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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說不去,就能不去嗎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說不去,就能不去嗎

  你說不去,就能不去嗎

  眾人視線看過來,李錦夜強掩心中的震驚,雲淡風輕道:“手滑了。”


  “十六弟手滑也應該,這高玉淵可是我們太醫院院首張郎中的高徒,頗有些淵源啊!”李錦安懶洋洋的端起酒杯,話語中透著試探。


  張虛懷此刻的臉色處在暴怒的邊緣,若不是礙著皇帝在,他早恨不得上前把那匈奴人咬掉一塊肉。


  他娘的,這幫吃生肉的畜生,看中什麽人不好,偏偏看中高玉淵,故意的吧!

  他正要說話,隻聽一人輕笑了一聲,“怎麽就看中了那丫頭?”


  開口的正是寶乾帝,臉上依舊笑眯眯地,看不出任何變化。


  李錦夜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藏在廣袖中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


  赫連沛忙恭敬道:“正如平王所說,這位高小姐是張太醫的高徒,我們匈奴不缺女子,缺的是懂醫的女子。我們想求娶她回去,開醫館,設醫課,造福百姓。”


  張虛懷聽到這裏,再也沒忍住,“你們匈奴的百姓有福了,我們帝都卻是少了一位好郎中。”


  “張太醫這話說得在理!”李錦安破天荒的附和了一聲,“父皇,萬萬不可啊!”


  李錦夜聽他這麽一說,半點喜色都沒有,心裏反而急起來。一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冷汗都冒了出來。


  寶乾帝笑道:“朕的皇長子說得沒錯,你們換個人吧。”


  “皇上,我們就要這人,倘若兩座城池還不夠,咱們再商量,但請您一定要看到我們的誠意。”


  “誠意朕看到了!”


  寶乾帝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一下,仿佛要刻意吊人胃口似的,慢慢才道:“這事不急,再議!”


  李錦夜內心的驚濤駭浪匯聚到臉上,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


  月上中天,夜宴結束。


  李錦夜走出皇宮,腳步有些打飄。


  事實上,他今日滴酒未沾。


  “十六弟!”


  福王叫住了他,壓低聲道:“好好的,怎麽就求娶高玉淵,她算哪門子大家閨秀啊!要不,我讓母後找機會幫著說幾句。”


  李錦夜心裏再急,臉上依舊是和煦的春風,“多謝皇兄,隻是這事透著蹊蹺,暫時還勞動不到娘娘那裏。”


  “蹊蹺在哪裏?”


  “皇兄不覺得大皇兄的態度值得玩味嗎?”


  “怎麽個玩味法?了”


  “他恨著臣弟,怎麽會幫著臣弟留人?”


  “嘶--你這麽一說,果然玩味的很。”


  李錦夜沒功夫和他再說下去,抱了抱拳道:“皇兄,臣弟先回府,虛懷他--”


  福王會意,忙笑道:“去吧,去吧,張太醫脾氣不大好,多勸著些,不還沒到那個份上嗎?”


  李錦夜轉身,春風和煦的笑容漸漸消失,而垂下的,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眼神中冰冷的殺意,仿佛剛剛夜宴上心頭插刀般的隱忍,好像從未存在過。


  他跳上馬車,簾子一放,青山便駕車飛奔起來。


  到了王府門口,還沒下車,就聽老管家氣喘籲籲的跑出來,“王爺,張太醫回到府後把屋裏的東西統統都砸了,又跑了。”


  “跑哪裏去了?”


  “老奴不知道!”


  李錦夜目光一轉,“去高府,快!”


  …


  開府後第一次過端午,玉淵命丫鬟們在院子裏擺了兩桌酒,把溫郎中一家請來,熱熱鬧鬧過節。


  因為有了白日的事情,謝奕為怕侄女多心,盡撿些好笑的話兒說。


  說著說著,院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人,正是剛剛得了訊的蘇長衫,


  隻是他還沒有開口,張虛懷又衝進來。


  兩人對望一眼,沉著臉像兩尊門神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大過節的,這是怎麽了?”玉淵玩笑道:“莫非又被怡紅院裏的姑娘趕出來了?”


  這兩人恍若未聞。


  蘇長衫用胳膊蹭了蹭張虛懷,“你說,還是我說。”


  張虛懷沒好氣道:“你說!”


  你個老鬼,這種難事憑什麽讓我說,蘇長衫一扭頭,“我不說!”


  “我來說!”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玉淵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來,臉色變了變。


  李錦夜一身官袍走過來,朝羅媽媽看了眼,“你們先下去,我與你們小姐有些話要說,三爺留下來聽聽。”


  羅媽媽立刻招呼人離開,眾人離開之前,都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玉淵。


  玉淵勉強笑了一下,玩笑道:“你們一個個的來,莫非他們求娶的人是我?”


  “阿淵,你胡說什麽?”謝奕為突然大吼,青筋都吼出來了。


  玉淵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走到李錦夜麵前,直對上他的目光,“李錦夜,我胡說了嗎?”


  她的眼睛上看起來有一層淡淡的流光,話問得有些漫不經心,李錦夜的頭一下子疼起來,好像有千萬根針一齊刺向他。


  他愣了片刻,輕輕的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和親的。”


  玉淵聽到這話,臉上血色褪盡,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奇怪,“你說不去,就能不去嗎?”


  李錦夜被這話刺出一身戰栗的雞皮疙瘩。


  玉淵冷笑一聲,扭頭就走。


  李錦夜本能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阿淵?”


  玉淵低頭,看著手臂上的手,抬頭,是一張慘淡的笑臉:“今日端午,我師傅定是喝了些酒,今兒的針我來幫你行吧。”


  “阿淵?”


  “別廢話了,我可沒多少時間!”


  胸口一痛,錐心刺骨,李錦夜愣在了當場。


  他的身後,蘇長衫用胳膊肘蹭了蹭張虛懷的,“這丫頭可真他娘的淡定啊,我服了!”


  張虛懷一雙眼睛透著血紅,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一人脫衣,一人行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拔完針,李錦夜穿上衣服後,深深看了眼玉淵,一言不發離開。


  蘇長衫和張虛懷也沒有多逗留,沉著臉匆匆跟他一道離去。


  謝奕為憋了一晚上的話,心裏火急火燎,正要開口,被玉淵搶了先,“三叔,我累了,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行嗎?”


  “阿淵?”


  “行嗎,三叔?”


  少女的眼簾很深,眼神也深,喜怒哀樂從來藏得尋不見,但此刻,她的眼睛裏隱隱透著哀求。


  謝奕為看一眼,隻覺得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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