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雪暖陽終消去,風槍霜劍殺隆冬(三)
一聲爆炸如天落一丈驚雷頓時炸得大地一顫,同時也震得正在營帳內晨間議事的眾人身形一晃,慌不擇亂,皆本能伸出手來抓住身邊一切可站穩的桌案扶椅或人。可人剛站穩心還未落,營帳外又接二連三響起一陣陣如雷轟天的爆炸聲,一直持續了半刻鍾才停歇落幕。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停了,然後奔走呼喊救火的雜亂人聲立即充滿了整個軍營,營帳眾人皆坐立不安,尤其是主將魏達心中預感極為不好,地麵震動一停止便立即大步朝帳外走去。
“剛才究竟發生了何事,怎會有爆炸聲起?”魏達隨手抓住一個提桶打水的士兵,著急問道。
士兵剛從軍營東南方向救火回來,滿臉被熏成了黝黑色的炭,根本看不清長何模樣,唯隻剩眼睛中的兩點眼白可分清這是個活人罷了。
“將軍屬下也不知□□庫怎麽突然就爆炸了,隻聽其他救火的兄弟嘴裏說到,好像是馬廄裏的戰馬驚了,滿身是火朝□□庫衝了過去,這才引起爆炸。”
“馬廄?”魏達望了眼大火蔓延的□□庫,又立即把疑惑目光轉向馬廄方向,立刻吩咐道:“軍營眾將領各司其職,守好軍營,今日不當值的將領立即去□□庫救火,盡量將損失降到最低。”
冷冽寒風中飄散的都是火硝硫磺刺鼻的味道,魏達看著軍營東南方那洶紅可映天的大火,看來這□□庫怕是廢了,魏達心下著實痛惜,卻轉頭對衛沉說道:“你隨我去馬廄看看。”
永遠不要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事情已然如此,再多的氣憤與惋惜皆是無用,現下及時止損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明智之舉,但是查清□□庫被炸一事同樣也重要,總不能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還不知捅自己之人是誰吧!
“是。”衛沉遵命,雙腳立刻跟上魏達的步子往馬廄方向走去。
空無一馬的馬廄還真落得個空空如也,一眼望去除了四散雜亂的稻草和一地雜亂交錯的馬蹄印外,便什麽也沒有,真是淒涼得讓人可憐。
衛沉撿起馬槽中一截斷掉的韁繩,看了一眼後便遞給了魏達,說道:“將軍你看,這韁繩切口平整光滑,應是為利器所為,看來這□□庫爆炸一事確是有人精心所為。”
魏達沒有接過,大步往馬廄裏麵走著看著,邊說道:“戰馬養在西南方,而□□庫在軍營東南處,兩者方向截然相反,這戰馬受驚不往相近的東北西北方向跑去,卻偏偏往最遠的□□庫跑去,這不是有人刻意為之還能是如何?”
行至一處,魏達突然停下,腦袋來回轉著,鼻子也跟著使勁嗅著,邊問著衛沉,“你可味道這處有什麽不一樣的味道?”
衛沉也覺這裏味道不一樣,除了馬廄特有的馬糞味和馬身上的騷味,好像還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越往裏走這味道便越濃,越讓衛沉覺得在哪裏聞過。
“是酒味!”衛沉在馬廄深處突然想到,“將軍,是酒味!”
魏達與衛沉隔空相視一眼,彼此瞬間恍然大悟:就是酒味,以酒淋滿戰馬身上,再借戰馬易受驚之利,將渾身是火的戰馬引向軍營東南方的□□庫,然後爆炸連著大火自然而來,而賊人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出現在案發現場,隻需做好前麵的準備工作,即便是離在千裏之外也能將這出戲唱得滿堂喝彩,此心機此謀略著實令人佩服!
