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碾壓式的對決（中）
1號靶場上，近百人的隊列步入其中。
老A的隊員在看到一號靶場的布局后，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神色。
「這是……運動射擊靶場？」
面對「戰友」驚嘆似的疑問，集訓隊員中有人用矜持的方式，自豪的道：「嗯，我們這邊很少進行靜態射擊。」
瞅瞅，這話多「矜持」。
按照王戰對射擊難度的劃分，可分為靜態射擊和運動射擊。
靜態射擊又分為有依託和無依託，有依託和無依託的射擊又分為速射和普通射擊，速射難度高於普通射擊的難度。
而無依託式的三種姿勢射擊難度高於有依託，這種方式通常只有老兵敢幹——用這種方式秀槍技，新兵更容易體會他們和老兵之間的差距。
畢竟，有依託的情況下，武器始終是有個支撐點的，而無依託的射擊，全靠雙手和肩，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更考驗自身的武器的掌握能力。
無依託射擊是難，可難度和運動射擊相比，可比有依託和無依託之間的差距更大。
運動射擊中有行進中停止式射擊和不間斷行進式射擊兩種，前者是在射擊時候驟然停止行進，在停止的剎那完成射擊，後者則如字面意思，講究的是始終保持行進狀態進行火力壓制——後者難度太大，這些集訓隊員用了無數的子彈，命中率依然感人的……低。
總而言之，在常規部隊軍隊中極其罕見，有限度的訓練資源決定了士兵們訓練的上限，也就是山營這邊，才有足夠的資源讓受訓的士兵消耗。
這也是集訓隊員們這時候面對這些「偵察營」戰友的傲氣——你們以為是常規狀態射擊嗎？
錯了，是你們想不到的運動射擊！
老A的隊員們此時的心理很古怪——除了那些知道山營的少數老鳥，其他人都習慣了在常規部隊砸場子式進行靜態射擊，頂多就是靜態射擊狀態下打運動靶，可這一次……
他們要砸的場子，居然直接將他們拉到了運動射擊的靶場！
面對驕傲的宣稱他們很少進行靜態射擊的戰友，老A隊員古怪的對視——哎呦我去，咱們還真小看了這裡的一幫新人啊！
在老A隊員的軍齡跟前，絕大多數只有列兵軍銜、少量上等兵軍銜的集訓隊員，確確實實和新人一樣。
挺意外的，但絕對不是怕——從無數人中脫穎而出老A會怕？
更何況這也是老A的訓練科目！
他們只是意外在常規部隊的訓練營，居然能碰到這樣的比武方式。
出於老「前輩」對新人的「尊重」，有老A隊員這樣表示：「我們去過很多部隊交流，運動射擊可是他們極少甚至從未接觸的項目，沒想到你們居然經常進行這樣的訓練！很不錯啊——我都手癢想和你們比比了。」
這是老A隊員將之前的小覷收起重視的表現，但在集訓隊員的耳中，卻像極了人家站的高高的，俯視著他們說：
真意外，你們有資格和我們比！
集訓隊員們聞言摩拳擦掌，想給這些某「偵察營」的戰友開開眼界，用成纔此時的心理活動來說：
呵！就你們是偵察部隊？鋼七連一樣是！以為你們高人一等嗎？呵！
兩方人在這一刻突然充斥起了火藥味，兩方都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集訓隊這邊想的是：
呵，你們都是軍官又如何？軍官……有我們訓練拼嗎？我們都是加練加到教官不敢讓我們加練的！
而老A這邊，無論新人還是老隊員，這一次出奇的一致：
年輕人，總得經過「社會」的毒打！
成才迫不及待的想展示自己的優秀，讓同行看看什麼叫強大，喊著報告道：「教官，我想作為我們這邊的代表參比！」
楊有吉莫名的看了眼成才，心裡給出了一個評價：
勇氣可嘉。
但作為教官，他當然不能打擊學員的自信，因此點頭同意，順便道：「許三多！」
「到！」
「你也參加。」
許多沒想到會被主動點將，吶吶的回應了一個是字，那「樸素」「無華」的聲音，引來了一幫老A的側目——哈，一個看上去好害羞的兵啊。
