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林氏懟人
現下卻不是幾兩幾十兩的問題，而是上百兩，便是賣了他，他也湊不出這個數。
老二居然借了人家五十兩，這麽些天，利滾利居然加到了一百二十兩銀子。
這一百二十兩銀子，在柴守孝看來，無疑是一塊無法揮開的巨石。
便是叫他賣了店子，他也湊不出。
看著屋裏等他回話的眾人，柴守孝覺得心累不已。
他們不是分家了嗎？為何老二的事情他們還來找他，甚至給他出這樣的難題。
柴守孝抬手擦了把臉，壓下心底的煩躁開口詢問：“爹，家裏有多少銀子？”
不夠數的，他再添。
隻是柴守孝的話如同踩著了柴老婆子的尾巴，她突然收回掃視的目光，瞪大了眼睛看向大兒子，尖銳的喊道：“家裏哪兒來的銀子？有銀子還用得著找你嗎？沒錢，沒錢！”
這話，無疑再次讓柴守孝的心落入冰窖。
哪怕如今氣候暖和，甚至還有些熱，他卻覺得由身到心都是冷意。
老宅怎麽可能沒錢，不說他們大房這些年盡數交上去的工錢，就說每年那個所謂的姨母就會送貨好些東西和銀錢。
另外，柴家的人都不種地，家裏所有的地都給村裏了的人種，且每年還能收上來好些糧食。
每年的糧食都有多餘，還都賣了得了銀錢的。
老宅的生活，在整個青羊鎮都是少有的。
畢竟，誰家糧食能多到去賣？誰人不需要下地？
恐怕，隻有一些地主鄉紳才能如此過活吧！
現在，他娘告訴他家裏沒錢，這話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整個柴家無需供人讀書，除了自產自足，也無其他用度，如何會攢不下銀子。
這些，不過是舍不得拿出來，不過是托詞罷了。
柴守孝將心裏的不平靜壓下，抬眼看向柴老頭子，沉聲問道：“爹，你說吧，你們還差多少銀子？”
說到這裏，柴守孝並沒有等柴老頭叫苦，而是抬手阻止他要開口的話。
“爹，我就攤上桌麵告訴你吧，我這鋪子還是借了妮兒她師傅的銀子，那銀子還沒還上。”
這算是給柴家眾人透了個底。
柴老婆子一聽，大兒子居然是借錢開的鋪子，頓時臉就拉得老長。
‘這什麽意思？他們來要錢的還沒說什麽，老大倒是訴起苦來了？怎麽的，還打算讓他們老兩口給他還錢？門兒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柴天佑目光微閃：‘他可是知道大哥鋪子生意的情況，這些都是他打聽過的，所以才會決定先來大哥這裏試試。沒想到大哥居然還瞞著事兒。’
不過，柴天佑是不相信鋪子沒錢的。
柴老頭被大兒子這般盯著瞧，有些心虛的別過眼。
‘他也不想為難老大，可老婆子在家鬧得不停，而且老二那邊還急著要。一個死都不拿出來，一個遲了就要命。哪怕老二不成器，可到底也是他的兒子啊！’
想到這些，柴老頭看向柴老婆子：“你說說吧，家裏的銀錢我也沒管，還差多少？”
他沒那個臉麵對兒子說違心的話，家裏的銀錢雖然他不知有多少，但是指定不少的。
想到這裏，柴老頭心頭歎息一聲，低頭悶著不願再開口。
他那再過問的架勢，惹得柴老婆子氣得不行，想要嚷嚷卻又想到這裏是鎮上，到底是忍住了。
“家裏哪有什麽銀子，再有的就是寶珠的嫁妝了。怎麽，你這做大哥的還想讓你妹妹把嫁妝都搭進去？你也心疼心疼你妹妹吧，她都這麽大了。”
那樣子，仿佛不出錢就是柴守孝的錯。
柴守孝雙手握成拳，心裏頭的火氣蹭蹭的漲。
說一千道一萬的，他們就是一個子兒都不願意掏啊！
“我……”
“娘啊！你這是要我們一家子的命啊！”
不等柴守孝說出反駁的話，卻聽外頭傳來一聲刺耳尖銳的喊聲，話語還未落地，林氏就跑了進來。
大約是急匆匆跑回來的，林氏滿臉通紅。
哪怕氣喘籲籲，她也終於阻止了自家那口子的話。
依著林氏對柴守孝的認知，她覺得再讓老宅那邊的人說下去，估計他就受不住要幫忙了。
那可不行！
林氏看著屋裏的人，如同倒豆子般的哭訴起來。
“爹，娘，你們也心疼心疼你們的大兒子啊！孝哥也是你們的兒子，不是撿來的。二弟賭錢叫人砍手腳也不是孝哥的錯啊，難道是他逼著二弟去賭錢的嗎？你們為何就要逼他一個老實人？”
“林氏，你.……”
聽到大兒媳這般不給麵子的訴說這些，這分明是在控訴他們老兩口，柴老婆子氣的指著林氏就要罵。
卻見林氏轉頭看過來，繼續道：“娘啊，你也別說什麽留下的都是小姑的嫁妝，小姑都十六了。打從我嫁過來的時候你就在給她攢嫁妝，怎麽都十多年了還不夠嗎？”
“小姑這是要嫁到什麽樣的人家去？需要幾十年攢下的嫁妝做麵子？”
說完這些，林氏氣鼓鼓的看向柴天佑：“還有三弟，當年是誰在地裏沒日沒夜的幹活，是誰在鎮上賣苦力給你賺來的束修？怎麽三弟全忘了？”
“大嫂，我沒忘，我這不是在說二哥的事嗎？我……”
柴天佑這些年所結交的都是學子，哪裏碰到過像他大嫂這樣的農婦，突然被懟，一時間居然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林氏可不聽這些，繼續道：“既然是在說二弟的事，你大哥是長，你怎能如此對你大哥說話。這些年你大哥不計較也就罷了，可你穿得好吃得好，怎麽就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說你大哥？說那些，難道你的良心就會安嗎？”
柴老婆子此時早已站了起來，見到林氏居然還敢說三兒子，那可是她都舍不得說的，頓時衝過去就抬起手來。
柴守孝察覺到他娘的動作，趕忙起身去攔。
“娘！”
‘老大，你……連你也來氣我是不是？你這媳婦就是該打，你讓開！’
柴老婆子的手一直抬著，站在柴守孝身後的林氏眼睛發亮，她緊盯著擋在自己前頭的人。
“娘，有什麽話好好說，再說了，翠娥也沒說錯什麽。”
頭一次，柴守孝覺得自家媳婦兒說了大實話。
他的心裏頭，居然都跟著舒坦了些，有種吐露不快的暢快感。
或者，他自己就是這般想的，隻是一直以來沒有說出來吧！
而柴守孝的話，卻讓在場的柴家人都吃了一驚。
“大哥，你怎可這麽說？娘這不是沒辦法嗎？難道大哥是在怨爹娘？”
柴天佑一臉吃驚的看著柴守孝，他沒想到他大哥居然是這麽想的。
這麽多年來，難道大哥真的心生怨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