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夜幽堯,我們之間的距離如何
蘇槿夕臉上幹幹地笑著,心頭正揣揣的,頭頂卻忽然再次傳來慕容風的聲音。
“吏部,照神瑛鐵卷副卷的意思,擢蘇雲開為我朝無雙國士,擇日擬旨,不可有誤。”
無雙國士?
別說是眾人了,就連蘇槿夕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感覺自己的身子飄飄然的。
不就答了幾道題嘛,她怎麽忽然就成了無雙國士了?
雖然沒瞧見卷宗那王八的旁邊寫的是什麽,但那長孫皇後也不可能昏庸到這等地步吧?
拿那種題目,隨隨便便出個那種腦殘一樣的題目就來糊弄人,敲定什麽無雙國士的職位?
雖然蘇槿夕不明白這無雙國士到底是個多大的官。
蘇槿夕這頭心思複雜,不斷腹誹著,另一頭南離的眾臣們已經朝著她拜倒了一片。
“恭喜無雙國士,賀喜無雙國師!”
“恭喜無雙國士,賀喜無雙國師!”
“恭喜無雙國士,賀喜無雙國師!”
蘇槿夕的眉頭狠狠一陣抽搐,還是覺得有些暈,還是覺得不怎麽現實,便頂著頭皮朝著慕容風瞧了過去。
“攝政王,這……這不是在開玩笑嗎?小的怎麽一下子就成了無雙國士了?這國士我大概了解一些,不過這無雙國師到底是個多大的官啊?”
慕容風又是一笑:“你瞧本王和眾位大臣這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無雙國士以神瑛鐵卷選定是在大周時期長孫皇後定下的。相傳,長孫皇後是天之神女,曾奉上天使命下到凡塵助大周建立百年江山。離開的時候便留下了這卷神瑛鐵卷,並留下訓言,後世若能擢神瑛鐵卷選出一名無雙國士來,便可保國祚昌盛,江山基業百年不衰。”
胡扯,凡是穿越之後牛逼轟轟的人都會這麽說,都會給自己留個這樣的借口,這是套路,深深的套路。
不過,就算蘇槿夕現在說了,也不見得有人肯信啊!
再說,大周的長孫皇後人家留下神瑛鐵卷是要為人家大周擢選無雙國士的,跟如今的南離又有什麽關係啊?
這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嘛!
慕容風見蘇槿夕一雙澄澈明亮的眸子不斷滴溜溜地亂轉著,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蘇雲開,神瑛鐵卷副卷的三道題目你確實全都答對了,且本王依著這鐵卷上最後一道題的要求,也欲封你為我朝無雙國士。這無雙國士你到底坐還是不坐?若你不坐,本王和這鐵卷便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蘇槿夕眸光忽然一亮,並沒有直接回答慕容風的問題。
“攝政王,讓我再瞧一眼那卷宗可以不?”
慕容風揚手,張大人便將卷宗請到了蘇槿夕的眼前。
蘇槿夕拿在手中一瞧,忽然“噗嗤”一聲笑了,笑得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半晌捂著笑容不止的嘴巴:“攝政王,你這般急匆匆的要封我做無雙國士,是不是怕如這卷宗上說的,成了不守信的王八啊?”
哪兒有人敢這樣和攝政王說話的?
眾位大臣還是不習慣蘇槿夕“少根筋”的說話方式,狠狠地一陣皺眉。
慕容風竟然不生氣,且帶著一抹淺笑,還帶著一抹寵溺,指著蘇槿夕。
“你呀!又開始調皮了不是?”
調皮?
蘇槿夕臉上的笑容忽然有些幹。
心頭又浮上了那抹不好的感覺,沒敢抬頭去瞧慕容風,一本正經地拱手。
“既然這無雙國師是小的依著自己的本事爭來的,小的便接了這個任,謝攝政王,謝長孫皇後!”
蘇槿夕思忖了半晌,雖然覺得此時再跟慕容風張口有些不妥,但還是問了。
“攝政王,你還沒有跟下臣說呢!這無雙國師到底是個多大的官啊?”
既然莫名其妙地撈了個官,可不能白坐,該讓它起到作用的時候絕不含糊,所以得事先問好了權責。
“可與本王平起平坐。”
“哦!”
蘇槿夕應了一聲,倩麗的眸子又在滴溜溜轉著,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恭喜無雙國士,賀喜無雙國士!”
“無雙國士,您在南離也住了有段時間了,這水土可還習慣啊?吃的習慣啊?喝的習慣啊?用的習慣啊?若是不習慣,盡管和我等說,不必客氣!”
見慕容風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好多膽兒肥點的大臣們也不害怕了,端起酒杯來給蘇槿夕這位新上任的無雙國士道喜敬酒。
蘇槿夕一一應付,毫不含糊。
“不謝不謝!”
“習慣,都習慣,一律吃穿用度都是祁王殿下給的,什麽都好,什麽都好!”
“喲,無雙國士還惦記著祁王呢?對祁王可真不客氣!”
蘇槿夕嗬嗬地笑著,雖然心裏跟明鏡似的,但麵上卻依舊裝傻充愣。
宗聶本來就看不舒坦蘇槿夕。
今日不但沒在蘇槿夕的身上占到什麽便宜,反而讓她得逞,還更加風生水起,成了南離的無雙國士。
一時間,宗大將軍眼底濃烈的怒火和殺氣騰騰騰地往上冒。
且還隨著眾人給蘇槿夕溜須拍馬的聲音,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收都收不住。
不過,就算他再怒,此時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尾椎的部分受了重傷,能在這裏堅持到這個時辰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再呆下去,隻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且還要受氣,隻怕沒被傷疼死,就已經被氣死了。
宗大將軍早已不願多留,便趁著機會,讓護衛和禦醫們將他抬回了將軍府。
在與眾人應付的同時,蘇槿夕始終沒有忘記在這繁華阡陌,杯盞交錯,燈紅酒綠之中,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就坐在她的身後。
所以,蘇槿夕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始終朝著那份方向瞧著,始終瞧著那個一身玄黑色衣衫,似乎已經與濃稠漆黑的夜色重合的,冷峻的、涼薄的身影,夜幽堯。
夜幽堯,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蘇槿夕?
蘇槿夕何曾貪戀過權勢地位?何曾貪戀過富貴雲天?
之所以能答應慕容風坐了這南離的無雙國士,不過是想一瞧你的反應罷了!
可是,你為什麽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為什麽不出來阻止或者哪怕是說上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也可以。
但是,為什麽蘇槿夕在你的眼中什麽都瞧不見?
往日如煙,去散終人寰。
夜幽堯,往日種種,你到底還記得多少?
蘇槿夕望著高台上那個尊貴高傲的身影,忽然想起曾幾何時,夜幽堯也是如今日這般尊高不可攀地高高坐在某處,而當時的她雖頂著一個幽王妃的名分,卻有名無實,卑賤如泥。
那時的他對於她來說,簡直遙遠得如天邊的雲彩,他們之間的距離,簡直就是雲和泥的區別。
但即便如此,那時的她心中卻一直執著著一個信念,從來都不肯放棄。
因為她堅定,如果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一百步,隻要夜幽堯願意朝著她走上一步,她也心甘情願走完剩下的一百步。
可是,現在,他們的那一百步中,還剩下多少步?
如今這種情況,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該如何算?
誰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