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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宮一縷《長清》色,多少深閨哀怨聲

  當夜從後褚傳來的一封密信,打亂了青川這幾日的行程。手中輕薄的信函短短幾字,卻道盡了耶律平回後褚國都後的艱難境遇。這信青川看罷後便傳於營中幕僚傳閱,各抒己見。


  陸知最先發言:“屬下認為,耶律平此次戰敗回朝,雖被後褚眾臣所唾棄,看似軍權難保,實則有驚無險。即便此次耶律平損失了四十萬大軍,但後褚皇帝出於國境安危考慮,也會忍下不悅繼續信任耶律平為將,與我北齊繼續對峙。”


  “陸將軍也說了,耶律平此次敗四十萬大軍在我北齊之手,四十萬大軍呀,可不是四十萬隻螞蟻,如此大的傷亡,即便是後褚皇帝無視與之,那後褚眾臣可會同意?四十萬大軍呀,後褚即便再強大也經不住每年四十萬四十萬的傷亡!”


  否定陸知意見的是一對褚多年的老幕僚,在軍營中頗有威信,聽他如此一說,有一半將領紛紛站在他這一頭,可陸知不敢苟同,雖然他不否認對方說得頭頭在理,“馮軍師,您熟知後褚國情,更是對褚多年的好手,晚輩很是敬佩於您。可是也請您試想一下,若後褚皇帝真罷免了耶律平的兵權,這後褚朝廷之上可能找到一勝任耶律平的將領,能替後褚震懾鄰國的虎狼戰神?”


  馮軍師拂須思慮,直言的道:“你這種可能老夫不是沒想過,可是兩權相害取其輕,與其讓耶律平繼續領兵相比,我想後褚皇帝和眾臣更會選擇罷免耶律平,休養生息。”


  如此有理一說,營中已有大半更相信馮軍師所言,陸知看著主位上認真聆聽不作聲的青川,心裏很是著急,但還是堅信心中所想,“這後褚年年征戰,比今年所受傷亡嚴重的也有過,也不曾見他們休養生息過。後褚隻需在周邊鄰國搶掠一番便能錢財糧草充盈,何需休養生息?”


  陸知說話帶急,聽似不敬,好似嗆聲之語,馮軍師畢竟資曆在這兒,顏麵不可失,憤然回嗆道:“後褚今年被我北齊擊殺四十萬大軍,元氣大傷,哪還有力氣去搶掠他國,說不定還落個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馮軍師所言極是,屬下也認為後褚經此一役後,短時間內定無法再起戰事,我北齊西境也能太平幾年。陸將軍憂國憂民,有此多慮也屬正常,畢竟後褚豺狼天性凶狠,我軍稍作防範亦是足矣。”


  一青年少將很是不服這群老頑固,直吼出口:“若後褚背水一戰,今冬又卷土重來,到時並州城還有幾十萬百姓該怎麽辦?”


  如此急躁一吼,主戰與主和兩派頓時如油桶瞬間炸開,紛紛雄辯起來,一時間這靜穆威嚴的將軍主帳成了最熱鬧的集市賣場,兩方吵得不可開交,而最應一錘定音的人卻高居上位靜然不動,好似一無關的看客。


  “將軍!”


  營帳一開,隻聽一聲急速而來的回稟聲冷靜而來,如神劍一刀斬開了東海滔滔之水,營中吵鬧焦雜的人立刻應聲而止。


  花折梅無視這一荒唐鬧劇,直接把手中剛得到的密函交由營中至始至終未發一言之人,“將軍,探子最新密報。”


  花折梅一去平日吊兒郎當的樣子,嚴肅一臉不敢怠慢,青川從沉思中抬起眼來,平靜接過,展信仔細端詳,不起喜怒,仍不發一言,隻是閱完信件後便散了這場軍事商議。


  眾人散去,營中唯獨僅剩兩人,青川撚揉著薄信一紙,臉上生起了玩味的興致,花折梅陪伴青川長大,自是懂他心意,“肅老王爺連夜寫了奏折,並用了皇室不輕易用的尖尾雨燕,估計一天之內皇宮中的那位就能看到,”說到這兒,花折梅也玩味地打量了青川一眼,嬉笑道:“這下你高興了!”