成才喜滋滋的看了眼許三多，投去一個加油、讓他們瞧瞧我們厲害的眼神，許三多報以傻笑。
李夢心裡為這倆好基友報以同情——倒霉孩子，希望接下來你們還……挺得住。
許三多他倒是不擔心，別看那小子現在挺優秀，但本質上還是那個許木木，勝負欲遠沒有成才那麼濃，就是輸了那小子估計也能扛住，頂多失落一陣子。
可自信滿滿的成才不知道接下來被打擊后，能不能心態糾正過來……
他正為兩人默哀呢，就聽得楊有吉喊：「李夢，你也上來湊個數吧。」
湊……湊數？
李夢驚訝的看著楊有吉，我……就不需要被他們教做人了吧？
他對老A的信心，就像老A對他們自己的信心一樣的堅定——和老A比，這不是丟人又是什麼？
可教官既然點將了，他又能如何？只能硬著頭皮上場，心道：
教官，輸了以後，故意噴我們時候輕點，別太恨。
老A這邊也在商量誰上場，但和集訓隊這邊的點將不同，老A這邊是老隊員齊齊給新隊員「放權」，讓新隊員自己決定——雖然老隊員很想露一手，但讓他們欺負這些只是上等兵或者列兵的戰友，跨緯度的打擊太欺負人了。
幾個老A新隊員簡單的商議了一陣后，就決定了人選。
那個在中午時候試圖「救」李夢的楊燁也赫然在列。
楊有吉宣布規則：
「就比簡單的運動射擊。
射擊區域內有最近距離射擊線，過線后射擊，該範圍內所有成績作廢，必須在過線前解決本環節內所有的移動靶、固定靶，行進過稱中會閃出彈跳靶，彈跳靶一閃而沒，從出現到倒地，只有1.5秒時間。
判定勝負的方式為：標準時間內，一個固定靶1分，一個移動靶2分，一個隱匿靶2分，彈跳靶3分，標準的配彈基礎上，每剩餘一顆子彈加1分，標準的時間基礎上，每提前5秒結束加1分。」
相比常規部隊以環數作為勝負參考的方式，山營擁有一套很完善勝負判定機制，而且山營這邊更在乎的命中率，而不是環數——現代威力的槍械，通常一顆子彈就能讓目標喪失抵抗能力，環數其實並沒有太多意義。
果然，山營這邊專業的評勝負方式讓老A開眼——他們以為他們以中靶數為判定勝負的方式夠先進、超前了，沒成想人家這邊居然都有專業的評勝負方式了。
真專業！
就在楊有吉宣布規則的時候，袁朗正漫不經心的朝自家師弟道：「你那個書獃子……好像信心不是很足啊。」
王戰其實很明白李夢的心態——這貨沒見過各路高手，從參軍至今，見過的天地就頭頂的這一小片藍天，偏偏在山營遇到的還是陸軍中極其頂尖的教官、射手，唯一一次差點能認清自己的訓練中，還把一頭撞進「陷阱」的自己誤解了，再加上對特種部隊似是而非的了解，總以為自己只是個三流水準。
謙虛的一塌糊塗！
但這話不能對師兄言明，王戰只能裝傻：「那小子就是一書獃子，射擊方面平平。」
沒試探出個所以然的袁朗古怪的看了眼王戰，這一次將信將疑，他之前以為是王戰故意防火防盜防自己呢，結果看到李夢這時候信心不足的樣子，卻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這小子除了抗揍，其他方面確實不像是一個尖子兵。
尖子兵嘛，必然有那種「放眼望去捨我其誰」的氣勢，就要有那種「老子天下第三」的囂張——山營這邊的三個選手，好像就毛遂自薦的第一個有點水準似的，其他兩個，一個木訥的過分，一個一看就是信心不足的心虛……
難道是王戰和楊有吉合起伙來……故意把尖子藏起來了？
袁朗不得不懷疑自家師弟給自己上演了一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戲碼！
原以為自己看透了師弟的招數，不成想……這是師弟讓自己誤以為自己看透了他的戲碼？
呵，這就……有意思了！
袁朗反倒是生出了期待。
此時，隨著楊有吉宣布完規則，比賽眼看就要開始，成才卻喊著報告道：「教官，我能不能進行狙擊步槍的比試？」
狙擊步槍分隊中，成才的成績是最好的那個，感覺自己已經比半個多月前的李夢還要牛逼了，自信的他才有這麼一說。
「就突擊步槍吧。」楊有吉忍住了教訓成才的衝動——就玩了幾個月狙擊步槍，你就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成才失望應是。
