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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盡寒雪真顏色,還是夢中好(上)

  寒雲如烏山沉重,壓得冬日淺暮愈薄,日向近晚,此時的天穹已黑得如一猙獰恐怖的厲鬼,低俯著頭惡狠狠盯著這片本應快死透的白茫大地卻逐漸千帳燈起,重複生機,而在穹頂有一處最是黢黑,如深潭望不見底,片片如柳葉刀淩厲的雪片就是不停從此處飄出,輕柔如絮,緩緩而落,卻片片寒削骨。


  朔風夜行馳,如猝然失明的神獸驚恐著、不甘著、咆哮著,在這狹窄低矮的天地間上躥下跳,吹得陰雲散又聚,白雪沉又揚,地上萬物無不瑟縮發抖,小心避讓,生恐一個不小心就被這頭失控發狂的惡獸一口吞了進去,屍骨無存。


  屋宇長廊上,紅紗燈籠晃動不止,落下的搖曳紅光與牆上飛快掠動的鬼魅黑影,好似你追我趕,非要爭出一個勝負出來。


  突然,牆上的黑影停住,佇立在透著明黃光亮的門前,全身晃動抖落去身上積沉的寒雪,雙手也不住拍著衣衫上零星的雪粒粉塵,口中輕喘著的氣也漸漸沒了,換來一口深吸長歎,這才微弓著身子入了門。


  地龍生熱,金鼎香爐生暖,雕花軒窗正緊閉,不給風雪絲毫情麵,一律阻擋在外,再加上盞盞明燈耀眼,進了屋猶如三月韶光春早到,撲麵盡是桃花暖,卻不及青簾碧屏下坐著的那一抹杏花白,清瀅瀅若夢,像極了人間四月時的天。


  常嬤嬤悄聲走近,俯身跪於葉寒身前,輕聲說道:“夫人。”


  葉寒正沉溺於手中活計,恍然一驚,手一時不穩,剝開一半的石榴一下就滾落下幾顆的石榴籽,剔透晶瑩粉亮透籽,映著明燭亮色很是好看,隻可惜髒了,不能再用,葉寒將之撿起放置一旁雜物白盤中,心裏委實有些可惜。


  “夫人,這些瑣碎的活計交給丫鬟去做就行了,您這手還未好得利索,還是多休息為好。”常嬤嬤看著葉寒那雙還包裹著幾層白紗的手,苦口婆心說道。


  那是夫人為了讓即將離營的王爺能喝上一口熱湯,一雙玉手硬是不怕燙,捧著燙手的湯盅一路迎雪跑去,結果王爺沒見到,自己卻在大冬天雙手被燙出一手的水泡,吃飯時連筷子都握不住,隻能用湯匙舀。唉,這是一對怎樣的怨侶生出的怎樣一場孽緣,常嬤嬤在心中不住感歎著。


  “我一天到晚在合璧庭無事可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剝點石榴籽備著做甜湯,也好打發時間。”葉寒邊說著,邊將手中半剝開的石榴果放在碧瓷水紋盤中,而另一邊的盤中一顆顆細小的石榴汁早已壘如一座小山,不難得知她用那雙滿是水泡的手一個人默默剝了多久。


  “藥膳送到軍營,王爺可愛喝?”葉寒問及時,溫軟淺笑的臉閃過幾絲落寞,頭總是不自覺地微垂一下,連帶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也低落了幾分,愁緒如絲遊蕩。


  常嬤嬤從容回道:“老奴將藥膳送至軍營時,未曾見到王爺。聽軍營裏的士兵說,王爺好像幾天前去西山巡營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葉寒心中立起一縷納悶,“臨近歲末軍中多是機要重事,西山巡營這種小事他怎會親自前往?”


  常嬤嬤聽後正思忖著如何回答,便聽得葉寒的擔憂聲隨即又起,愁緒若細小的絲線纏得嗓音緊致低啞,喃喃自語道:“他傷才剛好就到處亂跑,這身子怎麽受得了?”


  “夫人莫太擔憂,老奴去軍營時問過解神醫,說王爺身上的毒已去了七七八八,箭傷也已痊愈,出營巡視都不礙事。”常嬤嬤好言安慰著。


  既然解神醫都說了青川身體無礙,葉寒自然也放心了許多,抬頭問道:“對了,他此去西山大概何時回來?”既然他不在並州,她隻好盼著他何時回來。


  真是一問更比一問難,常嬤嬤微垂著頭,萬年不變的臉泛起了一抹難色,細下思慮一瞬,還是如實回道:“這……老奴也不知道。王爺去西山巡營也是臨時起意,未提前告知,所以連陸將軍解神醫等人也不知王爺何時回營。”


