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東山的老鼠精
此刻太陽已經落下了西麵的山頭,天邊的雲彩被太陽的餘暉點燃,呼呼啦啦的燃燒了起來,整個劉家鎮被映成一片火紅。
我背著手站在院子裏,看著眼前的一切。
院子裏一片的冷清,一切像死一樣的安靜。白勝利死的那年我已經七歲,所以多少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我清楚的記得,那年我在院子門口玩耍的時候,曾被下山的野狼叼走,後來我爹拎著火槍,一直追到西南邊的柳樹溝,一槍打瘸了野狼的腿,才把我救了下來。
但我的右腿上被野狼咬掉了一塊皮肉,深可見骨。白勝利聽說了消息,匆匆忙忙的跑到了我家,二話不說的就給我包紮傷口。
之後的一整月裏,他每天都來我家給我打消炎針,風雨不誤。
盡管他平時吊兒郎當的,又十分的好色。整個劉家鎮的大姑娘小媳婦兒裏,有好幾個都與他有染。但不管怎麽說,單從這件事上來講,我還是對他有些感激的。
當年他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果然如我奶奶所說,麵目全非,五官和麵皮都被撕掉,露著森森的白骨,也著實的可憐。
他的死法與三荒子以及陳老六的閨女陳小雙一模一樣。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們的死都與東山的老鼠精有關。不過他們的死相隔十多年,這之間到底有什麽重大的關聯?
我一邊皺著眉頭思索,一邊漫無目的的張望。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口井上。
那天晚上,我是眼睜睜的看著陳老六從井裏鑽了上來,難道這井裏有什麽玄機?
於是我邁步來到了井口旁邊,趁著太陽剛剛落山,天色還沒有徹底的變暗,俯下身子朝下麵張望。
一股冰冷的潮濕之氣迎麵撲來,我屏氣凝神,瞪著眼睛仔細看去,盡管井裏昏暗,但我仍舊能夠清楚的看到,裏麵的井水很深,但卻發黃渾濁,井繩已經放到了最底下,但卻不見水桶。繩頭的鐵鉤隻剩一半,仿佛被什麽東西腐蝕過了一般。提著鼻子聞一聞,隱隱約約的有一股酸味。
看來我並沒有猜錯,這水井的確不簡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索性抓住了井繩的一頭,毫不猶豫的便朝井下爬去。
我牢牢的抓著繩子,兩腳踩住邊上的石頭,一點一點的試探著往下爬。白三千家的水井很深,目測應該有一丈四五,井壁的石頭濕滑,我爬的小心翼翼。
越往下爬,那股酸味便越濃重,當我爬到接近水麵的時候,已經嗆得我難以呼吸。我一隻手牢牢的抓住繩子,另一隻手掩住口鼻。雙腳卡在石頭縫裏,確定身子已經站穩,這才扭頭朝四邊張望。
四邊的石頭也微微的泛黃,用手一摸又滑又膩。潮濕的水汽沾在皮膚上,有輕微的灼痛感。
彎腰看腳下的井水,黃中透著暗紅,偶爾咕嘟咕嘟的冒起幾個氣泡,氣泡炸裂,酸味便更加濃鬱。
我慢慢的摘下井繩上的鐵鉤,用手捏著一邊,把它浸入水中。咕嘟咕嘟的冒起了一陣氣泡,再提起來的時候,鐵鉤已經被腐蝕掉了一截。
原來這裏麵並不是井水,而是濃酸。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心有餘悸,剛才下井的時候,若是一不小心掉到水中,恐怕立刻便會被腐蝕的皮酥肉爛,屍骨無存。
好端端的水井,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而這段時間以來,白三千到底是怎麽用的水?他有沒有發現水井已經變成這樣,可為什麽沒見他說起?
心中疑竇叢生,可井下隻有這些東西了,再無別的線索。留在下麵也沒有什麽用處,我便抓著井繩,慢慢的往上爬。
剛爬了幾步,突然聽見井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我心裏一驚,連忙仰頭看去。
那聲音正是從井口傳來的,一陣塵土從上麵落了下來,迷住了我的眼睛,連忙揉搓了幾下,眼淚嘩嘩的流淌,衝走了眼睛裏的灰塵,再抬頭看去的時候才發現,井口已經被什麽東西堵住……
我慌了神,迅速的往上爬,當我爬到井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上麵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我用手使勁的推了推,石頭沉重,紋絲不動……
我雙腳牢牢的蹬在井壁的石頭縫裏,騰出兩隻手來,使出吃奶的勁,用力推頭頂的石頭,可這塊石頭實在是太大了,我推了幾下,仍舊紋絲沒動。我大聲的呼喊白三千的名字,一來是想把他喚醒,前來幫忙,好把我從井中放出去。
二來是我擔心,那個故意蓋住井口的人會對他不利。可我心裏也明白,但凡是被洗掉耳根符的人,是一定會睡上兩三天的,所以無論我喊破喉嚨,也不會得到任何的應答。
我徹底的絕望了,心裏一直埋怨自己的魯莽。其實我早該想到,既然還有個操縱整件事情的幕後的人,那他一定就在附近。
正在我心裏焦急的時候,突然聽見咚的一聲響,腳下什麽東西掉進了水中,回頭看去,原來是井壁上的一塊石頭。想必是剛才我往上爬的時候用力過猛,把它踩的脫落下來。
石頭掉進了水中,泛起了一陣氣泡,水麵波動了一會兒,便又如剛開始那般的靜止。
可緊接著,我眼睜睜的看到又一塊石頭脫落下去,於是一塊又一塊,接連的往下落,眨眼的功夫,離水麵不遠的地方,便出現了一個空洞。
我大驚,剛才下雨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原來的井下果然別有洞天。於是一時之間我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牢牢的抓著井繩,迅速的往下爬。
離水麵還有兩三米的地方,井壁的石頭大半都已經脫落,眼前的泥土鬆垮,正在一點點的往下坍塌,一陣冰涼的風從裏麵吹來,顯然這裏麵的確是個洞穴。
我趕緊牢牢的踩住石壁,騰出兩手使勁的向下扒洞口的泥土,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洞口便呈現在我的眼前。
裏麵一片幽暗,看起來很深,我側著耳朵聽了聽,裏麵有隱隱約約的嗖嗖的風聲。提著鼻子聞了聞,除了潮濕以外,還有淡淡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