  並州春短,短短一月不到滄河化遊龍奔騰東去,晝夜不歇。夜深天靜,驚濤拍岸不見千堆雪起,卻狂嘯拍得聲聲如鍾,驚人心扉。


  那頁薄紙還在青川手間撚弄把玩,好似世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主宰無疑,可花折梅就是個不消停的主,直破他謫仙麵容下的陰詭算計,“北胡暗中勾結後褚圖謀北齊,此事經肅老王爺之手明天全朝皆知,任憑北胡如何割地賠款示好,宮裏那位病殃皇帝都不會答應。如此一來,北胡最後期望也就破滅了,沒了北齊的糧食,春來還早,北胡除了繼續肆掠搶劫夏國估計也別無他法,那位夏國主看來還得跟那群北胡蠻子再糾纏一陣了。”


  花折梅跟在青川身邊這麽久,他的底線是什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話點到為止,折扇一收轉身便瀟灑出了營帳,心裏還忍不住調侃著,還商議軍事,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等的隻怕是讓寧致遠回不了紅綾鎮,找不到住在紅綾鎮中那個叫葉寒的女人。


  後褚不似南國水美秀麗,不如北國磅礴豪邁,立於北齊西境之西,臨北塞黃沙蒼涼,高寒貧瘠,少有沃土可。民風不化,彪悍不禮,如荒野獸狼,隻尊強者,隻服強者,可後褚建國不過百餘年,到了耶律平這一代,強者為尊這一鐵律卻悄然起了變化,早就拜倒於權勢鬥爭之下,生生讓出於中宮卻毫無軍功的嫡子成了高於他頭頂的王,縱然他不服不願,但他今日還是不得不跪在大殿之外,等候著裏麵之人的傳喚。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殿內悠揚空靈的琴聲嘎然而止,殿中一金冠紫服的精壯少年滿臉戾氣,起身一把推倒禦案上的兩摞小山似的奏折,嘩啦散落一地,銳眼猩紅透著惡狼的凶狠,像是要吃人一般。


  殿中一初來的小太監不懂察言觀色,上前去撿奏折,被戾氣少年直接一腳踹飛撞在了一旁龍柱上,滿口吐血就這樣咽了氣,頓時殿內噤若寒蟬人人自危,好似唯有琴聲不懼,餘音繞梁還在。


  剛踢死了一個人,戾氣少年並沒有絲毫在意,倒是對散落了一地的奏折越看越來氣,不由伸腿踢了幾腳,不見解氣怒氣仍盛,“殺了耶律平?要是這麽簡單,朕還需要你們教!殺了他誰給朕守江山開疆土,是你這個隻會拿筆寫奏折的諫官還是你這個連刀都沒拿過的丞相?一群蠹蟲,一天到晚除了上書逼朕外,就沒幹過什麽正事。”


  戾氣少年好似要把多年積壓的憤怒發泄出來,一腳一腳踩著地上散落的奏折,好似踩著的是那些蛀蟲般的老臣重臣般,甚是用力,恨不得將這些人都踩成碎末,“朕登基五年以來,有何事你們讓朕順心過?軍隊由耶律平把持著,你們插不進去,就把手伸進朕的朝堂後宮來。朝上合夥對付朕就算了,下了朝還拿奏折逼朕,就連朕喜歡何人都要橫插一杠。到底你們是後褚之主還是朕是?”


