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身後堅實的後盾
錢氏一見事情都發展到這份上了,她再說什麽似乎也沒啥用了,別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這個時候她再辯也成了狡辯便“哎喲”一聲捂著臉就哭了起來,哭得隻有那麽傷心了。
吃瓜群眾在蘇青寧的引導下隻當她是感動的,可隻有蘇青寧知道她這回是真戳到錢氏的痛腳了,她低下眼眸輕輕地笑了。
沈昀適時送上一杯剛泡好的菊花茶,隻見大朵的白色菊花經過熱水的衝泡在水裏綻開一朵極美的花形,令人一見之下便心生歡喜,她的唇角勾了勾笑意綻放,無比燦爛美麗。
沈昀遞過去一塊糕點,蘇青寧下意識張嘴吃了,吃過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糟了,這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了。
這下被大家看到了,還不知道他們要怎麽傳了。
蘇青寧急急抬頭去看,果見眾人看著他們倆人的眼神先是驚訝,然後是了然,再接著竟然是欣賞。
“難怪不是看不上秀才相公了,瞧瞧人家蘇大夫也是要模樣有模樣,要本事有本事。”
“就是就是,還真別說,跟蘇家丫頭這麽站一塊我瞧著不挺般配。”
“隻是可惜了,是個官奴身份……”
“呸,說什麽官奴不官奴的,咱們窮鄉僻壤的,你想要什麽身份。你家男人倒是正經的良民,可有人家會醫術嗎,有人家長得好看嗎?”
……
眾人又是一陣十分不負責的議論,剛剛還在跟錢氏侃侃而談的蘇青寧,這會兒卻是不自禁地紅了臉。
倒不是因為被人議論,而是沈昀在聽到他們說話後盯著她瞧的眼神,輕柔而溫暖,暖日未而繾綣。
正當蘇青寧紅著臉低下頭的時候,沈昀笑著招呼起錢氏來:
“老太太,馬上要吃飯了,你不如留下來吃個午飯?”
不得不說,外麵那些人說的話很得他的心,他的心情也因此暢快起來,拂去了聽到錢氏所說之話時生出要報複的心思。
既然她已經解決了,他便歇了吧,等到她需要的時候他再出手不遲,這錢氏左右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興不起大風大浪。
關鍵的那人卻躲到了她的後麵,任由這位婦道人家出麵,故而他真正要出手收拾的是他才對。
隻有他死了心,錢氏才不會繼續作妖。
“啊,我可吃不起你們家的飯。”錢氏被蘇青寧氣得半死,哪裏肯吃他們的飯。
“祖母可千萬別這樣說,您以往從不往我們家來,今日一來就當著我的麵操心我的婚事,我們感激還來不及,我相信我娘定會拿出家裏最好的東西來招待您。”
蘇青寧又暗戳戳地擠兌了錢氏一回,故意當著大家的麵點出,她錢氏以前從不往她家來,如今卻來了,那當然是不懷好意的。
錢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拿話打擊,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偏偏她又是個偽善的性子,平日在村子裏端著身份端慣了,今日想要放下身段潑辣一回既然沒能做到。
隻能咬著牙,顫著唇指著她,可當著大家的麵罵又罵不出,氣也撒不了,胸脯隻能不停地起伏,連裏鼻孔都喘著粗氣,瞪了一眼外麵的吃瓜群眾沒好氣地道:“快晌午了,都散了吧,回家吃飯了。”
人群一看沒有了熱門可看了,呼啦一聲全都散了。
看見沒人了,錢氏便想最後逞一把威風,開罵一通好撒口氣。誰知把氣喘勻剛蹦出幾個字:“你這死丫頭……”
“祖母……”蘇青寧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斷了她的話說道起來:“怎麽,瞧見那些吃瓜群眾走了,祖母就不打算裝偽善了。
也是哦,你本就討厭我們大房一家人,平日裏視我們家如眼中釘肉中刺,整日裏就希望我們一家人過得不好,還在外麵大肆傳揚我的壞名聲,巴不得我嫁不出去熬成老姑婆。
你怎麽可能那麽好心突然給我說親,我看你八成是跟那個破秀才兩個人合謀了什麽想要算計我家吧。
隻可惜,我們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蠢,還像以前一樣任由你搓圓捏扁。
你是我們的長輩沒錯,可那是我們當你是長輩的時候才是,不當你的是長輩你就什麽都不是。生氣啦,生氣就對了,你當初那樣害我爹和大姑,還有我娘進門受你搓磨時你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這頓委屈。
舉頭三尺有神明哪,可由不得你老人家不相信,做人做事但留有三分餘地才好,免得磕得自己頭破血流,沒有退路可回……”
“你……你,你個死丫頭,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錢氏沒想到蘇青寧的嘴這麽能說,而且話還說得特損。
關鍵她還反駁不了。虐待小時候的蘇大海和蘇小溪這事兒她做過無疑,於氏進門後她也的確沒少搓磨她,打擊好……
“我,我收拾不了你,你們一家人是不是,我……我總要找到能收拾你們的,你,你們等著。”錢氏心虛地抱著頭跑了出去。
蘇青寧才不認為她是去找後援去了,在她看來,她這是心虛得抱頭鼠竄。
她怕了,也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青兒,她畢竟是你奶,你這樣,這樣不太好吧,一會兒她恐怕得去你爺那裏吹枕邊風了。”蘇大海有些擔心。
這麽多年錢氏可沒少在他爹蘇老三那裏吹枕邊風,他們兄妹,甚至他們夫妻,他們一家人都吃夠了這些苦頭。
