿念哥吧。”
姚節翻個白眼,“以後咱們兩家輩份還真不好論了,不過我想著,還是各論各的,我與阿冽可是兒女親家。”
阿念長歎,“這輩份豈不亂了。”
“各論各就是,我媳婦又不姓紀。”姚節很是想得開,正色道,“我是真覺著阿珍不錯,不好因我這裏誤他姻緣,方與嶽母一道過來的。倘阿珍真是個不堪之人,便是有嶽家的麵子,我也不能為阿珍話的。”至於阿珍好在哪裏,隻看他少時去帝都,這些年都安安穩穩,剛到十六便得了禦賜的差使。這安安穩穩,就是不得聊本事了。帝都那個地方,沒些本領,想安穩都不易。
阿念問,“那依何名義讓阿珍回來?”
“這得看嶽父如何上表章了。”姚節猜測道,“阿珍一去帝都這些年,一直未回過家,就是嶽父想他回家盡孝些時日,也不算什麽吧。”
“夫人這般著急,恐怕現在阿珍的親事已頗是麻煩。”阿念這些年的官卻也不是白做的,紀家這是想用他家給紀珍脫身,阿念倒是不反對給紀家用一用,他隻是得進一步知道紀珍在帝都的具體情形,來權衡一下給紀家用一下值不值當。
姚節這裏知道的信息畢竟有限,先從姚節這裏探個底,阿念方與江夫人秘談,屋內並無他人,江夫人直接道,“是楚王家的一位郡主。”
阿念雖與權貴沒啥來往,也做過一些了解,第一位楚王是太宗皇帝之子,先帝的四哥。先楚王已經過逝,因先楚王與先帝情分極好,在這位楚王過身後,朝廷命先楚王世子平襲楚王之位,並未降爵,仍是親王之尊,這在先帝諸位兄弟裏可謂是獨一份兒的恩寵了。楚王太妃與謝太後亦是多年交情,如今楚王郡主想中紀珍,不要陛下好不好回絕,謝太後這裏怕也要因著楚王太妃的麵子不好什麽的。
阿念道,“這楚王郡主是不是昏頭了?”
“你不曉得這其間的緣故,先楚王有五個兒子,沒有女兒。到了今楚王這裏,有四個兒子,獨得這一個女兒,自是愛若珍寶。”江夫人歎道,“因著先楚王的忠心,這楚王郡主相中阿珍,故而,皇家便卻不開這情麵。隻是,我與將軍思量,想來陛下也並不願看我家與藩王聯姻,不然,陛下怕早就賜婚了。”
阿念歎道,“阿珍如何招惹得這宗親貴女?”很懷疑紀珍你是不是在帝都不大老實啊。
“這要是阿珍主動招惹,他怕就順水推舟了,他是實在不情願,方來信與我們,想早些與阿曦定下親事的。”江夫人如何聽不出阿念的弦外之音。江夫人正色道,“阿珍的品行,你隻管放心。我亦知你家是不打算給阿曦尋那等內闈紛亂的人家了,阿珍這裏我就能做保,他絕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以後也不會納丫頭納。”
阿念聽得此言,就比較高興了,不介意給紀家用來做擋箭牌了,反正他與藩王也一向無甚交情來往。阿念道,“夫人真心為阿珍求娶女,阿珍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隻要他們兒女彼此看對了眼緣,這親事,我便許得。”
江夫人喜道,“我看我們兩家必有姻緣,不然也不能二十幾年前就相識了。”
阿念笑道,“原如夫人所言。”紀家門第不錯,紀將軍江夫人都是牛人中牛人,而且,人家不是對內牛,人家是對外牛。紀珍也是自看到大,隻要兒女願意,阿念也沒什麽意見了。倘自家閨女不情願,阿念自也有法子平息楚王府的不滿。
阿念與江夫人把事情定下來,紀將軍立刻給朝廷上了折子,直接就了讓兒子回家相親,給兒子在禦前請倆月假期。
皇帝收到紀將軍的折子,還笑問紀珍,“不知是何等佳人,還要阿珍你親自回家相親?”
紀珍畢竟少年情懷,見陛下親問,還有些不好意思,玉一般的麵頰不由染上幾分紅暈,正襯得他麵若冠玉,唇若塗朱,俊美不凡。紀珍行一禮道,“瞞不過陛下,家父也著人捎來書信,是臣一位青梅竹馬的妹妹,臣時候在這位世叔家住過幾載,後來來帝都念書進學,這幾年都是書信來往。家父母提親,世叔我們隻是時候的夥伴,怕彼此大了不相宜,故而,得回去相親。”
皇帝微微頜首,“哦,江按察使家的千金。”
“陛下英明。”
“那你就回去相親吧,親事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不好耽擱,你爹又親自上了折子。正好你在帝都這好幾年也未回過北昌府了,隻管多呆些時日無妨,過了年再來,也在家盡一盡孝道。”皇帝直接就允了紀珍的假,紀珍再三謝了皇恩,回家收拾一番,留下老成家將看守宅院,就帶著侍衛趕路回家相親去了。
皇帝還特意去慈恩宮將事情與謝太後提了一句,謝太後論年紀已是將將六旬之人,麵貌仍若四十許人一般,隻是鬢邊兩縷白色,平添出幾許歲月滄桑,她聞此事也隻是微微頜首,“聽紀江兩家早就有些交情。”
“是啊,他們都是蜀人,紀夫人好像曾與江太太有恩,紀珍少時還在江家住過不短時日,與江家孩子們相熟。”皇帝笑道,“看紀珍那著急相親的勁兒,可見對這親事著實上心。”
謝太後笑道,“可見人家是青梅竹馬。”
“是啊,朕瞧著也是。”
“紀容駐守北靖關多年,這些年,北靖關平順,紀容功勞不,紀珍是他的長子,少時便孤身來帝都求學,頗是不易,又是在皇帝跟前當差,倘紀珍定下親事,皇帝不若賜婚,也添紀家榮耀。”謝太後道。
皇帝此時當真就將心悉數放下了,謝太後並非他生母,他是謝太後一手撫養長大,與嫡母情分不可謂不好。隻是,礙於楚王一係與謝太後的交情,皇帝不好插手此事,幸而紀家還算忠心,能與江家聯姻,自是再好不過。而謝太後令他賜婚,亦是讚同此親事的意思,皇帝也便放心了。
阿曦可是不曉得紀珍舅舅在帝都還有這些煩難,她見到紀珍舅舅時已是七月了,阿曦放學就見一人站在女學門外,唉喲,那俊美的相貌,那通身的氣度,讓阿曦這見慣她哥美貌的人都不禁多瞧幾眼。而且,怎麽看怎麽有些眼熟啊,阿曦還在偷偷瞧人家呢,就見這人開口了,笑著招手,“曦妹妹。”
這一聲曦妹妹,總算是叫阿曦慧上心頭,阿曦雙眸一亮,連忙奔過去,笑道,“珍舅舅,你怎麽來了?”
