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381，和稀泥

  場中一片靜默，顯然大家都在沉思。


  陳小山過了一會兒才不慌不忙說道：“天虞劍派做懸淵執掌時，下轄的十三個職司中起碼有超過三成的職員都是本門弟子，而咱們的外事閣中隻有寥寥數人是楠鴻子弟，這其中還包括我和馬師兄。至於飛凰閣一樣人手奇缺，何師姐現在身挑重擔，想找個合適的助手都找不到。”


  侯君銘臉色好轉，莫湘湘甚至露出了笑意，金一諾眉頭深鎖，神色有些慘淡。


  陳小山心裏說了一句：對不住了金師伯，我不是故意讓你想起萬飛羽，不過你也別介意，看葉師兄現在的表現，保不齊有一天能後來居上。


  當下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楠鴻立派時間不長，比不上其他幾家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我們現在正趕上了一個好時機，不用擔心修行的資源不夠，不用擔心招不來天才弟子。如果這麽好的時機我們都沒能抓住機會，祖師怕是要大罵我們是廢物了。”


  大家的臉色不約而同隱隱發紅。


  陳小山不覺得這話過分，在這裏的每一位關上門來都是自己人，何況又是在討論門派發展的基石，這個時候再藏著掖著沒有必要。


  說起來師祖傳法的本事極為高明，可是和稀泥的本事不太好。總是和稀泥，和到後來每個人都不滿意，而且成了習慣以後事情就更難辦了。不如幹脆就挑明：你要是不怕成為阻礙門派發展的罪人，不怕祖師責怪，盡可以一意孤行，否則就得出力。


  陳小山看了幾位一眼，緩緩說道：“門派想要發展必須得有人，想要有人就得靠各位辛苦一點，齊心協力培養。”


  眼見師父眉頭一揚，陳小山主動停下了話頭，自己說了半天，也該輪到別人說話了。


  聽小顧道人說道：“徒弟，你這可和當初說的不一樣，要不是你左擋右擋，老子早就收了多少個徒弟了。”


  陳小山臉上一熱，心說，那是一回事嗎？楠鴻又不是收垃圾的，嘴上卻說：“師父，以後您盡管收，徒弟絕對不擋。”


  道人咂了咂嘴，不知道又想到了啥，嘿嘿的笑了。


  這時金一諾皺眉道：“小山師侄，你說的道理是沒錯，可是傳法最應該講究因材施教，總不能每個都能學祖師留下的符法吧？”


  陳小山見侯君銘和莫湘湘也是滿臉疑惑，猜到剛才大家都是因為這個爭吵。


  說來也是，老師傳授徒弟，那必定得是合意的弟子才舍得把秘法相授，不然就會出現二師伯和樂寒蟬的情況，以至於樂寒蟬雖然做了內門弟子，仍舊學不到秘法。


  上次陳小山去蝴蝶穀，見到江名的修為也不行，多半情況差不多，而莫湘湘更厲害，直接拒絕收蘭錦茵為徒。


  陳小山想了想說道：“我能理解各位師伯師叔不想讓不合意的弟子繼承衣缽，這一點我早想好了，可以將門中弟子再進行細分。”


  “如何細分？”莫湘湘問道。


  陳小山微微一笑：“在內門弟子之上另設一真傳弟子之位，隻有真傳弟子才會被傳授祖師秘法。現在的真傳弟子不用說，自然是包括師叔在內的五大弟子，以後的真傳弟子則按照個人的境界、潛力、品質以及能力擇優競選。”


  青鴻子插嘴：“小山是咱楠鴻第六個真傳弟子。”


  場上幾位聽了這話都沒有過多的表示，小顧道人臉上有光，搓了搓胡子就要發言，陳小山怕他又替自己得罪人，連忙大聲謝過師祖。


  道人拿手指點了陳小山一下，不滿的哼了一聲，在椅子上盤腿打起坐來。


  陳小山當做沒看見，接著說：“真傳弟子以下就是內門弟子，原來的內門弟子身份不變，但以後每過一段時間都要經過考核，三次考核不過者轉為外門弟子。外門弟子同樣經過考核進入內門，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考核不牽扯到內門弟子。”


  經過這一番調整，誰也不用擔心再把秘法傳給不合意的弟子了，反過來說，你想傳授秘法，就得先讓自己的弟子成為真傳弟子。至於現在收的不合意弟子，因為資質根骨問題，遲早會被考核下去，自然也不用再浪費精力。


  侯君銘最先讚同出聲，莫湘湘和金一諾都在思索，小顧道人充耳不聞。


  這時陳小山又加了一句：“外門弟子傳授需要各師伯師叔一起開課，傳授的法術可以從日常所學中選出幾門合適的，我以後也會從懸淵那邊搜集合用的功法。”


  青鴻子袍袖一揮，“就按小山說的辦！”


  接下來幾人開始商討細節，比如內門弟子如何考核，幾年一次合適，外門弟子傳授哪些法術適用，甚至討論到了一天上幾個時辰的課，誰哪天不上課，授課的場地選在哪裏合適，哪個長老和童子歸誰調配，諸如此類。


  陳小山萬萬沒想到，這幾位為了長老一事也能吵起來。


  長老相當於助手，比如誰哪天有事或者不想上課都可以讓長老代勞，但是山裏本就沒剩幾個，而且這些長老也都有職務在身，這種情況四個人你搶一個我搶倆，確實不夠分。


  大家吵來吵去又不約而同的住了口，此情此景正應了陳小山一開始說的問題：人手不夠。


  於是陳小山順勢把自己的想法拋了出來：“弟子成長起來需要時間，找外人明顯又不合適，不如就請幾位掌掌眼，看看外門弟子中有哪些合適的，可以給他們適當的用些靈丹，不出三年就能有效果。”


  “靈丹哪裏來？”侯君銘皺眉問道。


  “師叔不用擔心，我手頭上就有，是丹仙穀的配方，從長遠來看利大於弊。”陳小山邊說邊拿出一顆黃龍丹。


  侯君銘伸手接過，看了幾眼道：“確實不錯，不過這枚應該不是一品丹。”


  陳小山不知道其中差別，從施水生目前的情況來看沒發現什麽問題，於是說：“弟子先前給一外門師弟用過此丹，他用了之後效果不錯。這枚黃龍丹出自丹仙穀，是她們研製的五龍係列靈丹中的一顆，這套靈丹三年之內能培育出一個最少開了八條靈脈的弟子。”


  侯君銘的麵色有些不悅，將黃龍丹遞還給了陳小山。


  陳小山順手接過，知道侯君銘不僅精擅煉丹，更要以丹證道，對待靈丹的態度就如同自己對待飛劍，如果隻是把靈丹當成一種催熟的物品，自然會有些不舒服。


  而金一諾則問道：“這樣對弟子來說是否有些不公平？而且我們楠鴻也不應該提倡這種行徑……”


  陳小山不敢讓他旁征博引，拱手打斷：“師伯說的是。我給外門師弟用此丹的時候問過他自己的意見，他當時的大意是說，就算他再如何努力，自身條件也是有限。與其蹉跎，還不如盡快將修為提升上去，也能多為門派效一點力。再說，靈丹的效用不差。”


  這次侯君銘點頭同意：“至少能抵得上不靠靈丹者的六成法力。”


  “師叔真厲害，確實能達到這個水平。”陳小山讚了句，“不過這種事情肯定要問過本人的意見，咱們楠鴻又不是土匪寨。”


  這話一出，幾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