蘇青寧笑了笑,他爹擔心的是接下來蘇老三的責罵,卻並不是擔心她罵了錢氏,可見她爹心中是恨極了錢氏這個後娘的,隻是以往沒有對付她的機會更沒有辦法罷了,現在看到她出手收拾她,他其實也是樂享其成的。
“怕什麽,爹隻要不要忘了我們跟老宅是分了家的,還有孩子的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與祖父母可沒有關係便好。”
蘇大海鄭重地點頭,他再懼怕他爹,也斷然不會拿自己唯一的親閨女的婚事來討好。
“也是,大不了你爺說起,我,我就給他多買些葉子煙,再趕到冬至的時候給他做身皮襖子穿。”
蘇大海了解他爹,這輩子就夢想著要穿一穿村裏裏正和族長才穿得起的皮襖子,隻可惜這麽幾十年了沒有實現過。
蘇青寧笑了,她爹雖然在她爺麵前懦弱了些,但畢竟是一心護著她的,她感覺到了濃濃的關心和溫暖。
也正是因為知道蘇大海和於氏以及沈昀會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她才會那麽囂張地與錢氏對峙,他們就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錢氏氣得狠了,一路小跑著回到家裏,找到蘇老三“嗷”了一聲就撲進他懷裏哭起來。
蘇老三正吸他的水煙吸得帶勁兒了,被錢氏這麽一搞兩眼直瞪瞪的,雙手僵著不知道是該把煙放下還是該扶著她。
“嗚嗚嗚……太欺負人了,他們太欺負人了。”錢氏半晌都沒有等到他的動作由幹嚎哭出了聲音,還邊哭邊罵人。
“誰,誰,誰敢欺負你?”蘇老三最後用力吸了一口水煙,這才把它放下扶著錢氏的肩膀,替她順著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原是好心一片呀,怎麽想到就變成了那樣,我……我早知道後娘難為,可也沒想到會被他們這麽欺負,當著那麽多人,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錢氏哭得格外傷心,成功地引起了蘇老三的心疼之意,拉著她坐在炕上,還親自替她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嘴邊。
錢氏狠狠發泄了一通才把今日上午的遭遇說給他聽。
他直勾勾得聽著,聽完之後也是氣得不輕,當即就要去找蘇大海,讓他好好地給她道歉。
錢氏眼珠子直溜溜的轉,一把攔下他,懇求道:“別,別去,當家的,現在蘇大海可出息了,用錢收買了村裏那麽多人來說道我的不是,這會兒你要是找上門去,恐怕他們又不知道要怎麽傳我的閑話了。
我嫁給你這麽些年,我不委屈,可我著實過得不容易,這才在村裏站住了腳跟,我不想因為這事全毀了,算了算了吧,我也隻是難過才找你說道。”
錢氏說得格外委屈,再加上兩個眼圈紅紅的,眼淚長淌,蘇老三心疼得很,心裏把蘇大海罵了又罵,恨不得立馬衝到他麵前給他兩個耳光子,讓他跪下才是。
但終究拗不過錢氏,隻好暫時按下這事,但這口氣卻未曾出了,心裏尋思著一定要找別的事兒把這口氣出了才好。
蘇青寧一家一直在等著蘇老三找上門去,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
蘇大海和於氏明顯鬆了一口氣,蘇青寧卻是提起了心,他們不了解錢氏的手段,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她走的時候明明很氣,也明明是要告訴蘇老三報複的,可偏偏今日沒來。
可見錢氏的心機更深了,說不定這個時候又在憋著什麽悶屁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蘇青寧便一直提防著,可一連提防了好幾天錢氏那邊都沒有行動,隻好暫時放下,繼續去操心他們家的鋪子。
人多,前期的籌備工作很快便做完了,十月初九,鋪子正式開了起來,因為蘇大海不想大張旗鼓地讓別人知道他開了鋪子。
所以開張之日搞得十分低調,誰也沒有通知,就把招牌掛出去門打開,擺齊貨物放出價錢海報便算是開業了。
蘇青寧特地和沈昀悄悄地去圍觀了一下。
鋪子被命名為蘇記雜貨鋪故而東西賣的是真的很雜,既有她先前寫下的柿餅、紅薯的加工品,還有蘇青寧臨時要求加的莊子裏產的糧食、芝麻等農產品。
因為她聽李耿說起他們莊子裏的糧食一般都是賣到縣城東邊的糧鋪裏去的,因為是批發價,所以收的價格並不高。
她尋思一番,既然自己家開了鋪子,哪裏有便宜讓別人占的道理,索性今年的糧食不批發了,放自己鋪子零賣。
李耶帶著自己家的兩個侄子李樹枝和李樹葉一塊兒穿戴整齊地在鋪子跟前守著,李樹葉嘴甜,不停地招呼著路過的人進店去。
但是守了一個時辰,收效甚微。
蘇青寧有些站不住了,靠著旁邊的石墩子坐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得想個辦法搞搞促銷打開鋪子的名氣。
“你既賣得是吃食,不如讓他們品嚐一番。”沈昀看不下去小聲建議。
“你也這樣認為嗎?”蘇青寧側頭看他。
其實在看到進鋪子的人很少,而且唯一做成的一筆交易還隻是賣出一升穀子,擺在櫃台裏的吃食連問的人都沒有的時候,蘇青寧就已經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新店開張,既沒宣傳又沒活動,不說很多人不知道,就說看到了進去,可是瞧見自己從未見過吃過的東西就算有心想買來試試,卻也需要有人給他勇氣。
故而蘇青寧決定:“那就讓他們免費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