  清明的眼幽然水光一轉,漣漪蕩開又瞬間清痕了無,葉寒輕輕淺淺一聲惆悵落地,倏然間就驚破了這一屋中若三月韶光的明媚春色。屋外北風嘯起勁,是人誤把燈華爐暖錯當春。


  “……常嬤嬤,你今日軍營端王府來回跑,也幸苦了,今夜你就不用守夜了,回去好生休息吧!”葉寒話有歉意,本知一番來回奔波無果,可還是讓她幸苦奔波了一日,並州風雪寒,累人更傷人。


  常嬤嬤張了張口本想說些什麽,但見葉寒微微側頭,掩著臉上的低落憂淡,不想再多說什麽,常嬤嬤見狀雖心有不忍但也無計可施,隻好俯了俯身悄步離去。


  明黃高亮的燭火輕幽幽晃了晃橢圓形上的火尖尾,然後再一陣劇烈顫抖,門合,一切又立即恢複如初。明燭高盞熠熠晃眼,若韶光春媚,似春水粼粼,屋中,三足瑞獸銅金火爐內的銀骨炭燒得正旺,烘得偌大的屋子宇不見絲毫隆冬意,案上鎏金香爐球裏青煙繚繚,是春日梨花清雅的微甜香氣,閉眼深吸一口氣,讓人仿若誤回到了人間四月天。


  葉寒望著這空空蕩蕩的屋子,心裏不禁問著自己,青川有多久沒回合璧庭了,自己又有多久沒見到他了,對了,他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端王府搬去軍營的,葉寒孤坐榻上,細細思索著。


  還記得青川重傷病危那天,並州遲了的初雪終於傾盆倒了下來,天地染白成一色,幹淨卻也單調得那般蒼涼,由烏變灰的蒼穹並沒見輕鬆了多少,就如同她看見解白出來告知裏麵一切安好時,發沉的身子和低沉的心也沒有多少變化起伏。


  術後青川一直都是昏迷,她守在他身邊,給他喂藥換藥,見他蒼白失血的臉一天天有了血色,見他胸膛處血肉外翻的傷口一點點去了猙獰,慢慢愈合結痂。她高興著他的慢慢轉好,也擔憂著他醒來後自己該如何麵對他。


  可惜,她的擔憂隻是一場自作多情的多餘,青川沒有給她麵對擔憂的機會,她拖著幾天幾夜未曾合眼的疲憊身子,不過回合璧庭小憩了幾個時辰,等再到書房時已是人去樓空,床上壓出的凹陷還在卻早無餘溫可暖,後來聽還未來得及離開的解白解釋才知,這一切都是青川的命令,她一回了合璧庭,他就悄無聲息拖著重傷剛愈的身子離開了端王府。


  他就這麽不想看見她?

  葉寒回想著青川離府後的這段日子:她知自己傷了他,而且傷得還很深,但她不想就讓他離開,她想彌補。


  他不願見她,那她就主動去找他,療傷的藥,滋補的湯,他愛吃的菜肴,還有他最愛的薔薇元子,她每日變著花樣往軍營裏送,但風雪千萬帳中她沒見到過他一麵。她心裏清楚,青川還是不肯見自己,他還是未能原諒自己,她雖傷心但並不氣餒,每日還是冒著風雪依舊如故,但結果都一樣。


  不過她後來也學聰明了,不再是每日傻傻前去軍營守株待兔,她會暗中向人打聽軍營裏的事宜,比如臘八節那日軍營每年都會有將士同食臘八粥以迎新年的慣例,她細問了那日事宜,掐著點去堵青川,可惜她來晚了一步,今年臘八節軍營提前了一個時辰開始,她到時青川早已去了褚州巡視。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一次次滿懷希望而去,一次次落空而還,可她就是不放棄,每日仍編著理由往軍營裏跑,她手中燙出的水泡就是在軍營時聽見青川回營了,不顧熱盅燙手向營門口興奮跑去,也不知是他提前得到風聲還是真有事,等自己一臉熱汗跑到營門口時,除了馬蹄揚起的紛雜雪塵,她連個人影也沒看見。


  或許見自己太傻太蠢,亦或是自己太過可憐,周圍相識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都勸著自己放棄,別在執迷不悟,可她就是不想放棄,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她就覺得心裏好像有一處變空了,空空蕩蕩全是死氣沉沉的蒼白,她想做點什麽把心裏這處的空蕩填滿,這樣她才不會每天心慌不安,才不會在一人的夜裏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或許是因四下無人,不用再顧及其他,葉寒任憂愁緩緩上臉,隨它肆意蔓延,算是一種發泄。


  靜坐屋中一會兒,心中沉重去了不少,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葉寒拾起案上剝落一半的石榴果輕放在包裹著層層紗布的掌心中,用未受傷的指腹和指尖又重新慢慢剝了起來,小巧晶瑩的紅石榴籽一粒粒一顆顆斷斷續續落入青瓷盤中,輕若無聲,卻莫名像極了胭脂染紅的淚,一滴滴落盡傷心。


