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384,水患
回懸淵的路上陳小山特意改換樣貌,去當年遇匪的那個客棧喝了盞茶,意外的發現那個機靈的夥計不但做了老板,居然連老婆都娶上了,心裏不禁感慨,越發想見到何菀蓁了。
他現在想得越來越明白,兩人成婚一事恐怕還有的拖,誰知道何菀蓁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情況?但是,就算是凡人夫妻如果想一起過一輩子,也要經過無數考驗,所以,就暫且把這事當做兩人的第一個考驗吧。
陳小山喝完茶正想離開,不經意間聽到鄰桌的兩位客人提到了陳玄熠,便多聽了幾句。
此時聽一人說道:“前兩天我家親戚拖家帶口從明洲過來投奔我,說瀧涿湖那裏鬧了水患,挺嚴重,據說連當今聖上都親自去看了。”
他對麵那人道:“瀧涿湖的堤壩不是一向都很結實嗎?”
“誰知道?我親戚說也沒看見下雨,湖水一夜之間暴漲,淹了好多臨近的住戶,多虧他家離得遠。”
“那等水退了不就結了?何至於來這裏投奔你?”
開始說話那人答道:“這事有些怪異,他說衝上岸的水又腥又臭,許多人都因此害了病,甚至連朝廷派來的仙師也沒啥辦法,死了好些人,他一時害怕就來投奔我了。”
對麵那人沉默半晌才小聲說:“年頭不太好啊,又是亂賊又是水患……”
陳小山看了下地圖,明洲離這裏隻有幾百裏地,再說聽到了總不能當成沒聽到,於是留了銀錢在桌上,大步出了客棧。
星舟速度超群,不旋踵陳小山到了一座湖泊上方。從空中看瀧涿湖不算小,近中心處還有座島嶼,隻是此時水麵上並無船隻來往,連飛鳥也不見一個。
陳小山收起星舟隱匿身形,在湖麵上借魔宮內魘沌之力察看多時,發現了古怪之處:此地的元氣中到處隱含一股奇特但極其微弱的氣息,難以憑法力捕捉。
氣息絲絲縷縷如同涓涓細流,朝一個方向匯聚,而其源頭出自湖麵某處,那處偶爾會冒出一個大水泡,水泡周邊是大片的死魚死蝦,散發著腥臭。
陳小山落到水泡附近,立刻察覺這裏有一個簡單的陣法,猜到是朝廷仙師設下的,那股奇特的氣息正是從這裏滲透出來的。
略一思索後,他以劍氣探入法陣,順利將一縷黑氣帶出,鎖在指尖。
陳小山拿到眼前細看,不妨這縷氣息似乎知道劍氣厲害,突然有了靈性般扭曲兩下,隨即破出封鎖要鑽入體內,刹那間一個白色圓球再度將黑氣鎖入,陳小山順手將之丟入魔宮。
‘看上去像屍氣,不過比屍氣厲害得多,竟然有了幾分靈性,莫非湖裏死了個大的?’
陳小山重新飛到空中打量。
湖泊在靠近住宅區一麵有條長堤,隻是此時上麵滿是黑泥,岸邊的樹木也都變成了黑色,葉子全無,看上去死氣沉沉,離岸百十來丈遠的住宅區更是殘破不堪,遍地狼藉。
陳小山起了劍遁飛到住宅區上方,下麵有大隊的兵卒和百姓正在做清理工作,他們皆以青巾遮了口鼻,手裏拿著各種工具,將汙泥裝進身邊的大筐內,還有幾個朝廷仙師打扮的老者穿插其間加以指點。
距此處再幾百丈,想必這家原本是個大戶,看起來占地不小,高大的銅門和院牆外都有重兵把守。
陳小山不假思索徑直在院中落下,隻聽了一會兒就聽到陳玄熠的聲音從一間房內傳出,而這裏也正是那些奇特氣息匯聚之處。他心中的疑惑此時才冒了出來。
按說陳玄熠現在貴為天子,即位時間不長,怎會輕易離開國都來到這裏?就算這裏的情形再如何不妙,上有楠鴻派,下有滿朝的文武和仙師,實在沒必要親身犯險,更別說這股氣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此時就聽陳玄熠說道:“顏卿,你預計幾時才能清理完畢?”聲音裏似乎中氣不足。
“回陛下,此處的穢氣實在古怪,一時之間難以祛除幹淨,但是請陛下放心,司天監一定竭盡全力,為陛下解憂。”
陳小山猜到回話的人應該就是司天監的監丞顏伏元,當年找古萬奇算賬的時候看過朝廷仙師名單。此刻聽到陳玄熠說話中氣不足,他更覺得奇怪,於是無視在門外把守的侍衛,一閃身進了屋。
屋內並無過多鋪陳擺設,猛然看上去有些空曠,估計是不久前才重新歸置過,地上明顯有壓痕,上首處放有一張長條案幾,兩邊靠牆的木架上放有各種擺件,看起來價值不菲,窗下有一張書桌,上麵有香爐和幾盆草植。
陳玄熠身著便服,正坐在案幾之後,麵色陰沉。他今年原本已年過五十,但是看上去和三十幾許無異,此時眉頭緊皺,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那些奇特的氣息絲絲縷縷從外麵撲入他體內,陳玄熠竟似毫無察覺,看起來暫時無虞。
案幾下首跪著一人,沒有抬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陳小山看了顏伏元一眼,大致能看出他踏入四海境時間不長,便不緊不慢走到書桌旁坐下,安心觀看。
半晌後,陳玄熠沉聲說道:“先前朕信了你的話,說隻要來這裏轉上一圈,當可將妖氣一掃而空,為何此時卿又換了說法?莫非真當朕是好耍的?”
顏伏元連連磕頭,語氣中略有些慌張,“請陛下恕罪,臣斷不敢如此行事。水患發生之後,臣立即派章炳燭來此查看,他探完之後回稟說,此處水患是湖底一頭妖獸所致,妖獸體內含有劇毒,斃命後毒氣四溢,而司天監現在實力不濟,想祛除後患要花上不少時間。”
陳玄熠一聲冷笑,打斷道:“卿這話是在責怪朕不該連斬二十三位有罪的臣子?”
陳小山心說:你夠狠,五十幾個仙師一下少了近一半,怪不得連守靈山的仙師都湊不出來。
隻聽顏伏元聲音發顫連呼冤枉:“陛下一向宅心仁厚賞罰分明,不然也不會親自來到這裏。”
陳玄熠哼了一聲,閉目不語。
過了一會兒,顏伏元偷著抬頭看了一下陳玄熠的臉色,馬上又低下頭去,聲音鎮定了許多:“臣料想陛下有帝王金印,又有龍氣在身,再多等幾日必然能有成效。”
陳小山搖了搖頭,這個姓顏的擺明了是把陳玄熠當成一個靶子,什麽勞什子的龍氣鎮壓,隻怕正是因為他有龍氣才招來了這些黑氣。隻是這樣做似乎沒啥意義,畢竟就算陳玄熠真出了問題,之後還有陳遠山,江山還是老陳家的……是了,陳遠山。
不過這些現在還隻是猜測,萬一錯怪了誰就不好了。
屋內一片靜默,呼吸聲可聞。就在此時,伴隨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麵闖入一人,他見到上首的陳玄熠時立刻納頭便拜:“父皇恕罪,兒臣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