和成才「配對」的老A戰士露出了笑意：「小同志，真想比狙擊步槍，那接下來你去找王文函——喏，就那個斯文的傢伙，希望到時候不會被他打擊到信心。」
成才面對這種明顯是高高在上的語氣極其不忿，傲然道：「我會的。」
「有趣的小傢伙。」對方看出了成才的不忿，笑得津津有味——對年輕人嘛，就得多點寬容和理解嘛。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疑，楊有吉將李夢安排在了最後，許三多第二，由成才首發，隨著一聲令下，成才和他的對手就撲進了啟動后的射擊場。
砰砰砰的槍聲緊接著就傳來。
兩人使用的都是八一杠，但成才那邊的槍聲節奏明顯比不上他的對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僅憑著初入場時候的一頓槍聲，集訓隊的眾人就已經直觀的認識到了成才的對手究竟是個什麼水平。
有集訓隊員忍不住說出自己這一瞬間的感想：「我去，感覺成才就是和李夢在對抗一樣！」
「你也這樣想啊？我以為就我這麼想呢！」
「我倒是覺得他射擊的節奏比不上李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別出聲，看他們表演。」
鄭傑制止了戰友的嘀咕，眼睛一動不動的盯向了靶場。
1號靶場是運動射擊專用靶場，每條射擊位相互獨立且不斷迴轉，總長度一共四百米，以百米為一段，每一段中除了行進中突然出現的彈跳靶外，只有前四十米的距離才能射擊，一旦過了四十米的射擊線，所有的射擊將視作無效。
固定靶數量依次遞減，從八個降到五個，移動靶則從五個漲到八個，半隱匿靶和移動靶一樣，從五個遞增到八個——最坑人的是彈跳靶，你永遠不知道每一段中的四個彈跳靶是什麼時候跳出來的！
在1號靶場訓練的時候，所有人都吃盡了苦頭，最後算是仗著對靶場的熟悉，慢慢達到了教官的基本要求。
而這名和成才對抗的對手呢》
第一次進入1號靶場的他，卻是顯得遊刃有餘，第一段中的八個固定靶，才行進了不到八米，就全部撂倒，而且還是一發撂倒！
完全是一步一槍，一槍一個！
接下來是五個移動靶。
這一次對方選擇了點射，一次兩發的節奏進行點射。
還是讓人膽顫心驚的一個點射一個，簡直就是李夢上去在那清場似的，走了不到15米，五個移動靶全部依次倒地，倒是五個半隱匿靶仿照的是戰鬥中卧姿射擊和掩體射擊的敵人，露出的面積極少，不到半個胸環靶那麼大。
這個有難度，對方明顯慢了下來，遠沒有之前開火的節奏般自信，甚至還出現了脫靶——累計十八個標靶，可即便這樣，對方只用了25顆子彈就解決了十八個目標，累計兩發脫靶。
鄭傑看的汗然，他記得他最好的成績是34顆子彈……
再看向成才，成才的進度遠沒有對方快，對方已經解決了除了彈跳靶外的所有標靶，可成才到現在僅僅解決了八個固定靶個五個移動靶——雖然這成績在山營所有人除李夢外，已經是最快、最好的頂尖成績了。
可對比成才的對手，給人的感覺是成才簡直是……慢死了！
鄭傑看得心生警惕，如果對方全都是這個實力……那還比個屁啊！
直接被吊打！
這楊隊想法，幾乎是所有集訓隊員的想法。
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不包括李夢。
將老A看得無限高的李夢，這時候看著對方的射擊成績，心中居然有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
老A的實力，難度……就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夢覺得他們好像還沒自己強啊！
「大概是錯覺吧……老A，不可能這麼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