  發泄夠了,殿中早已安靜如死墓,雖可見太監宮女不少但卻無一絲呼吸聲可尋,生恐無端受到牽連就成了死人,就跟地上那死去的小太監一樣。。


  殿中明燭如白日,殿外白日映殘雪,一殿之門分割出兩個世界,也分割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高低身份。殿外耶律平跪在雪地上,巋然不動,目視幾丈前緊閉的肅黑殿門,殿內戾氣少年也同時凝視著這張緊閉的肅黑殿門,仿佛此門於兩人都形同虛設,都可看見彼此。


  無心一碰,琴弦一動,悠遠空靈之聲遂然而起,但又很快嘎然而止,卻很巧妙打破了大殿中陰森的洶洶殺氣,戾氣少年順聲而望,猩紅的狼眼頓時柔和不少,不屬於人的獸性漸漸隱藏起來。


  大殿西側,玉簾半掩,依稀可見一木案上擺放著一張古琴,琴上纖指長手覆在白絲琴弦之上,止聲止琴,好一雙天生弄琴的玉手,可惜簾幕遮麵,不見其真容,隻可窺視一朦朧便可惑人的側影,如緞長發腦後隨意一綰,餘下青絲閑散披於肩頭垂落,白衣寬袖如祥雲層層簇擁,雖是人間塵世,卻恍若仙人之姿,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妙人。


  戾氣少年緩步走進,步履輕緩徘徊一二才席地坐下,隔一琴而望著一尺不到的人,臉上溫柔起生著笑,小心問道:“怎麽不彈了?可是剛才,我嚇著你了?”


  小心翼翼待之,憐之惜之愛之寵之,帝王的柔情無疑於是世間最惑人的毒藥,世間有何女子可以抗拒得了,但卻從未包括對案垂眉無言的淡漠男子,眼眸深處無情無愛,唯眼前之琴可得他全心垂憐,芸芸眾人於他如空空浮生,不入他眼,不在他心,亦包括對麵這一高高在上的後褚帝王。


  手平滑過琴弦,在琴事上著預示著將要收琴準備離去,戾氣少年忽然臉色一慌,來不及多想便伸手抓住琴上之手,低聲求著,“長清別走,再陪我一會兒。”


  方才還暴戾狂妄的帝王此時卻卑微如塵埃螻蟻般求著他人,完全不在乎滿殿宮女太監還在,完全忘了是一國之尊,就這樣緊握著那雙纖長如玉的手,眼中原是駭人的血色殺氣早已退去,隻留有一腔柔情如癡地望著對麵的白衣男子,如跪在他的腳下忠誠奴仆,隻願求得他一眼垂青。


  那名名喚“長清”的男子仍低垂著頭,不語,又或者說不知該如何回之。


  他性子冷僻,多是與他坎坷多舛的命運有關,愛不上一人,亦沒有一人可入他心,這凡塵俗世裏的恩怨糾纏早早被他殺死在漠北黃沙之中,任這褚宮華麗椒房再暖,也溫暖不了他早在無盡黃沙中死透了的心,所以對這位救自己於危難之際的少年帝王,還有他眼中的似海深情,他隻能在心裏暗道一聲抱歉。


  “清奴低賤,在宮中已是多有閑言碎語,不敢再有辱天子威嚴,陛下若有心強之,奴自不敢拂逆聖意。”


  “長清,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隻是……”


  情字害人,後褚的少年天子因一奴隸之言就慌了神色,亂了帝王的鐵石心腸,可見用情之深。他何嚐不知後宮中對長清的閑言碎語,這些婦人手中的明槍暗箭不過是前朝權臣爭權奪利的折射,長清也是無辜受累,可恨他根基不穩,不僅在朝上受製於人,還不得不與耶律平互利而為,護不了長清身安無憂。


  如玉的手安靜在他的手中,戾氣少年很是糾結不下,做不了舍與得之間的抉擇,茫然間看向不知望著殿外何處的長清,看著他清冷無情的容顏,看著他一身白衣孤傲如站立狂風暴雪之中,不懼不退,就那般倔強地抬起頭顱,好像即便被風雪削毀凡人肉身,哪怕隻留下一具空空白骨,也倔強不肯低頭。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長清,自己並非他的容顏絕色而交心於他,而是因為他這份不肯低頭的倔勁。即便當時被人扒光衣裳當眾褻玩也不肯說一聲求饒,即便被吊在亭中打得遍體鱗傷也不肯開口服一聲軟,那雙倔強而異常冷漠的眸子睥睨地掃視著這一群肆意踐踏他的權勢貴胄,好似他才是高台玉階之上的天下之主,而其他人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群入不了眼的螻蟻。