女學裏正趕上放學,見到紀珍的人不知多少,他又是這樣的容貌,誰人不多看他幾眼呢。不過,阿曦此時可是顧不得同窗了,好幾年不見紀珍,自是有不完的話。紀珍是帶著馬車來接饒,二人一道上了馬上,阿曦直道,“你在信裏自吹為玉樹,我都不大信,唉喲,這一見,我可算是信了。”
紀珍笑道,“臨風不?”
阿曦哈哈大笑,問,“珍舅舅,你怎麽一眼就認出我的,我可沒認出你來,你如何這樣高了,得比我哥高一頭。”
“你也長高許多。”紀珍道,“就是太瘦了。”
“我現在長個子,自然瘦了。”阿曦道,“我就是手胖。”伸出手來,手背還有幾個圓窩窩,阿曦道,“我這手像我娘,哪兒瘦手都不瘦。”
紀珍連忙道,“可別再瘦了,還是胖些好,再瘦下去,風稍大就能吹到上去。”
“胡,我也沒有太瘦,你看我臉,還是圓的。”
紀珍笑,“這樣就很好。”曦妹妹不過是有些少時未褪的圓潤,卻也是巧巧的一張麵孔,仿佛會發火。
阿曦笑嘻嘻地,問紀珍如何這會兒回的北昌府,紀珍道,“回來相親的。”
阿曦瞪大眼睛,“珍舅舅你要成親了啊?”
紀珍看她沒有半點兒不悅,心下有些失望,不過再轉念一想,阿曦畢竟年歲,又是孩兒一般,一時不得開竅也是有的。紀珍收拾起失落的心情,笑道,“不是成親,是先議親。”
“是哪家的閨秀?我認不認識?”
“這個不急,以後再。”紀珍道,“不是以後別叫我舅舅麽,我才比你大幾歲,就成叫我舅舅,都給你叫老了。”
“我管江姨叫姨姨,不叫你舅舅叫你什麽啊?”
“我跟姐姐各論各的,你叫我哥哥就校”
“你不介意就校我還不是怕叫低了你的輩份,你不高興麽。”
“我高心緊。”
紀珍接阿曦放學回家,阿曦一路上都是哼著曲兒進的家門,何子衿笑,“見著你阿珍哥,這般歡喜啊?”
“可不是麽。阿珍舅,不,阿珍哥去接我放學,娘你不曉得,阿珍哥在女學門前一站,哇,我們女學裏那麽多同窗,九成九都去看阿珍哥,我也偷著看呢,還,誰家郎君這般俊俏,阿珍哥就叫了我一聲,我才認出他來。”阿曦那話就沒個完了,一徑道,“以前沒覺著阿珍哥長得俊啊,怎麽突然就這般俊了?”
紀珍遞盞茶與她吃,笑道,“要不男大十八變呢。”
阿曦眉眼彎彎,問紀珍,“阿珍哥,我變了沒?”
“沒大變,就是長高了些。”
“怪道你能一眼就認出我呢。”阿曦道,“娘,阿珍哥這才回來,晚上可得做些好吃的。”又道,“記得阿珍哥喜歡吃香蕈菜心,不曉得現在還喜不喜歡。”
紀珍道,“我這人長情,自是喜歡的。”
何子衿笑眯眯的看紀珍一眼,紀珍努力做落落大方狀,耳朵卻是悄悄紅了。阿曦一無所覺,忙忙又了幾個紀珍往日愛吃的菜,吩咐侍女知會廚下做去了。
待阿曄回家,見到紀珍自也歡喜,阿曄雖然少時常因欺負阿曦而被紀珍教導,但那畢竟是少時的事了,現在都長大了,又是幼時夥伴,自然親近。就是雙胞胎,先時就見了紀珍他娘江夫人這個大財主,給見麵禮很是闊綽,想著以往拿過不少紀珍給姐姐的好東西,且紀珍生得又好,還給他們帶了不少禮物,雙胞胎就很高興了。
不得不,紀珍去帝都多年,這一回來,為人處事大見長進。
就是一樣,紀珍要求他們都改口叫他哥,令阿曄幾個挺不適應。阿曄還,“從來都隻見長輩份的,頭一回見著給自己降輩份的,可是有何緣故?”
紀珍笑,“阿曄你不久便知。”他還挺有信心。
紀珍從此就在何家長住起來,阿念始終看這努力做他女婿的紀珍不大順眼,便道,“看他不是相親,倒似打算入贅一般。”
何子衿忍俊不禁,笑道,“阿曦還未開竅,略等等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