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交換
胡海希是被緊急叫回來的，成漢省和穀城市通過胡海希爸爸這條渠道，把他從美利堅叫了回來，間接阻止了他繼續在國外毫無顧忌地大放闕詞。
胡海希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美利堅的所作所為已經上了元老院的討論會，雖然他放的消息涉及麵非常刁鑽，在元老們日常關注點之外，領域也很偏門，但是達成的效果比在時代廣場上放四平八穩的國家宣傳片有效果得多。當然，時代廣場上放宣傳片的效果在於時代廣場本身，而並不一定在於宣傳片有多好。它出現在那裏，就是影響力。
大概是覺得胡海希年紀太輕，還缺乏沉穩和約束，因此胡海希被緊急叫回來，參加一場省人大會的全體會議。會議的一個重要的議題就是開除某幾個人的人大代表資格，然後增選胡海希的省人大代表資格，這也算是套上了官方的轡頭。這就意味著，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在2013年參加全國人大會，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提前了一年。
於是未來他就可以在現場近距離觀看一顆星的墜落的場景，許多人會以為這才是高/潮，但是事後來看，那隻是一場大幕的開始而已。一場大戲拉開帷幕，總會以舊時代的典型人物的死作為祭品，當時人民根本察覺不到時代的變革，但是這確實是新時代的開啟。
而在完成了資格審查的工作，獲得了更高的代表資格之後，胡海希等不及自己的父親給自己教誨，立馬又去了一趟首都。許多人都在那裏召喚他、等著他。
譬如江司長就難得地來赴會胡海希的邀請。
“胡總，你這樣做，我們很為難啊！你知道的，你這個劇本的審核決定權根本不在我們手上，你還是去和軍方拉拉關係吧！現在網上把我們罵得像孫子一樣，好像我們屍位素餐，專門和神州電影的發展對著幹一樣。”
“那要不要我在網上替你們澄清一下？”
“千萬別，誰都知道這是越描越黑的事情。胡總，您神通廣大，不用抓著我們不放吧？我們替你去問軍隊方麵的意見，軍隊不答應，我們也沒轍啊！”江司長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你也要給其他人留條活路啊！您這大片一部接一部的，您的電視劇的引進準字，可都是我幫你跑的，得，今年又是三部。”
“我承您的情，不過在電影上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胡總，你不知道你現在在神州電影圈的地位？現在國內圈子裏麵一遇到你要發行片子，都來打聽時間，要和你避開。”江司長繼續略帶討好地說道，“張導演和徐導演的新片，十二月檔，這是問清楚了《FateZero》不會上才定下來了。”
“沒有這麽誇張吧？再說這部電影怎麽也要等到2012年才能上映啊！”
“2012年還有馮導和陳導的片子啊！他們不打聽啊？”
“你太誇張了，我隻不過是個後輩。”
“沒有的事情！你這個後輩的成績實在是太打這些前輩的臉了。”江司長一不留神，把實話都講出來了，“你就是電影圈裏先進文化方向的代表，但是誰也走不了你這條路啊！”
“行了，大家不要這樣客氣來客氣去了。”一旁的王雲說道，“軍隊方麵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反正軍隊那邊同意了，江司長這邊過起來就沒有問題了是吧？”
江司長陪笑著臉，“當然，當然。”
……
把江司長送離開之後，胡海希單獨麵對王雲就都能稍微放鬆一些了，剛才江司長在一旁陪著小心翼翼的表情連帶著胡海希也不自覺地端莊起來了。
“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胡海希主動對王雲說道，“之前都是我主動到他們單位去拜訪，江司長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
“一個副司長，還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底氣。”在胡海希麵前，王雲多多少少刻意展現著一點紈絝的氣質，“反正我爸爸和我叔叔都和我打過招呼了，這種事情不過是小事情而已。”