  朔夜雪重,淺夢時聞折竹聲,輕擾難入深眠,錦衾不耐五更寒,驀然驚醒,明窗下早已落下皚皚白日明,葉寒從微溫輕涼的被窩中坐起,意沉沉悵幽幽,一人孤眠,這漫漫冬日長夜竟也能過得這般快,好似睜合一眼間這天便亮了。


  床幃空寒,睡意了無,無心留戀,葉寒直接掀被下床,簡單梳洗一番便出了寢屋。朱門一開,寒氣無形而來,冷冽逼人,雖有貂絨雲肩擋風禦寒,葉寒站在門邊還是措不及防被凍得皮臉一緊,忍不住縮著脖子往輕軟暖和的貂絨雲肩裏鑽。


  晝明晨曉,小寒初霽,殘雲斂盡,天色明徹清透若白,不複見昨日烏沉低壓欲摧城,一眼望盡,心鬱也不禁隨之散去不少,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再見庭中積雪盈尺沒路,右有柳枝裹銀,枯荷覆華,三五六枝臘梅透著新黃,上覆壘雪沉沉壓枝低;左有白天白地,白牆白瓦,雪色瑩瑩天地俱淨,好生靜謐。


  忽然一褐色飛鳥若斑點從中飛快掠過,驚動白牆處簌簌落下幾塊雪塊,現出幾枝枯紅發紫的低垂薔薇,孤零零晃悠在隆冬深寒的白茫清晨中,瑟瑟發抖卻遲遲不肯凋謝,深秋花期早過,卻這般執著不肯離開人間,恐怕也是與她一樣在等著什麽人吧,葉寒心裏如是想著,不禁多看了幾眼。


  “夫人,雪後最冷,您還是別站在門邊了,若把凍壞了身子可怎麽辦?”常嬤嬤拿著手中厚底披風給葉寒披上,憑眼丈量著葉寒好似又瘦了不少的身子,心裏泛著擔憂卻也隻能暗自無奈歎息一聲,怨著夫人怎這般不愛惜自己。


  葉寒回了眼,隨意笑了笑,顯然不似常嬤嬤所想的那般令人擔憂,開口問道:“阿笙醒了沒?”


  常嬤嬤聽之,語氣也隨之輕鬆了不少,笑著回道:“老奴方才經過暖閣時聽見了幾聲蹬被子的聲音,估摸著小世子現在也應該醒了。夫人可是要見小世子?老奴這就去暖閣看看,若是小世子起床了,這就帶小世子立馬過來見您。”


  “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去小廚房看看秋實把早飯做好了沒有?今日天冷,你讓秋實把我昨日做的白糖糕多放兩塊,應該夠阿笙吃了。”


  葉寒吩咐完便去了暖閣,暖閣連著屋中,不遠,沒有多少步程。葉寒遣去了候在屋外等著給阿笙洗漱的一眾丫鬟,自己拿著阿笙今日要穿的衣物輕手輕腳進了暖閣。


  “阿笙。”葉寒邊向床邊走著,邊輕聲喚了一聲,看阿笙是否已經醒了。


  被衾下隆起的小丘包隻扭了扭,未回話,葉寒不禁笑了笑,淺步走近在床邊坐下,手放在隆起的被衾上,慈愛說道:“阿笙,太陽都快照屁股了,還不起床嗎?娘今日可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白糖糕,起晚了,可就被秋實吃完了。”


  隔著一層被衾,葉寒可以感知到阿笙的小身子艱難地掙紮了幾下,卻又安靜了下來,這委實讓葉寒有些詫異,阿笙這個小吃貨今日怎麽對吃的沒有多大反應,而且還是他最愛的白糖糕。


  葉寒心裏納著悶,阿笙今日反應這麽常態,他到底是怎麽了,不會是昨晚沒蓋好著了涼吧?葉寒越想越怕,連忙牽著被角一下掀開,然後就見阿笙一下朝自己撲來,抱著自己歡喜說道:“娘親,生辰快樂。”


  這……真是意外驚喜,葉寒一時驚怔住,淺愁雖藏眉間,卻壓不住眼中逐漸擴大的笑。


  阿笙從枕頭下拿出一張折疊平整的雪紙,小心展開在葉寒眼前,興奮說著,“娘親,這是阿笙送給你的生辰賀禮,我畫的,你喜不喜歡?”


