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替身
“這情況看起來很不好啊,還能救回來嗎?”我問胖子。
我說這話時,老太太就在我們身邊,這話我也是有意讓她聽見,讓她別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胖子的身上,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畢竟胖子到底能不能救人我心裏也沒譜,醜話說在前頭,也好讓老太太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老太太聽了我的話,果然又緊張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胖子,一臉的詢問。
胖子自然懂我的意思,話也沒說滿了,隻道是:“婆婆,卞老伯的命能不能救回來,我們也不敢給你打包票,隻能說是盡力而為,另外看他的造化了。”
老太太點點頭,也自知卞老頭的情況。
就在這時,老六回來了,手裏牽著一隻個頭不小,卻瘦的皮包著骨的雜毛狗,狗嘴用繩打了個結套著,進屋就抱怨這狗凶,說別看這畜生瘦的跟個猴似得,咬起人來卻一點都不含糊,要不是臨時在街上找個幾個人幫忙把它給堵在了一個巷子裏,一個人絕對搞不定它。
那狗確實挺凶,也不怵人,被拴住了脖子,綁住了嘴巴,還不服氣,尾巴豎的直直的,鼻子裏發出“嗚嗚”的,威脅人的聲音,看那架勢,要現在讓它掙脫了,它能撲上來咬我們,也真是難為老六把它給抓住了。
老六問道這狗怎麽處理?
胖子看了一圈,讓他先拴在門把手上,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卞老頭,說:“時候還不到,看這樣子,差不多要等到晚上。”先等著吧。
就這樣,我們幾個耐著性子等著,等到天黑的時候,老太太給我們一人煮了一碗麵,吃完麵,也差不多八點了,胖子看了看卞老頭,說差不多了,吩咐老太太,讓她拿把刀,拿個碗來。
老太太很快就把東西拿來了,我以為胖子要放狗血,不想他接過刀後,徑直走進裏屋,往卞老頭的手腕上狠狠的割了一刀,看了一旁老六跟劉穩婆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刀口挺深,血一下子湧了出來,胖子急忙將碗放在了下麵,任血淌進碗裏,一直淌了小半碗,他才囑咐老太太包紮傷口。
老太太戰戰兢兢的扯了快布,將卞老頭的手腕子纏住,滿眼的疑問,似乎問胖子為什麽要放她家老頭子的血,卻又怕打擾了胖子做事沒有問出口。
我心說,若單純的紮個紙人,畫張符,卞老頭出了事還好說,胖子這一刀下去,出了事不會被卞家子女訛上吧。
胖子麵不改色,拿了那支滿是灰的毛筆,舀了一瓢清水洗淨,之後,用毛筆沾著卞老頭的血,在那個紙人的前胸,後背,囟門三處,各寫下了卞老頭的生辰八字,隨後又拔下了七根卞老頭的頭發,沾在了紙人的頭上。
之前胖子說了,這個紙人是卞老頭的替身。
“紮替身”“送替身
”這詞在民間並不陌生,不過各地的叫法不一樣,有的地方也叫“換人”。
一般紮替身的情況有兩種,一種真童子命需要紮替身。
所謂的真童子命,就是前世是宮觀寺院各路神仙身邊的小童,比如端茶倒水、掃地伺候的侍女、仆役等,一生保持童子之身,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投胎做了人,這些原因包括思凡、逃跑、犯錯被罰、有特殊使命等,這類人下界時,要過五道門,八座關,受盡磨難到人間,人稱“五花八門”下界,這類人大多眉清目秀,但命運卻不好,不是投生在窮苦人家,就是身體有疾,多災多難,長大之後工作不順,情感複雜,婚姻不利,因為他們本身下界就是曆劫的,這種人,還多短命,一般活不到19歲後,就算活過十九,也常有災禍降臨,尤其逢三、六、九的年頭最容易出事,這種情況就需要送替身化災。
還有一種情況是躲災,在鄉下,凡是經常有說不清的病,運氣差,工作不順,破財官非、病傷昏沉,對象難以談成,逢談婚、定婚、結婚就出事端,嚴重者甚至危及到生命的,也需要紮替身解難。
卞老頭這種情況,就是危及性命了,是比較嚴重的一種,需要騙過鬼差,胖子在紙人上寫了生辰八字,沾了帶著毛囊的頭發,這紙人便代表卞老頭了。
做完這些之後,胖子又在紙人的雙肩跟頭頂,各自貼了一張聚陽符,聚陽符能聚集陽氣,將陽氣聚集在紙人的頭頂跟肩頭,凝聚成三盞微弱的命燈的樣子,使鬼差來後可以錯將它當成將死之人,把這個紙人帶走。
這一切都準備好後,胖子又讓老太太找了一身卞老頭的衣帽來,我們幾個小心翼翼的將衣帽穿戴到了紙人的身上。
那個紙人被我們一打扮,看起來更詭異了,胖子讓老六扶著紙人,問老太太:“西邊那間小屋子是幹嘛的?能騰出點地兒,將卞老伯放那屋不?”
老太太說是雜物房,沒住過人,亂的很,得收拾收拾。
我們三個去把那雜物房收拾出了一塊空地,撲了一床被子,將卞老頭抬到了裏麵,關上了門,胖子又在門口貼了兩張避鬼符,目的是阻止鬼差進去。
做好這一切之後,我們將那紙人放倒在床上,將卞老頭蓋過的被子蓋在了紙人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後,胖子囑咐老太太跟老六找個地兒躲躲,待會聽到啥動靜也別出來。
到現在,他們幾乎也猜到胖子要幹啥了,老太太也沒要求留在這裏,隻說:“一切都拜托二位小道長了。”隨後,她跟老六也進了雜物房。
我問胖子:“你估計著鬼差啥時候能來?”
胖子看了看外麵黑透了天,說:“應該快了,先取狗血吧。”
說著話兒,他把那隻皮包骨的狗抓了過來
,用刀子在它的後腿內側割了一道小口子,讓血流在一個裝有朱砂的小碗中,隨即將碗遞給我,自個給狗包紮起了傷口,包紮完將疼的嗷嗷叫的狗栓在了院子裏後,才又走回來,關了燈。
紙人躺在床上,就著外麵微弱的月光看去,被窩裏就跟躺著個人一樣,我跟胖子則在裏屋門後貓了起來,靜靜的等待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