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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金身降魔化明王

  聽到白馬寺佛武二僧的這番對話,在場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世人皆知白馬寺乃是東漢年間佛家傳至中原后興建的第一座寺廟,如今在場的佛家各派,皆是由此開枝散葉,其佛學之正統可見一斑。除此之外,白馬寺歷來分為「佛僧」和「武僧」兩脈,當中武僧一脈世代傳承白馬寺的絕學,諸如「降魔業力」、「缽盂功法」和「菩提決」等等,都是馳名江湖的神功。然而此時持香禪師和聽緣禪師所提及的「虎衣明王金身」,莫說是在場眾人,就連各大幫派的長老名宿也不曾聽說過,只能從他們的言語中推測,似乎是一門生平只能使用三次的神通,可見其威力定然不俗。由於聽緣禪師說三年前與蓬萊天宮已故的卓老宮主對陣曾使用過一次,不少人好奇心起,不禁望向西面涼棚處蓬萊天宮的一眾女子。


  此時身在西面異域武林涼棚處的言思道也是大感好奇,當即便以神火教流金尊者的身份向不遠處的蓬萊天宮請教。蓬萊天宮自新任的芮宮主以下,此番果然是持觀禮的態度而來,全程默不作聲,眼見言思道問到頭上,當中那年長的藍衣女子這才回答說道:「卓老宮主的確曾與白馬寺這位聽緣禪師有過一面之緣。記得她老人家曾有提及,說白馬寺的『虎衣明王金身』源自普賢光明佛化身為『虎衣明王』降妖除魔的典故,乃是白馬寺武學的至高秘功,非歷代武僧之首不可修行。至於其功法究竟如何,我等卻不得而知了。」


  便在眾人私下交流之際,白馬寺的聽緣禪師已經出了涼棚,空著手緩緩走向場中的公孫莫鳴;所經之處,地上分明是一串清晰的腳印,顯是在暗中潛運神通。行進中也不見聽緣禪師有何舉動,一襲潔白的僧袍已在無聲無息中自行破裂,化作片片碎布四下飄散,露出裡面猶如青壯年般結實的肌肉,絕無一分贅肉。對面的公孫莫鳴大感好奇,忍不住問道:「大師你這……你這衣服,只怕是該買身新的了。」


  那聽緣禪師此時已徹底進入「虎衣明王金身」之態,到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空靈境界? 非但一言不發,更不理會對方的言語。待到他行至公孫莫鳴面前,整個人便只剩下半身的僧褲和腳上的笀鞋? 袒露的上半身則如同塗油的金鐵? 隱隱泛起淡金色的寶光? 彷彿是寺廟裡的金身菩薩塑像。隨後聽緣禪師也不客套,抬手便是一拳揮出,直奔公孫莫鳴的面門而來。


  伴隨著聽緣禪師這一出拳? 場中立刻響起一陣突如其來的轟鳴聲? 卻是因為他這一拳的威力實在太大,四下氣流竟被激蕩得當場炸裂。就連對面的公孫莫鳴也不禁「咦」了一聲,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託大? 急忙舉起右掌遮擋。但聽「轟」的一聲巨響? 聽緣禪師這一拳正中公孫莫鳴掌心? 所有力道頓時化為烏有? 消弭於無形。


  聽緣禪師一拳無功? 倒也毫不氣餒? 當即怒喝一聲,原本泛出淡金色光輝的軀體隨之一暗,竟化作黑黝黝的銅鐵之色。與此同時,聽緣禪師雙臂齊揮,每一拳都以驚天動地之勢攻出? 碗口大小的拳頭猶如狂風暴雨般直擊對面的公孫莫鳴? 接連發出轟鳴之聲? 其情其景猶如天上驚雷一道道劈下凡塵? 不停地往公孫莫鳴身上砸落。