很快,在這附近很快又找到一具脖子被折斷而死的士兵屍體,屍體旁邊還有許多撕碎沒用的碎布條和幾個變空無酒的酒壇子。
衛沉仔細檢查了下這織錦華麗的碎布條,以及這幾壇他親自去臨近鎮子買回來的竹葉青酒,可以肯定回道:“將軍,是秦似道。”
衛沉的話雖然氣憤卻不驚訝,其實在爆炸發生的第一時間他腦中首先懷疑的人就是秦似道,畢竟全軍營裏就他一人是非他族類,自是不可信之。
同樣對秦似道的懷疑魏達也有此想,但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眼神生著遲疑喃喃說道:“這事……會是秦似道做的?”
衛沉聽得懂魏達話中的疑惑,以這些時日他與秦似道的相處與了解,說真的,他怎麽也不會相信這個草包會幹出這麽驚天動地的事來,可他就是對這個草包不減懷疑,“將軍難道忘了,全營上下,隻有秦似道一人是從並州城來的。”各為其主,怎能信之,衛沉特意提醒道。
“我懷疑的不是這個。”沉思一瞬,魏達才沉重回道,腦子亂得很,心裏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不斷徘徊著,且越來越大,“你與秦似道相識不到一月,而我卻與他認識快有十年,他的膽子與能耐,他是幹不出這般精妙大膽之事,可這裏的證據樁樁件件都指向於他,這才是讓我感到困惑,還有害怕。”魏達捏著手中金線織錦的紫色碎布條,隱隱覺得有一種不好預感要破土而出衝出來。
“害怕?”衛沉被魏達的話弄得有些糊塗,沒怎麽聽懂,而他此刻也沒時間去細下探究,現下□□庫被毀得如此嚴重,他現在隻想把罪魁禍首碎屍萬段以為平眾怒,所以請命道:“將軍何必如此糾結,現下秦似道就在軍中,隻要把他抓過來一問不就清楚了。”
魏達腦子亂得很,沒怎麽想便點了點頭準了衛沉的話,然後把所有的注意力重新又集中在手中那一根金線織錦的紫色碎布條上,思緒從冬至那日身穿紫色錦袍的秦似道一直追溯到他當年來並州後第一次見到秦似道的畫麵,除了時間流走十年光陰外,秦似道這人一直如此,從未變過:
他平庸無能被眾同僚鄙視,貪生怕死又遭人嘲笑,說話不過腦子經常引起眾怒,做點事更是自私得緊,隻顧自己完全不顧他人,到處遭人厭,連帶著他那老婆也是如此,這並州城乃至整個西境隻要認識他們夫妻倆的,就沒有不討厭他們的。
可今日之事,□□庫爆炸,此計之精妙、考慮之周全、行事之大膽,能幹下如此有膽魄之事的人,竟會是秦似道那一無是處隻會喝酒享樂的草包?
不!
魏達不信,他本能就否認了自己這一猜測。十年!他認識秦似道這個人快十年,他不信自己花了十年時間認識的人到最後竟看走了眼,可……魏達看著地上撕碎用剩的碎布條還有那幾個倒空了的酒壇子,幾縷寥寥酒香仍殘留未散,若有若無縈繞在他鼻間,好似在有意無意嘲諷著他看走了眼。
他十年沒能看清一個人,而這個人亦十年如一日裝了十年,他不僅騙過了自己,也成功騙過了全並州城的人十年之久,這不光隻是簡單需要演技精湛而已,若沒有足夠深的心思和異於常人的忍耐力,誰能潛心蟄伏十年之久。
所以……秦似道這般臥薪嚐膽十年之久,究竟是出於自我之舉還是……授他人之意?魏達冷不丁後背一涼,冷汗直冒,這便是讓他感到害怕的地方。
若十年偽裝騙人乃是秦似道自我之舉,那他意欲何為,求名還是求利?顯然這兩者都不是,這些年他在並州的日子自己最清楚,仕途不暢,求財無路,府中奢華來源皆來自於祖業與秦夫人嫁妝,日子雖過得不錯,但跟並州城內的豪門貴府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若這一切是出於他人授意行事,倒是能說得通。可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讓秦似道心甘情願為之裝昏賣傻十年之久,無怨無悔為之將全並州城乃至全西境的人騙得團團轉,即便是為之背上一身不堪的罵名十年之久也在所不惜?
