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莫離生氣了
南幽瑾從來沒有騙過念念,所以念念相信他說的話。
媽咪還沒有死!
和他一起守在外麵,守到半夜,守到眼睛快要瞌睡著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又等了一會兒莫離從裏麵走出來,疲憊不堪的樣子沒有一點精氣神,沒有一點生命的光芒,他像死了幾遍似的,又像剛剛從死亡線上艱難地爬出來。
“莫離。”南幽瑾暗叫不妙,想問又不敢多問,緊張地看著他。
他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就把念念從南幽瑾的懷中接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憋了許久的眼淚,這才敢流出來,流進念念的脖子,淚濕了念念的衣服。
女兒!
他的女兒!
雖然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女兒,可此時此景再見她又是另一番滋味湧上心頭。她不隻是女兒,還是他的家人。隻有家人才會在生死關頭,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然而,念念人小心不小,莫離這樣一哭,她就知道不好,跟著“哇哇”地哭了起來:“芭比,媽咪怎麽了?媽咪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隻有死了,芭比才會哭,不然他哭什麽。
如此一想,念念哭得更凶,連剛才沉沉的瞌睡都哭得煙消雲散:“媽咪,我要媽咪,我不要媽咪死,我要跟媽咪玩,我要找媽咪,媽咪……芭比帶我去找媽咪,芭比帶我去找媽咪……”
念念哭得停不下來,扭著小小的身體掙紮著要下來去找程清瑤。莫離緊緊地抱著她,噓聲勸阻她:“不要吵不要吵,媽咪在裏麵睡覺,媽咪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她需要休息。”
念念眨著淚眼,不解地看著他,在裏麵睡覺是什麽意思?動畫片裏,睡覺就是永遠睡不醒,媽咪呢?
南幽瑾同樣受不了這種猜測,鼓足力氣問他:“怎樣?到底是怎樣?”
莫離眼睛通紅,鼻音沉重:“她的身體素質不是很好,搶救的過程出現了兩次心髒停跳。她這次除了有強烈的求生欲望,別的都沒有,現在重症區進行監護,觀察72小時。”
南幽瑾聽完這些,一顆心不知道該放下還是該懸著:“上次車禍,她沒有求生欲,後來不也沒事。這次她有求生欲,還能有事嗎?”
“有事沒事,不是你我說了算,要看她自身的抵抗力和愈合力。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肺部感染,肺部一旦出現感染,二次手術必不可少,也會大大增加生命的危險。”到時候,就難說是生還是死……莫離沒有說出後麵的話,歎息一聲也不能在外麵久呆,他把把念念交還南幽瑾:“這段時間我要守在這裏,念念和堯堯麻煩你幫我再照看幾天。如果忙不過來,就把他們送給我爸,讓我爸跟家裏的保姆照顧他們。”
南幽瑾不想說,又覺得他有知情的必要:“莫老聽到程清瑤受傷的消息,心髒沒有承受住,犯了心髒病。送到醫院急救,院長給做的搭橋手術,現在已經出了手術室,說手術很順利,讓你不要擔心。”
莫離有點頭暈,腳步沒有穩住,連退兩步才靠著牆勉強站穩,莫劍翎最喜歡程清瑤,程清瑤又是因為救莫清漣才受的傷,他都接受不了這種現實,莫劍翎又怎麽接受得了?
現在好了,一個家七零八落,誰的錯?誰又在那邊照顧莫劍翎?
他肯定是過去不了,莫清漣又沒有自理能力,莫諾檸幾年都沒有半點消息……養兒防老,等到老的時候才發現床邊無人盡孝……悲哀,悲哀,這種悲哀又是誰的錯?
