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自殺

  有些出乎意料，坐上警車，趙宇打量著院長，眼神裏滿是疑惑，院長帶著手銬坐在一旁，頭深深低下，默不作聲，嚴力抽了根煙，正對著他，“沒想到啊，隱藏的夠深，我們都被你騙了。”


  院長仍舊沒有吱聲，嚴力繼續說，“現在物證都在，你想否認是不可能的了，把你的一切罪行都交代出來吧，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想要謀殺王健友？”


  警車穿過街道，鳴笛聲格外響亮，車內卻無比安靜，等了會，趙宇忍不住了，正要發作，這時，院長歎了口氣，抬起頭，沉重的說，“我交代，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包括李光平被殺，我謀殺王健友隻是不想他把我暴露出來。”


  趙宇一時口快，笑著說，“其實王健友根本不知道李光平那天去幹嘛了，我們覺得你有問題，隻是想引蛇出洞而已，沒想到你還真上鉤了。”


  院長不但沒有懊悔，反而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嚴力瞪了趙宇一眼，趙宇深知自己說錯了話，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嚴力把煙摁滅，問院長，“你為什麽要殺害李光平？”


  院長沉默不說，他隻是怔怔望著窗外發呆，警車穿過來來往往的車輛，行走在高樓大廈之間，外麵的霓虹燈閃爍著，漫天星辰，本是美麗的夜晚，卻因為一起案子破壞了心情。


  嚴力問了幾句，院長再也沒有回答，等到了警局，嚴力把他帶進審訊室，院長說，“案子是我做的，不用問了。”


  “那也要走程序。”嚴力坐下，指著一旁的趙宇，示意趙宇做筆錄，隨後轉過視線，說，“我們還不知道犯案動機呢，這點你得告訴我們。”


  “我有把柄在他手上，這幾年來，他一直在威脅我，我實在受不了了，心血來潮，就動了殺機。”


  “什麽把柄？”


  “我曾經失手殺過人，屍體就在孤兒院後院，埋屍的時候不小心被李光平看到了，如果不信，明天你們可以派人去挖一下，可以找到屍體。”


  對於這個答案，趙宇和嚴力明顯有點吃驚，看著眼前戴眼鏡的人，真是讓人不可置信，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深處，竟然還有一起謀殺案，這個人麵獸心的院長隱藏之深，簡直讓人背脊發寒。畢竟經曆過不少大案子，嚴力很快平複一下自己淩亂的心緒，繼續問，“那李光平為什麽要去王萍死去的地方和你見麵呢？那個地方有什麽不同嗎？”


  院長並沒有回答，而是話題一轉，說，“我可以去趟廁所嗎？有點憋不住了，回來再說。”


  嚴力思考了會，說，“可以，趙宇你跟著他。”


  趙宇點了點頭，很不悅的看了眼院長，說道，“走吧。”院長帶著手銬，目前又在警局，而且有趙宇跟著，嚴力並不擔心他逃跑，於是便安心坐在審訊室裏等，誰知過了會，趙宇匆匆忙忙跑了回來，神色慌張，嚴力還沒問話，趙宇急忙說，“他，他自殺了。”


  聽到突如其來的消息，嚴力全身一顫，猛地坐起來，“在哪？怎麽自殺的？”


  趙宇太過激動，說起話來張口結舌，“在，在廁所，他，他撞牆自殺的，我沒想到會這樣，走進廁所後，一時放鬆，他，他就衝了過去。”


  嚴力顧不上說話了，忙跑出審訊室，向著廁所而去，這件事警局的人都知道了，大家紛紛過去觀看情況，法醫檢查了下說，“有明確的骨擦感，存在嚴重的顱骨碎裂。”幾個警員嘀咕說，“看都能看出來，不用專業知識解釋了。”


  廁所牆壁上留著一道紅色血跡，鮮血順著院長的頭部緩緩流出，現場很快血腥味彌漫，院長麵部朝上，一雙眼睛瞪大，鮮血弄花了臉，眼前的場景看上去觸目驚心。嚴力跑過去，警員忙讓出一條道，看到院長的屍體，嚴力無力的扶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趙宇說，“這應該是畏罪自殺，畢竟曾殺害兩個人，現在被警方抓到了，他知道自己麵臨的後果，一時想不開……”


  嚴力看了眼屍體，滿臉悲痛，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呢，雖說院長已經對殺人案供認不諱，但是他突然死去，無疑是給案子抹上一層懸疑色彩，嚴力讓警員把屍體帶到了法醫解剖室，解散了眾人。


  回到辦公室，心緒不寧的坐下，一個女警員便把有關院長的資料帶了過來，黃海看了第一頁，上麵寫著孤兒院院長，申勇軍，男，1948生，膝下無子，接下來是多年來申勇軍的履曆，黃海怔怔的看著，視線定格在了院長的名字那，嘴裏喃喃了句，“申勇軍。”