這人,究竟是誰!
“將軍將軍,不好了!”
魏達正想得入神,一小兵便慌慌張張衝了過來,不耐煩說道:“何事?”
小兵一腳頓住,一口不歇便連忙回道:“客帳那位秦將軍不知怎麽騎了一匹馬衝出了軍營大門,衛副將看見了也連忙帶人追了出去!”
“……”,魏達一聽,濃眉立即一皺,心下大喊一聲不好,連忙丟下手中一直拿著的金絲織錦碎布條,大步朝軍營方向跑去,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暴雪初停,被肆擾了一夜無寧的天地終於得了明朗安靜,站在高高城樓之上的士兵正難得享受著旭日灑落在臉上的金色暖意,卻猝不及防被城外魏達軍營突然響起的爆炸聲給驚得有些愣住,皆望著城外軍營不知為何燃起的洶洶大火議論紛紛。
今日並州城守將乃是對魏達大軍持強硬立場的李袍,他天剛亮便與昨晚值夜的將軍換好崗,剛上城樓沒多久,就碰見魏達軍營出了這麽一幕神奇事,一時間也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猜不透這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魏達煞費苦心弄出的一出苦肉計。
現在真相未明,一切屆以小心為上,“傳我令,全軍戒備,立即進入作戰狀態!”李袍望著城外不遠處不斷蔓延開的大火,心生警惕,生怕城外這場大火最終會燒到城內來。
城上精兵訓練有素,很快弓箭手便齊集城樓之上,手持□□隱於城垛遮掩處,投擲器巨石兵器庫□□庫皆已打開,重兵也已在城門內各處準備就緒,就等城樓上一聲令下。
城內各處警戒完成,李袍才稍微放下點心來,對傳令兵吩咐道:“快去請王妃還有各位將軍前來。”今日魏達軍營出了這麽大的事,無論是好是壞,其結果都不是他李袍一人可決定或承擔的。
可惜事情發展的速度遠超過李袍預想,這傳令兵剛領命下城樓而去,李袍就見城外魏達軍營裏,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匹馬來,托著一身著青黑衣物之人與魏達軍營裏那場久燃不熄的大火背道而馳,闖過因救火而守衛不嚴的軍營大門,然後直奔並州城方向而來。
李袍站在城牆邊上,伸長脖子目不轉睛看著城外又生起的一場突變,如魏達軍營那場突起的大火一般越演越大。
隻見那匹載著人的戰馬一鼓作氣衝出軍營後不久,立刻便有人帶著大約上百人的士兵也跟著從軍營裏衝了出來,看其兵甲齊備且殺氣騰騰的樣子應不是衝並州城來,而是前來追捕前麵那一個人,而那個帶隊而來的領頭之人,李袍認得,他常出現在魏達周圍,可推測其在軍中職位不低。
看完這頭,李袍還來不及深究細想城門外的這場你追我趕,而在這兩者之後的衝出來的人更讓他驚奇不已–––魏達竟然也帶著人從軍營裏衝了出來。
這一幕著實令李袍疑惑驟起,不禁連忙將放在遠處的目光拉近落在最前方的那一人身上,這時,最前方趴在馬背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身上暗黑色的披風長長飄揚而起,然後瞬間脫落,若一張枯萎透盡的落葉隨風一同飄向未知的他方。
“紅衣……”
李袍吃驚喃喃自語道,最前方的馬背上,披風退去後露出的鮮豔紅色,若燃燒著的火焰一般不停跳動著,透著無限的盎然生機,在這一片死寂如墓地的喪白茫茫中耀眼極了,任誰也無法忽略掉它的光芒。