  白紙黑墨窗邊處,線條簡單有一人,勾描粗獷間,依稀可分辨窗邊所站是一女子,或是一母親,因為她懷中正抱著一稚子小兒,低頭逗弄。這畫雖然畫得不如丹青妙手那般栩栩如生,但葉寒還是能識別出畫中之景應是在自己寢屋梳妝台這處,明窗銅鏡,餘暉入朱戶,自己曾多少次抱著阿笙從這經過,沒想到他年歲這般小卻將這一幕記在了心裏,畫在了紙上,送給了自己。


  這一刻葉寒作為母親的心被裝得好滿,滿滿鼓鼓的又好生暖和,暖和後又好生踏實滿足,連低落了數月的眉眼都遮不住她此時臉上的笑,她仔細端詳著阿笙畫的這幅畫,對正仰著頭滿臉期待等著自己回答的阿笙,真心說道:“阿笙送給娘的畫,娘很是喜歡,娘從來沒收到比這更好的禮物了,謝謝阿笙。”


  “真的嗎?我還怕娘親嫌阿笙畫得不好,把你畫醜了,你不喜歡呢?”阿笙知道自己畫的其實並不好,但見娘親小心翼翼將畫折疊放入袖中,好不細心,心裏很是開心,於是仰著頭興奮說著,“娘親你這麽喜歡阿笙畫的畫,以後阿笙每天都給你畫一張,好不好?”


  葉寒伸手在阿笙高挺的小鼻子刮了下,還低頭好生親了他軟乎乎的小臉一大口,高興說道:“好!隻要是阿笙畫的,娘都喜歡。”


  “娘親,你今日生辰,可許了什麽願望,可以說給我聽嗎?”阿笙站著身子邊穿著衣服邊問道。


  阿笙已學會穿衣,葉寒在一旁看著他嫻熟的動作,半是感慨半是欣慰,回道:“娘沒什麽願望,隻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


  “……”,阿笙的小臉輕皺,有些犯難,思忖間連手上穿衣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跪坐在葉寒麵前認真說道:“娘親,你可以再許個願望嗎?阿笙已經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了,不需要你再許願了。”


  葉寒看著阿笙的小臉,跟個小大人般認真,好生可愛,笑問道:“你幹嘛一定要我許願,你不是已經送娘生辰賀禮了嗎?”


  阿笙鼓了鼓腮幫子,又癟了下去,好似把到嘴的話又吞了下去一般,然後一把撲進葉寒懷裏又拱又蹭,又撒嬌又耍賴,非纏著葉寒再說個願望才肯罷休。


  葉寒被懷裏這個小冤家鬧得沒有辦法,凝神認真想了想,才壓低聲音閃閃爍爍說道:“要不……你今日陪娘去一趟軍營?”


  年節將至,阿笙早已放假,不用每日再去一賢堂,所以帶他一起去軍營,不會耽誤他的課業。


  阿笙從葉寒的懷裏抬起頭來,機靈的黑眼珠子轉得飛快,嘴角偷著笑,半大的孩子學著大人的話羞羞道:“娘親去軍營是去找爹爹?娘親想爹爹了,對不對?”


  “小壞蛋,就知道羞臊娘。就娘一人想你爹,你不想嗎,小壞蛋!”葉寒被阿笙戳破心中事,羞紅上臉好不難為情,伸手撓著阿笙這小壞蛋的胳肢窩,撓得整個暖閣滿是母子倆的歡聲笑語,一掃小寒清時冷,連站在暖閣外的常嬤嬤聽見也不由舒心一笑。


  母子倆玩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葉寒幫阿笙把滾亂了的衣裳牽平,話語含笑卻帶著幾絲說不出的擔憂,“娘一人去軍營總還是有些怕,有你陪著,娘也安心了許多。等會去了軍營,你別太調皮搗蛋,知道嗎,等娘找到你爹,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回家。”


  其實,葉寒的最初打算是沒想帶阿笙一路的。今日小寒是她的生辰,兩人自紅綾鎮重逢後青川即便再忙也沒缺席過她的生辰,她知曉今年不同,青川還在生她的氣,這幾月一直避她不見,可她就想試試,心裏隱隱有些許期待,也許青川看在今日是她的生辰的份上,會“大發慈悲”見她一麵。可她又惴惴不安,心有踟躕,若是青川依舊不見她,她又該怎麽辦。


  阿笙雖才三歲,但已然懂事知事,伸著小手緊緊抱著葉寒,給她加油打氣,“娘親,你放心去找爹爹,阿笙會乖乖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爹爹已經好久沒回家了,他也想爹爹,他也知道娘親更想爹爹,想得都瘦了好多,他摸著娘親瘦瘦的背脊,好不心疼。


  “謝謝阿笙。”葉寒看著乖巧坐在自己懷裏的阿笙,心有歉意,她知道她與青川兩人間的矛盾,不應將阿笙牽扯進來,但她還是忍不住“狠心”了一次,她隻期盼,如果青川依舊氣怒未消,希望他能看在阿笙的份上,能見她一次。一次就好,讓她可以把話說清楚,把兩人之間的結解開,快過年了,沒有什麽比團團圓圓一家都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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