  面對聽緣禪師如此瘋狂的攻勢,公孫莫鳴縱然心中慌亂,也只得凝神應戰;雙掌不停遮擋? 竟是一招不落,將聽緣禪師攻來的每一拳都化解於自己掌心。到後來聽緣禪師的拳頭越來越快、威力越來越大,公孫莫鳴遮擋之間,四下氣流炸裂的轟鳴聲竟沒了間隙,化作一陣經久不衰的巨響。


  即便是在場眾人見多識廣,卻幾時見過眼前這般聲勢浩大的陣仗,相繼露出驚駭之色,不少功力較弱之人更是捂住耳朵,拚命躲往後方。當中要數白馬寺的持香禪師最是驚懼,他深知本門「虎衣明王金身」的威力,一經施展,其勢猶如金剛現世、菩薩下凡,天地萬物都莫能與之抗衡,更別說是肉胎凡人。也正因為這門神通的威力遠超世人所能想象的極限,對修行者自身的損害亦是極大,終其一生只能使用三次,之後便會筋骨寸斷、經脈盡毀,不死也要淪為癱瘓在床的活死人。


  然而今日面對傳說中的神火教教主,身為白馬寺武僧之首的聽緣禪師生平第二次施展這門神通,猶勝十象之力的一拳擊出,竟被對方風不起、水不波地正面接下,全無半點吃力感。隨後聽緣禪師也不含糊,跳過寓意慈悲的「白虎衣明王金身」和寓意智慧的「紅虎衣明王金身」兩種形態,直接化身為寓意降魔的「黑虎衣明王金身」之態,一上來便將這門神通的威力催發到了極致。可如今眼看已是數十招過去,卻依然奈何不了這位年紀輕輕的神火教教主,甚至還沒能讓對方施展出全力。試問如此恐怖的存在,絕非肉胎凡人所能為之,這令身為師兄的持香禪師如何不驚、如何不懼?

  想到這裡,持香禪師再仔細打量場中這位神火教教主,凝視著他臉上那副純金火焰面具,突然福至心靈,暗道:「這絕不是人,是妖魔!」當下他顧不得許多,立刻在場邊的涼棚前盤膝坐下,撥弄著念珠誦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


  持香禪師這一開口誦經,聲音頓時穿透場中「虎衣明王金身」攻勢的轟鳴之聲,直刺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底。當中有識貨之人頓時驚呼道:「是白馬寺的『降魔業力』!」激戰中的公孫莫鳴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暗道:「他念的是什麼,怎會這般響亮?」


  只聽持香禪師的聲音全無中斷,分明是佛家降妖除魔的《地藏菩薩本願經》,繼續誦道:「是時,如來含笑,放百千萬億大光明雲,所謂大圓滿光明雲、大慈悲光明雲、大智慧光明雲、大般若光明雲、大三昧光明雲、大吉祥光明雲、大福德光明雲、大功德光明雲、大皈依光明雲、大讚嘆光明雲……」


  而場中聽緣禪師的「虎衣明王金身」也在念誦聲中愈發剛猛,恍惚中整個人彷彿化身成一尊高達十餘丈的怒目金剛,不停捶打著猶如太倉之一粟、大樹之一葉的公孫莫鳴。漸漸地,公孫莫鳴雖然還是能將聽緣禪師的出拳盡數接下,但腳下的地面卻已生出一條條裂紋,延綿十餘丈方圓,可見他已不能像之前一樣將「虎衣明王金身」的攻勢完 全化解,只能靠類似「移花接木」的手法,將無法化解的勁力轉移到腳下地面。


  觀戰眾人看到這裡,都不禁心中暗道:「這哪裡是聽緣禪師和公孫莫鳴一對一的比試?分明是合白馬寺佛武二僧之力、同時以『虎衣明王金身』和『降魔業力』這兩大神通對付這位神火教教主!似這般以眾敵寡,縱是贏了也不見得光彩。」


  誰知眾人剛生出這個念頭,猛聽場中的公孫莫鳴一聲清嘯,抬手一拳擊出,和聽緣禪師迎面攻來的拳頭正面碰撞。但聽「砰」的一聲巨響,持香禪師當場被震得後退兩步,而公孫莫鳴則是順勢踏上一步,又是一拳攻出——卻是他在硬接了對方的上百拳之後,終於反守為攻,開始還擊了!

