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扛上了

  特護聽到她這樣控訴，笑得肚子都痛：“莫醫生還真是可憐，我都替他感到委屈。”


  程清瑤眨眨眼睛，此話怎講？


  特護說出真相：“莫醫生說，他要是不吃你的飯，都不會知道病號餐原來這麽難吃。他一口不剩的全部吃掉，是想給你換新的病號餐。他沒在病房，是回家親自下廚給你做飯去了。”


  哦？

  這樣嗎？

  是不是這樣，很快就能見分曉，程清瑤躺在床上閉眼假寐，大約等了一個小時，莫離拎著兩個保溫桶風塵赴赴的衝進病房，細聲的問旁邊的特護：“她一直在睡？一直沒醒，沒喊餓？”


  特護抿著嘴笑：“醒了，見莫醫生不在還挺生氣，又賭氣地睡了。睡到現在一直沒醒，也沒喊餓。”


  莫離撩撩唇角似笑非笑，讓特護先出去，再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不燒。又檢查正在掛的藥水，是剛換的大瓶，至少還能輸液一個半小時。


  全部查一遍沒有問題，才輕輕地拍拍她的臉：“瑤瑤，醒醒，起來吃飯。”


  程清瑤沒有理他，繼續假寐，微睜一縫的眼睛看見他打開保溫桶，先倒出一碗魚湯，再倒出半碗肉粥。


  同樣是病號餐，他做的這個魚湯特別的香，沒有添加藥材的怪味，也沒有油膩膩的油腥子味，程清瑤有點饞，這些天一直吃難吃的病號餐她嘴裏早就淡出了鳥。


  “瑤瑤，快點醒醒，好吃的來了。”見她沒醒，倒好湯的他又坐下來搖了搖她，還對著她的眼睛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她本來就饞有點憋不住，這會兒一吹就徹底裝不下去，她假裝睡醒的樣子，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他，再看一眼床頭正冒著熱氣的鮮湯。最後又裝成想起什麽事情似的，哼的扭頭一邊。


  這叫什麽？

  這叫專業！


  裝也要裝出水準，不吃，饞死也不吃！


  莫離哭笑不得，卻沒有多說什麽，他把床搖起來，把她扶坐好，再端著碗坐到床沿喂她吃。喂到嘴邊，她生氣的扭頭一邊，好歹得說兩句，他憑什麽一句不說？

  他就是不說，伸長手喂過去，她又扭頭這邊，反正就是不吃，就是要他開口哄。


  他才不哄，和她扛上似的，自己把勺上冷卻的湯喝掉，再舀熱的喂給她。她生氣了，被他的行為舉止弄得生氣了，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氣得呼吃呼吃的直喘粗氣。


  “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話？你為什麽不哄我？我到底哪裏沒有做好？又到底哪裏惹到你生氣？你說三個要求做到一個，你就消氣六分，我現在除了不能下床出去散步，我還有哪個沒做好？而你消的氣呢？消的六分氣呢？”程清瑤好委屈，超級委屈，都不知道自己在怎麽做，他才能開心，才能跟以前那樣陪她說話，哄她逗她讓她開心。


  委屈的眼眶發紅，也懶得忍，讓眼淚流出來，嘩嘩的流出來！


  莫離心如刀割，抽出紙巾給她擦淚，也終於說了一句：“我答應消氣，可消氣不等於哄你。”


  “你……你……”程清瑤氣炸了，奪過紙巾自己擦淚，還伸腳踢他：“不哄拉倒，你稀罕你哄。你走你走你走，我不要你陪在這裏，我要南幽瑾過來。你走你走你走……”


  伸腳踢他，他坐的位置又在上方，她的腳抬不了這麽高，踢不到他這個位置。要發泄的氣發泄不出去，氣得她抓狂，伸手就要拔左手的針管：“不治了，老子不治了……”


  “你鬧夠沒有？”莫離手上還端著碗，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麽鬧，急忙放碗灑了一點湯出來，又反手握住她不聽話的右手。


  估計是聲音有點大，估計是手上的力氣有點重弄痛了她，她的眼淚落得那叫一個急，還恨恨地瞪著他，像瞪著殺父仇人一樣眼睛都能噴出火：“我討厭你，我討厭這樣的你……你完全讓我看不懂，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一直守在這裏，又不跟我說話？跑回去給我做飯，又不肯哄我一句？為什麽？你告訴我這是什麽玩法？我不要這樣的你，不要這樣的你……”


  莫離有點穩不住，心疼的鬆開她的手，把她抱進懷裏，這也是住院以來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時候抱她：“三個條件，你隻做到兩個，還欠我一個。相比同類病人，你很差勁，知不知道？”


  如果再這麽差勁下去，她那半邊的殘肺都要保不住！

  所以，一次次逼她，都是想讓她快點好起來，快點，再快點！


  而過於安逸的生活隻能讓她一天比一天頹廢！

  程清瑤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覺得自己能從死亡線上爬回來就很厲害，哪有差勁一說？再說，三個條件做到兩個，剩下最後一個她還能做不到？她能自己走到洗手間，還不能自己出去散步？

  不服！


  心裏超級不服，推開他一抹眼淚杠上了：“不就出去散步嗎？我現在就去，讓你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莫離笑了，嘴角沒動，眼中滿滿的笑意：“就愛瞎逞能，這會兒出去走不了兩步就得栽地上，吃飯，多吃點，養好力氣後天讓你出去走。”


  程清瑤白了他一眼，她不走，他說不行。她現在要走，他還是說不行。


  行，怎樣都是他說了算，她還有個屁發言權？她話該被冷落，話該被委屈，程清瑤不服，暗暗跟他卯勁，她把兩桶飯全部吃完。


  分了四次吃完，吃一會兒歇一會兒，吃飽又狠狠補了兩個小時的覺，晚上七點莫離給她拔針：“今天的藥全部輸完，你可以下來在房間裏麵慢慢走一走，等會兒晚飯就能送過來。”


  程清瑤懶得理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憑什麽他讓她走，她就走？偏不！


  晚飯是保鏢送來的，沒見南幽瑾，沒見莫劍翎，還沒見念念……也驀的想起，她和念念視頻過幾次，隔窗見過南幽瑾幾次，卻是一次沒見莫劍翎，不解地問：“我爸為什麽不來看我？他知不知道我慘不忍睹的時候，你還在欺負我？”


  莫離轉身處理廢棄的醫療器械，也不打算這會兒告訴她莫劍翎以及莫家最近出的事，隻淡淡地回了她一句：“莫劍翎是我爸，你這麽一叫，搞得你是親生的，我是撿來的。”


  “你看他疼你，還是疼我？”


  “他疼你在表麵，疼我在心裏。”


  “……”程清瑤甩了他一個鄙視的目光，問他要手機打電話給莫劍翎。莫離沒有給，催她下來走一走，練練肺活量。她就不下來，死活賴在床上，還哼小曲，氣得莫離也是夠嗆，一人負手站在窗邊生悶氣。


  程清瑤懶得理他，愛生氣生氣唄，她生氣不也一樣沒人理？不理，小曲還哼的大聲，小時光過得要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氣得莫離緊緊握拳，牙根磨得嘎嘎作響。


  再看時間，已經被她耗到九點，到了平時她該睡覺的時間。沒時間再鍛煉，他隻能弄她先睡覺，可她倒好，不但不睡，還撐著雙手滑下床說：“我吃撐了，現在要去外麵散散步消消食。你別跟著我，你要跟著我，我就走哪裏趴哪裏，絕對不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