終於,被馬頭一直擋住的臉李袍終於看清了,“是秦似道!居然是他!”李袍吃驚,但轉瞬一想,看著他一身奔馳而來的紅衣如火,以及他身後窮追不舍的人,心裏明了歎道,除了是他,還能是誰。
“□□手聽命,掩護秦將軍,不惜一切保護秦將軍安全入城。”李袍立即下令道,然後對有條不紊對一旁傳令兵吩咐道:“叫守在城門口的士兵見機行事,隻可放最前放身著紅衣之人進來,絕不可放其身後敵軍一兵一卒進城。”
好像是生了順風耳一般,李袍話剛發號施令,城外中間那一群人便開始對跑在最前方的秦似道放箭阻擊,箭箭追風奪命而來,還好秦似道與之相隔有段距離,再加上馬背顛簸目標不穩,一時才沒被從後來射來的數箭奪了性命。
城牆上的□□手反應也快,得令之後立即對秦似道身後窮追不舍的一群人利箭還擊。因居高臨下占盡地勢,且□□強勁箭數勝對方千百倍,這群擊殺秦似道的人反被幾乎擊殺殆盡,隻剩帶頭的衛沉幾人因跑在前麵與秦似道相隔太近,□□手投鼠忌器怕誤傷到秦似道,這才讓衛沉幾人僥幸暫逃一命。
魏達趕來太遲,即便快馬加鞭趕來離衛沉也相差有一段距離,當然在後麵他自己將眼前這一幕慘狀看得清清楚楚,自是連忙停在□□攻擊區域之外,不敢再向前一步,對快追至城牆根兒處的衛沉大聲呼喊喝止道:“衛沉,回來,別再追了!”
敵人未被擒住,自己反倒損失慘重,衛沉回頭看了眼遠處向他焦急呼喊的魏達,又看了眼近處死傷慘重的兄弟,再看眼前自己帶出來的士兵僅活下來的幾人,衛沉驀然轉過頭,臉色陰沉看著前麵還差幾丈就要逃進城去的秦似道,驟然殺氣倍增,利箭上弦長弓一拉,一放,一氣嗬成,這一幕發生得太快,根本讓人來不及阻止,箭就直生生地朝鮮紅似靶心的秦似道衝了過去。
“秦將軍,小心身後有箭!”李袍在城牆上咆哮大喊一聲,提醒著秦似道。
“咿……”
隻聽城牆之下一聲急促的烈馬嘶鳴,馬背上那一抹鮮豔的紅色如烈火突遇急風般激烈地晃動了幾下,但還好沒有跌落下馬,也沒有被箭射中,隻是手臂與箭矢擦肩而過落下點皮外傷而已,沒什麽大礙,秦似道趴在馬背上,虛驚一場暗道一聲好險!
一箭未中,再來一箭,此時的衛沉已是殺紅了眼,什麽也顧不了了。他領兵出來未能將秦似道抓住便罷了,還白白搭上這麽多兄弟的性命,他實在無顏回去見軍營兄弟,更何況身後不遠處這麽多將士都在看著,他若不將秦似道殺了給兄弟們報仇,他怎麽向將軍還有眾將領交代!
身後利箭一支接著一支又如雨襲來,秦似道左右躲閃慌亂不堪,欲騎馬向已開啟的城門快速跑去,可回頭一望,卻見衛沉不知何時騎馬逼近而來,彼此之間竟相隔一丈不到。
秦似道眼生渴望,望了望近在咫尺已打開了的城門,又焦急回望了望殺氣騰騰直逼而來的衛沉,兩相為難難決間,牙齦一咬心下索性一橫,手握緊韁繩一扯,便將馬頭調了個方向,棄了近在咫尺的城門,轉而沿著城牆根一路跑去,將衛沉一行人成功引了過去。
“秦將軍……”,李袍在上麵看著馬上就可逃進城內的秦似道突然換了方向沿著城牆根方向跑著,十分不解,心裏更又氣又急,顧不得多想,連忙下令將秦似道跑去方向的下一個城門打開,全力救他進來。
可惜老天從不全人意,最愛戲看人間悲。
蒼茫天地白雪為紙,青灰城牆如山立,一高頭駿馬如夜色一點,載著那一抹如火的鮮紅,沿著城牆根兒奮力奔跑著,而前方不遠處便有光明的彼岸在等著他。
“魏達已叛,不可信!”