  而當時他就微服隱藏在台下看客之中,他不識長清,長清恐怕也不知人群之中有他這麽一人,兩不相識本是陌路,可莫名,他卻起了不該有的心——堂堂後褚之主竟然傾心於一低賤的奴隸,更可笑的是這奴隸還是一不折不扣的男兒身。


  回想至今,戾氣少年也恍然如過一夢,那番荒唐卻異常真實,他愛上了一個叫長清的人,是低賤如蟻的奴隸又怎樣,是男人又如何,天地倫理悠悠眾口於他不過浮雲一羽,他皆不在乎,他隻在乎一個叫長清的人,一個讓他一見便傾心然後再也無法忘懷的男人。


  手突然被握緊,疼痛讓長清下意識想收回手去,但卻喚醒了少年帝王的沉思,順著如玉的手望去,寬大袍袖滑落至手肘處,然後小臂上一條條異常猙獰的鞭痕瞬間便刺痛了帝王心中最柔軟之處,見之難受,心生憐惜,不忍直視,而與戾氣少年一樣,長清也永遠無法直視自己這些與關於過去的傷痕。


  大殿西側端坐的少年不再是朝上萬人敬仰的帝王,他現在隻是一個深陷情網的尋常少年郎,執愛人之手輕口吹著他手上去不掉的傷痕,然後輕手將他落下的衣袖重新替他遮住,“長清,為我彈奏一曲吧!”


  少年帝王終於戀戀不舍放開了長清的手,然後躺在席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閉目養神,放鬆著被國事壓著透不過氣來的深愁。


  雙手臨琴,長清問道:“陛下想聽什麽曲子?”


  大殿很靜,如幽冥地獄有鬼無聲,好似這世間就隻有他與長清兩人,再無他人,少年帝王很是喜歡此時的安靜,緊皺的眉間也漸漸鬆開,“就彈一曲《長清》吧!”


  長清的名字源自古曲《長清》,是授他技藝的琴師為他所取,本是漠北黃沙中滿身汙垢之人,卻偏愛高潔無塵之誌,喜超凡脫俗之趣,好生荒誕,好生諷刺,可即便如此,也阻攔不了長清對《長清》一曲的喜愛,就如同阻攔不了少年帝王對他的一往情深。


  散音起調,鬆沉曠遠至幽幽空穀,高山流水,雜塵不至,一轉天籟仙聲,泛泛如雲影,繚繚如鬆風,清冷悠遠,指尖再下波瀾,吟揉餘韻緩緩襲來,如泣如訴,不寧不安,心緒難平,天地遼闊,卻裝不下渺渺人煙的凡塵俗事。


  琴波動,漣漪生,心水起皺,漸快漸變,暗潮湧動波瀾起伏,一聲驚破,潮退水去,心平,風靜,天無聲,漸至《長清》曲終。


  琴音繚繚不停從殿內傳來,跪在殿外的耶律平聽見,麵色未沉不知何思,直至殿門緩緩開啟,一掌事太監緩緩出了殿門走近傳著聖命:“耶律大人請回吧,陛下今日政務繁忙,改日定會宣大人覲見。”


  蘇爾勒有些心疼,將軍在雪地中長跪半日之久就換來一句輕描淡寫之言,不由上前求道:“公公辛勞,可否替大人再通報一聲?”


  邊說著,蘇爾勒邊掏出幾片金葉子塞於掌事太監袖中,掌事太監沒有拒絕,但還是說著那句原話,“耶律大人還是先回去吧,陛下若是想召見大人,大人自會見到陛下。”


  說完,掌事太監便直接轉身回殿,蘇爾勒本想上前攔住,但被耶律平一手攔下,冷然一聲,“扶我起來。”