  只見公孫莫鳴這一還擊,轉眼間便是五六拳攻出,竟不給對方絲毫喘息的餘地,立刻便將施展出「虎衣明王金身」的聽緣禪師接連震退十幾步,眼看便要退到東面涼棚前正在念經持香禪師那裡。那持香禪師強行壓下心中慌亂,急忙祭出生平業力,拚死念道:「……所謂檀波羅蜜音、屍波羅蜜音、羼提波羅密音、毗離耶波羅蜜音、禪波羅蜜音、般若波羅密音、慈悲音、喜舍音、解脫音、無漏音、智慧音、大智慧音、獅子吼音、大獅子吼音、雲雷音、大雲雷音……」然而任憑他的聲音再如何響亮,也對場中的戰局全無改變。


  其實這倒不是持香禪師的「降魔業力」和《地藏菩薩本願經》無用,而是選錯了對手。要知道公孫莫鳴雖然身為神火教教主,甚至是中原武林眼中的「西域大魔頭」,實則卻是一個心智淳樸的懵懂青年,內心全無半點魔障,又如何能以佛法降之伏之?所以在公孫莫鳴聽來,持香禪師的誦經之聲全無威懾可言,充其量只是讓他稍有分心。當下公孫莫鳴乘勝追擊,搶上幾步又是一拳揮出,直震得聽緣禪師連退數步,徑直撞上身後盤膝而坐的持香禪師。


  一時間但聽持香禪師慘叫一聲,誦經之聲立止;而聽緣禪師聽到自己師兄的慘叫,施展出的「虎衣明王金身」也隨之解除,當場噴出一口紫褐色的濃血。附近大孚靈鷲寺的善因住持以及化城寺、大相國寺和寒山寺的住持急忙勸道:「是公孫教主勝了,還請手下留情!」


  公孫莫鳴原本還要出拳,聽到這話,急忙收拳站定,任由佛家各派將受傷的持香和聽緣兩位禪師攙扶回了涼棚。只見聽緣禪師面如紫金、氣若遊絲,顯是真氣耗盡,非得一年半載不可恢復,持香禪師則是被後退中的聽緣禪師撞斷了七八根肋骨,所幸均無性命之憂。公孫莫鳴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伸手撈了撈腦袋,喃喃說了聲「得罪」,重新退回場中。西面涼棚處的言思道立刻揚聲問道:「還有哪路英雄想要下場賜教?」


  話音落處,在場的萬餘人頓時鴉雀無聲。且不論自己能否勝過神火教教主的蓋世神功,單說方才聽緣禪師施展的「虎衣明王金身」,在場眾人便無一人能夠抵擋,哪裡還敢向輕鬆擊敗「虎衣明王金身」的公孫莫鳴挑戰?就連北面高台上的葉定功也是心灰意冷,實不知還有哪幫哪派能與眼前這位「江湖名人榜」上排名第二的神火教教主一戰。


  眼見整個縹緲峰峰頂的會場中無人應答,言思道不禁嘿嘿一笑,正欲再次發言,忽聽東面涼棚里一個懶洋洋的老者聲音說道:「想不到神火教教主的修為竟已達至天人化境,非但當世無敵,只怕前後數百年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葉定功聽到這話,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不由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驚喜交加地說道:「若論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武當一脈自是當仁不讓,一清道長更是江湖中當之無愧得泰山北斗!今日若能請到武當掌門親自出手,玄武飛花門乃至朝廷上下皆是榮幸至極,深感一清道長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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