“你媽媽在那裏照顧他,我媽帶著盾盾也在那裏陪她。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保姆,護士,管家,保鏢我都安排好了,你安心照顧程清瑤就可以。”南幽瑾能為他做的隻有這些。
而他已經連謝謝都說不出口,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回手術室,守在程清瑤的旁邊。程清瑤不想死,又醒不過來,她感覺很難受,也感覺自己在深淵的底部,要艱難的攀爬才能爬上去。
沒等到72小時,40個小時程清瑤的生命就再次告急!
莫離忍著眼淚,忍著心中的悲痛,再次為她做手術,左肺感染,進行部分切除。她第一次出車禍的時候已經切除了部分器官,這一次再切除無疑是將她殘敗不堪的身體弄得凋零破碎。
很慘!
很心疼!
手術之後再進行觀察,莫離也威脅她:“這次的事情我不會輕易原諒你,念念的事情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南幽瑾的女兒我可以視如已出,但我不接受你這種惡意的施加。什麽叫念念是我的親生女兒?什麽叫你們隻有夫妻之名?程清瑤,你快點給我醒過來,快點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都是怎麽一回事?”
程清瑤好像能聽見,好像很害怕他生氣,她在黑暗中掙紮,苦苦地掙紮,求生意識灼烈。第七天的時候,她有了意識,手指會動,知道喊痛,眼睛偶爾也能睜開。
可是,她看不清楚,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莫離在哪裏。第十天,就在大家以為她要平安無事的時候,她又忽然發起高燒,怎麽都退不下去,肺部再次感染。
莫離愁白了頭,幾根白發鑽出來,格外的醒目,可是他管不得這些,日夜不合眼的守在床邊。
南幽瑾怕他累死,把他強行趕回去睡覺,也就在他回家睡覺的時候,程清瑤忽然醒了,沒有看到莫離,她好生的失望,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問南幽瑾:“莫離是不是生氣了?”
南幽瑾本想說沒有,可轉念一想莫離這些天都在威脅她,用各種辦法威脅她,於是他隻能順著方向一起威脅:“對啊,莫離生氣了,氣得幾天都沒有過來。你最好快點恢複,不然他又要被其他女人拐跑。”
程清瑤的心好累啊,閉上眼睛又陷入昏睡,她也想快點恢複,可身體不給力她又能怎麽辦?感覺這次傷了元氣,好難恢複的感覺。也感覺身體整個換了零件,很累很不使喚,像一下老了許多歲。
胸口也疼,疼起來針紮似的!
某個夜晚,她被疼痛紮醒,看見莫離坐在床邊,沒有看她,正捧著一本書看得入迷,一身愜意。那樣子好像在說,她還沒有一本好看。或者說,看她還不如看一本書。
她有點小小的鬱悶,重重籲出一口氣,弄得胸口更疼。疼得眼淚止不住,啪啪的往下落,鼻子發生吸氣的哭音。莫離聽到不一樣的聲音,扭頭朝她看過去,果然看見她已經睜眼,正在無聲的哭泣。
心驀的抽疼,想開口哄她,又見她上方和左右依舊連著一堆的儀器。他不敢哄,怕哄得她得意,她又失去求生的鬥誌。臉冰冷地沉著,眸光冷得沒有溫情更不見溫柔,就連聲音也是拒人千裏的冷漠:“不舒服就說,你想哭給誰看?眼淚可以迷惑我一次兩次,還能迷惑我一輩子?程清瑤,我再不會相信你,你就是一個騙子,騙子。”
程清瑤好痛,說不出哪裏痛,就是知道好痛,她無力地搖著頭,想說又說不出來。擠了許久許久,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生存,渴望活下來,渴望多陪你幾年,哪怕幾個月也好。”
莫離心潮泛濫不堪,臉上卻還要裝成生氣的樣子:“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這次不會再輕意的相信你。要想我再相信你,行,先把身體養好,然後給我一個完整的解釋。否則,我們沒戲,更沒有婚禮。”
程清瑤急了,急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也在眼淚的陪伴下委屈的睡著。她要有戲,她要婚禮,她要他……所以,她要快點好起來,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