  夜晚的警官學院無比安靜，大家幾乎都睡了，黃海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他輕輕起床，走到窗戶旁，拉開了窗簾，窗戶外麵星光璀璨，明月高懸，一股涼風順著窗戶刮過來，給人帶來一陣涼意，黃海抬起頭望著遠處，默默沉思著，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嚴力一張張的翻看著申勇軍的資料，看完後，給自己點了根煙，辦公室裏煙味撲鼻，女警員早已走出去，趙宇坐在一邊，見嚴力如此認真的查看資料，就沒說話，現在看嚴力停了下來，趙宇慚愧的說，“隊長，這件事怪我，我沒有看好他。”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了。”嚴力抽了口煙，吐出一口煙霧，“這件事太過突然，讓人始料未及，並不全是你的錯，如果是我來做的話，不見得比你好，畢竟我幹了這麽久了，以前還是從未遇到犯人在警局自殺的，難免疏忽大意。”


  趙宇點頭，不過臉上扔掛著懊惱的神色，嚴力把煙摁滅，手機響了起來，從兜裏拿出手機，嚴力看了眼，說，“你嫂子又在崔我回家了，現在也不早了，我們都走吧。”於是便掛斷了來電，趙宇說，“我就不了，今天是我值班。”


  “嗯。”嚴力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趙宇跟著，到了警廳中央，一些警員們忙碌著，還在為最近發生的案子努力，看到嚴力，大家都把視線轉了過來，嚴力揮揮手，說，“今天就到這裏吧，留下兩個值班警員，其餘的可以走了。”


  第二天清晨，警員們老早起了床，在嚴力的帶領下，他們匆忙來到了孤兒院後院，這裏的主任很是親切，之前並沒有見他出來過，院長出事後，他便理所當然成為了孤兒院負責人，聽說了院長的消息，主任不但沒有一絲傷心，反而麵帶笑容，更是把院長以前很多壞事說了個盡，具體包括貪人錢財，猥褻少女等等。


  趙宇對此嗤之以鼻，之前怎麽沒見他出來揭發。孤兒院後院種著一些蔬菜花果，由於埋屍的事情時隔久遠，很難確定具體位置，所以隻能每個地方都挖一下，所幸這裏並不大，經過一上午的挖掘，總算找到了屍體的具體位置。


  屍體已經白骨化，看來有些年頭了，嚴力看了眼死人骨，大概有1.5米，法醫走上前開始鑒定，法醫人類學中可以判斷性別的主要有顱骨，骨盆，軀幹骨和四肢骨，牙齒，主要的依據就是同一種骨骼上，男女會具有不同的性別特征，通過判斷，法醫說，“死者是一名女性。”


  接下來就是年齡的判斷了，由於不知死者是否成年，年齡的判斷就涉及到一個生長發育的問題，因為骨骼伴隨著生長發育是在不斷變化的，這種變化在性別上的表現並不是很突出，但是在判斷年齡的上就很明顯了。


  法醫覺得這是一個未成年少女，他先根據骨骺閉合情況進行檢查，這也與次級骨化中心有關，是骨骼能夠成長的原因。骨骺會隨著年齡變化而變化，在一定年齡後閉合。然後法醫又進行了恥骨聯合檢查，將大樣本數據的變化特征進行總結，與真實年齡進行對比，取平均數，然後進行多元回歸方程計算做成表格，經過大量的工作，得出死者為女性，年齡十五歲左右。


  時間太過久遠，證據早已沒了，好在院長承認了一切，否則這起案子又該不見天日了，通過查詢孤兒院每個人信息表以及詢問多年前失蹤的女孩，很快就有了回應，主任說，“大概八年前，孤兒院失蹤了一個女孩，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好像叫做林什麽嬌，人挺漂亮的，當時好像十四五歲。”這句話得到了一些孤兒院人的證實。


  總算弄清楚了女孩到底是誰，不過當年院長為什麽殺她還是一個謎，骨頭上沒有任何傷痕，可判斷出凶手並沒有傷及骨頭，這樣的死法有很多，比如窒息、大動脈出血、心髒受傷等。


  解決了這裏的一切，嚴力回到了警局，案子終於告破，一下放鬆了不少。坐在辦公室裏，嚴力呼了口氣，伸了伸懶腰，時值中午，已經到了飯點，這時，趙宇敲門而入，嚴力喝口茶，看到趙宇身後跟著一個人，於是忙站起來，欣喜的走過去，要說這個案子能有現在的突破，這個人功不可沒。


  “來，坐。”嚴力遞給黃海一個椅子。


  黃海坐下，望了眼門外，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很興奮，是哪個案子破獲了嗎？”


  趙宇欣喜的說，“就是李光平那個啊，我們抓獲了凶手，而且還破獲了多年前的一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