“這可不是小事情，我被卡了三四年了，如果真的能夠過審，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胡海希說道，又提起水壺來倒好了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要是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就直接對我說唄，我們之間什麽關係啊！”
從一開始確實有些惺惺相惜，彼此都覺得對方都是個角色，但是經過了中途一番折騰之後，兩個人都覺得還是保持著距離比較好，現在看起來，關係不過是熟人而已。但是胡海希這樣說話，基本上又把剛才培養出來的江湖感情泯滅了，又把這件事情定義成為利益交換了。
王雲自然能夠讀懂胡海希的意思，他在對待胡海希的態度上，之前天然占有製高點，即便胡海希換了粗的大腿，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打狗看主人的麵子罷了。在神州，身家無數的商人誰能夠經得起政治家及其親屬隨手一握呢？吳文輝的固國保險控股穀城農商銀行的時候，他還在看笑話，胡海希之前偌多的投資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當然，說到內幕，王雲自然比胡海希多知道一些，穀城農商銀行的事情，是幾方一個深層次的利益交換。在開決定性會議之前會有許多這樣的操作，既是秘密的，又是慣例一般。
雖然交易的主體和王雲的父親王啟年無關，但是他也在裏麵試著插了一腳。
吳文輝背景深厚，別人隻有討好他的份。田錦春書記在搞定了穀城農商銀行的混改方案之後，便果斷高升，從8年穀城市委書記的任上左遷至成漢省委副書記——空頭的副書記，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明升暗降，但是實際上他已經做好了接任省委書記或者省長的準備了，因為明年，最遲到後年，省委書記和省長都要離開現在的崗位。
當然了，這裏麵涉及到一係列的內幕，田書記和吳董事長之間的聯係屬於明眼人能夠直接看出來的，更多的是隱藏在似乎正常人事變動之下的。
譬如李開信書記從常委副書記的職位上退了下來，並沒有直接去一開始所說的政協，而是去了人大，掛上了省人大副主任的頭銜。他的所有的職務自然地移交給了田錦春書記，這就構成了班子成員的正常代謝的樣子。
不過穀城市林市長不得不繼續苦逼地在坐了8年市長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去，省委宣傳部長黃昕被放在了穀城市委書記的位置上。
胡海希固然在穀城商業銀行的事件中被踢出了局，但是他在美利堅的一番折騰並非沒有效果。他吸引了王啟誠和王啟年兄弟的關注，特別是在休斯頓火箭隊奪冠之後，胡海希作為休斯頓火箭隊的小老板，被邀請到白宮做客——當然，珍妮弗?安妮斯頓也陪同他一同前往。
女國務卿在現場熱情地和胡海希打了招呼，還和珍妮弗?安妮斯頓熱情擁抱，盡管從所作所為上講，女國務卿幹的是懟神州的活，但是在這種場合，她和總統先生都還是發表官方言辭，希望能夠通過各種方式加強中美兩國之間的交往和溝通，為此他們特意邀請了四個華人到白宮中來作秀，適當地釋放緩和的空氣。
王啟誠就是從這麽一個新聞中讀出來胡海希算是完成了某種程度上的自我保護，這意味著王啟誠鉗製胡海希的方法基本上被廢掉了作用，也許下一次胡海希對於王啟誠的要求就不會那麽客氣了，他對於悅視網也就不會是沒有野心了。
在經過和自己的哥哥的商量之後，王家總算是定下來兩條腿走路，當然，王啟誠在這裏麵出力更多，王啟年實際上不願意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分心。
這兩條腿走路就是一麵向胡海希示好：這可以讓王雲去做，可以不用丟大人的臉；另外一麵，則在其他方麵向胡海希展現王家的力量，哪怕胡海希已經用知名度和輿論把自己保護起來了——胡愛國同誌被組織部門談話，組織上決定給他壓擔子，他被調任到省委擔任副秘書長。