  蘇爾勒不敢怠慢,連忙伸手扶起將軍,在雪地中跪了半日之久,腿沒跪麻也差不多被凍僵了,還好耶律平長年從伍,站直緩和一會兒就恢複了過來,然後就直接轉身跨步往宮外走去。蘇爾勒看看又重新緊閉如常的肅穆殿門,再看著大步離去的將軍,連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將軍,您不見皇上了嗎?”蘇爾勒擔憂很重,此次滄河失利再加上鷲嶺大敗,四十萬大軍無一生還,此番大罪若無皇上親下赦令,那滿堂朝臣是不會放過將軍的。


  耶律平倒是心大,步履不減向宮外走去,隻回道:“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


  怎麽將軍說的話跟掌事太監說的話一模一樣,蘇爾勒參透不了其中禪機,想再多問幾句也被將軍的問話給擋了回去,“對了,皇上身邊那個琴奴,你可查到些什麽?”


  他長年不在京城,有很多事光是靠探子回稟是掌握不全的,耶律平想起剛才從殿中傳出的琴聲,比如,耶律驁身邊何時多了這麽一個男寵。


  還在宮廷,提起帝王辛秘,蘇爾勒小聲回道:“此琴奴名喚‘長清’,是皇上從烏木其家帶回來的。”


  “烏木其?”耶律平好似在哪聽過這個名字,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他是何人?”


  “將軍可能不知,這烏木其原是我國一富可敵國的商人,可前年初不知為何被皇上滅了全族,所有財產全充了國庫。”


  耶律平一諷輕笑,“你的意思是說耶律驁是為了富可敵國的錢財所以才殺了烏木其全族?”


  難道不是嗎?那不成堂堂一國之君殺盡一人之族是為了一個低賤的奴隸,而且還是個與他同為男兒身的奴隸?蘇爾勒心中不解,看著將軍側臉上神秘莫測的淺笑,卻找不到第二個可以信服的理由,直到將軍再次開口問道:“那名琴奴是什麽來曆?”


  蘇爾勒回道:“這名琴奴來自漠北,天遠地偏,屬下所了解到也不全麵。隻知此人在漠北紅樓很是有名,來往商旅甚至是一些脂粉客不遠千裏到漠北隻為見他一麵,聽說烏木其為了替他贖身花了一百金錠,此風流韻事曾在我國傳誦一時。”


  “商人重利,烏木其肯花天價為此贖身,此人必是容顏絕色,怪不得能把一國之君迷住。”


  這話耶律平說得有些輕佻,蘇爾勒聽在耳裏明顯感覺到有一種幸災樂禍的看戲意味。不過這也怪不了將軍,別說是他,就連自己甚至是一尋常百姓都忍不住好奇想要調侃,堂堂後褚一國之君,什麽女人沒見過,最後居然喜歡上一男子,此種驚世駭俗之事足夠天下人好生編排一陣了。


  “可不是,聽說因為這事,朝廷那些老臣一天到晚上奏勸諫,要不然就鬧著罷官請辭。有一次禦史大夫鬧過頭了,皇上竟然當庭準了他的奏,讓他告老還鄉了。”


  臨近宮門,蘇爾勒的神色放鬆不少,也多了幾分玩笑看熱鬧之意,不過,耶律平可不在乎耶律驁的風流韻事,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此人到底是敵是友:能入皇帝勤政殿的人可不是什麽小角色,如果此人是有心之人專門安插在耶律驁身邊的,那他們的圖謀是為何;如果此人不是,就隻是一普通的男寵,就憑他在耶律驁心裏的地位,也必能影響日後朝廷走向。不過經過今日一事,他可以斷定此人應該對他無害,否則以耶律驁的性子絕對不會這麽快就給自己答複,又或者這是那人在向自己示好,畢竟以一介男寵之身陪伴君側,前途艱難他也得給自己找一個有力的幫手不是。


  宮牆在前,黑瓦青牆禁軍鐵甲森嚴有序,這是後褚的皇城,天子之處自是肅穆威嚴,不容有半分挑釁。站在宮城外耶律平回望身後的巍峨皇城,心裏遺憾不甘難下,一步之差他落身為臣,跪拜在耶律驁之下,而今冬與北齊一場大敗,看來這皇城中的那把龍椅此生與自己真的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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