“魏達已叛,不可信!”
“魏達已叛,不可信……”
秦似道蒼涼有力的喊聲迅速爬上並州城的城牆,回響在並州城內外的每一寸空氣之中,也回響在並州城每一位士兵的心中,一聲聲擲地有力,“不可信!”。
“……魏達已叛,不可信……魏達已叛,不可信……”
沿著城牆根兒一路傳來的聲音戛然而止,秦似道本能瞪大雙眼,手捂著自己倏然便利箭貫穿的脖子,嘴裏全是一下湧上喉嚨的血,腥濃發粘又多,一口一口不停往外溢著。
“……信,噗……”,秦似道張著嘴努力想把最後一個字說完,可話被滿口的血堵得無處可說,即便他拚盡最後一絲氣力也難將最後一字說出來,但他已無憾,心滿意足。
駿馬一無所知,仍無所畏懼繼續向前奔跑著,興奮踢起千雪粒飛塵,卻不知身上有一抹如火般的鮮紅倏然墜地,“咚”的一聲,如一支燃著的火掉落在雪中瞬間熄滅,消失殆盡。
秦似道中箭倒地,而後不遠處衛沉一手持長弓,一手停落在弓弦上,仍保持著拉箭的姿勢,隻不過箭弦空空,早射中靶心之人,這一幕發生得太快,短短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城內的人還沒來不及出城相救,而魏達亦來不及阻止,這一幕就猝不及防發生了。
“衛沉!”魏達大聲一吼,是氣是怒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隻知他費盡心思想要避免的事還是繞了個彎與他撞上了。
城牆之下,秦似道倒地半晌無聲,淹沒在盈盈積雪之下遲遲不見站起,唯見明亮的鮮紅在一片純白雪色中蔓延開來,就像軍營中爆炸燃起的火,越來越大,而衛沉心裏那股無名竄騰的大火卻突然熄滅下來,隻覺天地一片安靜,遠處魏達的喊聲傳來如鍾撞耳,若狂夢一場恍然驚醒,望著不遠處那灘不斷慢慢擴散的鮮紅色,一瞬心涼如死,他終還是鑄成大錯。
秦似道最終還是沒能到達那一扇沒剩下多遠的城門,城樓上李袍親眼看著秦似道被人從後一箭殺死,胸中氣怒自是不比城外的魏達少,長刀一鳴出鞘,滿臉悲憤,怒吼道:“魏達,你竟敢派人眾目睽睽之下將秦將軍殺之滅口,你果然居心不良,一派狼子野心,今日我李袍和並州將士就要為死去的秦將軍報仇雪恨,更要為王爺、為西境鏟除你這叛主逆賊!”
一刀落,戰火起,魏達軍營中的洶洶大火還未熄滅,又見立即從天落下無數個巨雷,轟然爆炸聲連續不斷響起,慘叫聲不絕於耳。
魏達見狀,顧不得與衛沉算賬,連忙與他奔赴回軍營按照之前的準備立即迎戰。
李袍是位身經百戰的老將,雖說話做事急躁了些,但並不妨礙他對戰事的分析與把控。他比誰都明白戰場之事瞬息萬變,戰機更是難得轉瞬即逝,現下魏達軍營□□庫被炸,營中一片大亂,軍心不穩,更重要的是秦似道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魏達手下殺人滅口,已經證實了“魏達已叛,不可信”,自是引起全軍眾將士氣憤填膺,同仇敵愾欲與之報仇雪恨,所以方才他一句都不給魏達解釋的機會,就是要趁著如此絕佳好時機,先發製人,將魏達大軍一擊擊潰,讓他再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