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去好好的跟她說再見
譚夜櫻朝她走過來，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瑤瑤！”
程清瑤感覺不對，太不對，她走過去又被莫離一把拉住：“瑤瑤，我想跟你講一件事情。”
“……”程清瑤停住腳步，困惑不解地看看譚夜櫻，看看助理醫師，再看著莫離，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是沉重，前所未有的沉重。
“這件事我是下午才知道。”與其讓譚夜櫻哭哭啼啼的講，不如讓他來講。
程清瑤抑製情緒，不往太壞的地方想，她點點頭，很淡定很冷靜地說：“所以，你跟我回來並不是因為出差結束，而是這邊有事發生。”
“是！”
“是什麽事？”
“是……是……”
“是譚夜櫻出了什麽事？病了？大病？很難治？要很多錢？”
“不是，譚夜櫻沒有出事。出事的是，是……”到嘴的話想說又怎麽都說不出口，莫離怕她扛不住，怕她崩潰。可是，事到如今，他必須說。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一口氣，才又睜開眼睛看著她滿目痛心的說：“出事的是你媽媽。”
“什麽？”程清瑤有如五雷轟頂，石化現場，他說什麽？他說什麽？？？
”瑤瑤，你別這樣，你放鬆，放鬆。”莫離最害怕看見的就是這種場麵，她失神的樣子眼睛都是空的，感覺靈魂被瞬間抽離隻剩下一具軀殼停留在人世間。他緊張地抓著她的雙臂，緊緊的抓著她的雙臂，想用疼痛喚醒她的意識。
可是，她不疼，一點都不疼，全身進入一種麻痹失去知覺的狀態！
她也想不明白，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
黑色的眼珠動了動，視線穿過他看向不知明的地方：“你剛才說什麽？我剛才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不是譚夜櫻出事，是誰出事了？”
“瑤瑤，你聽我解釋……”
程清瑤忽然就碰上急，變得抓狂憤怒額頭青筋爆跳，朝他嘶吼：“不是譚夜櫻，是誰是誰？”
“瑤瑤，你冷靜一點。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程清瑤，你先不要激動。事到如今，你激動也沒有用。”
……
譚夜櫻和助理醫師一起上前勸她，可是沒有用沒有用，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反手抓住莫離的手，指甲扣著他的肉，她麵色的肌肉凶顏厲色，語氣咄咄逼人：“你說，誰出事了？誰？誰？誰？”
“楊莎，你媽媽，她出事了。”莫離和她一樣，心疼到失去知覺也就覺不出手上那點疼，他說了，他全部說了：“周六的中午，也就是昨天中午，你媽媽被美妮拖進醫院後麵的竹林遭受爆打。內髒多處受損，多處器官被切除。頭部重傷，失血過多，造成腦部缺氧。醫院對她進行了長達15個小時的搶救，可她由於體質太弱，受傷太重，在搶救的過程中屢次停止心跳。最後雖說被救回心跳和呼吸，但腦部的受損已經無法挽回，醫院最後診斷宣布她腦死亡。”
“……”程清瑤渾身的力氣被抽空，兩腿軟的一直往下跪往下跪：“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莫離抱住她，使出醫生最冷漠一麵看著她的眼睛有什麽就對她說什麽：“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也不願相信這是事實，可事實就是這樣。瑤瑤，你……”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我媽不會出事，我媽不會死……昨天，昨天下午譚夜櫻還給我打電話，說媽一切都好……譚夜櫻，是不是，你昨天下午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是不是？”程清瑤瘋了，頻頻搖頭，推開莫離緊抓譚夜櫻，逼她說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譚夜櫻哭得眼睛都疼，可疼又能挽回什麽？
昨天，院長聚集了所有能聚集的資源，數名醫生不停歇的忙碌搶救，他們是真的都已經盡力。
她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事實就是這樣，醫生半夜出來問她：“病人宣布腦死亡，你是用呼吸機延續她幾日生命，還是讓她就這樣慢慢的離開？”
“用呼吸機延續生命，還能活過來嗎？”
“不能！”
“用呼吸機延續生命，又能延續幾天？”
“看病人內髒的衰竭情況，肺部不感染的話應該能撐上幾周時間。”
譚夜櫻當時就想，楊莎是死得不甘心，也是不想給程清瑤留下遺憾，她留著一口氣就等程清瑤回來，讓程清瑤盡最後一點孝道，送她最後一程。
“阿姨腦死亡，但人還在，她在重症監護室，你可以進去看看她……瑤瑤，她撐著一口氣不肯走是在等你回來，她想最後看看你……她想看到你好，你好，她才能走得放心……瑤瑤，你別鬧，好嗎……安安靜靜地去見她，去送她，去好好的跟她說再見，好嗎……相聚有緣，緣散的時候就好好地跟她道別，好嗎……”譚夜櫻哭得聲嘶力竭，眼淚如雨般撲簌簌的往下落。
程清瑤眼眶通紅通紅，卻流不出一顆眼淚，她的手一點點鬆開譚夜櫻。鬆開，緩緩轉身，又是噗嗤一笑：“你們就是這樣小心眼，見不得我好……一見我好，你們就各種吃醋……行行行，我下次不跟莫離去外麵玩，以後我就天天守著你們……走，我請你們吃宵夜，莫離給了我好多零花錢，我還沒有花呢……花不到數目，他會生氣，你們就幫幫忙，幫我花掉一點……”
她嘟囔著往外走，腳步沉重的有如灌鉛般，拖幾步都走不到半米。
莫離攔住她，把她抱進懷裏，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胸口，讓她聽他的心跳聲：“還有我，我還在，我會守護你一輩子。無論貧窮疾病，我都會堅定的守護你。你要害怕，還有我在，我們都在。”
程清瑤搖頭，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
不是！
她推開他。
他卻扶著她的雙臂，逼視她沒有聚焦的眼睛狠心地說：“我帶你去看媽媽，好不好？我們進去看她，好不好？她在裏麵等了我們那麽久，我們去看看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