所以又拉又打，關鍵是保持住接觸關係。
胡愛國同誌的履曆許多人看不明白，他50歲之前都是在基層苦熬，熬到副處的時候，遭了一回罪，然後就時來運轉了，在短短的六年時光裏，就好像是坐了火箭一樣，現在已經在自己的職務後麵加上了括弧（享受正廳級待遇），現在更是明確在括弧裏麵寫上了（正廳級）。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本人的好運，他的官運更多的時候是和他的兒子緊密聯係著的。
譬如王雲此時就不得不明確地像胡海希表示：你爸爸的副秘書長的工作做得怎麽樣？伯父的年紀也差不多到點了吧？如果再努力一把，也許明年、後年換屆的時候，就能夠到人大或者政協去擔任閑職了，當然，級別有很大的可能會提一提。
這番話表麵上聽起來非常正常，但是有時候官麵上的話必須從反麵去聽，這分明是王啟誠借著自己的侄子的嘴巴在告誡胡海希，你我當然沒法動手，但是你爸爸的命運還能捏著我的手裏，眼看你爸爸再過一兩年就退休了，如果這一兩年我們合作得好，那也就算了，如果你想搞點什麽事情出來，對不起，你爸爸也許就不能順利升職退二線了，反麵是什麽意思你自己就可以理解。
顯然，王雲做這種事情還不太純熟，他雖然能夠把意思表達出來，但是還不能正確判斷胡海希是否正確接受了這些信息——他有可能擔心，胡海希也許把他的話完全當作表麵的意思來理解了，以現在胡海希的身家和前途，以及影響力，大概也不會把自己老爹的副省級待遇看得有多重，更不要說還是56歲的正廳升副省。
所以此後王雲略顯得有些緊張。
胡海希自然完全理解到了王雲的意思，相對而言，胡海希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出來頂風作案的意思，畢竟眼下正是王啟年大活躍的時期，作為派係的前敵總指揮，他正在為自己和自己一群人做政治的謀劃，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即便是廣有知名度的胡海希，被摁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胡海希光環罩身，但是如果出了車禍，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也隻能表示遺憾了。
所以胡海希必須有明顯的表示，他轉移到另外一個話題，“說起《魔都堡壘》的拍攝，我還是屬意劉凱聲來拍，你有沒有什麽意見？”
“嗯？你選導演我有什麽意見？”王雲被胡海希的回答搞得莫名其妙。
“呃……我是說這麽大的項目，又是你搞定的軍方，難道你不一起摻合投資嗎？”胡海希抓了抓頭，“悅視網不願意投資嗎？害怕收不回來成本？雖然這部片子屆時投資肯定很大，但是我覺得票房一定會很好。”
王雲一下子察覺到了胡海希正在遞橄欖枝，“國秀準備投資多少？”
“國秀那邊忙著做房地產，估計沒有多少投資額的。”國秀這家公司是隻做文化投資不做房地產的，不過有人做房地產就是了。胡海希這樣說，實際上就是表示，他可以搞定李佳那邊，讓她們不插手《魔都堡壘》的投資。
“那我回去和四叔他們商量一下吧，你覺得我們投資多少比較合適？”王雲問道。
“除了要保留一部分海外發行的利益之外，份額方麵你可以隨便，我無所謂，對我來說，我隻要這個片子拍出來，達到了效果就好。”胡海希說道，“拍出來就算是實現了我的一大人生夢想了。”
王雲抿了抿嘴，想了想又問道，“可以讓袁薇薇演主角嗎？”從他上一次帶著袁薇薇見胡海希到現在，袁薇薇都還沒有混出頭來，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不介意隨手推一把自己的女人。
“演個配角吧……”胡海希委婉地說道，“主角我覺得讓田夕或者薛雪寒來演比較合適，不過這裏麵女性角色比較多，她可以演一個戲份比較多的主角，但是其他的演員，我覺得為了電影的效果還是要聽導演的。”
“行了，我知道了。”王雲對於達到這樣的效果已經很滿意了，他不為己甚。
至於四叔的事情，就讓四叔他自己去頭疼去吧！王雲從骨子裏麵還是保留著幾分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