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快到碗里來

  兩杠二，副團級，兩杠三，正團級，如果在部隊里，兩杠二是要喊對方首長好的，但現在，卻彷彿劍拔弩張，氣氛非常詭異。 

  「林先生，我是八一製片廠的審核部副主任李留田，十天前經過黃梅盈同志的推薦，連忙趕到天津來了。」 

  李留田一張胖胖的臉上滿是笑容，握著林嘯的手用力晃了幾下。 

  「我是南京軍區文工團的副團長高健。」高健顯然不滿地看了李留田一眼，鼻孔里哼了一聲，沒繼續說話。 

  李留田視若無睹，等林嘯剛一坐下，他就大笑道「林先生，首先恭喜你斬獲影帝，我是心直口快的爽快人，部隊作風也是雷厲風行，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聽說林先生有意思往部隊文職幹部發展，這可是真的？」 

  這下，高健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當然，國內一批老藝術家都出自部隊，彭莉媛，陳保田，楊紅基，古月都是國內老一輩藝術家，這是我的願望。」林嘯笑道。 

  「真是想不到啊，其實不瞞林先生說，不僅是娛樂圈市場青黃不接，部隊藝術界也同樣面臨著這種狀態，好的藝人怕耽誤自己商演不願參加，其他的我們又看不上。說真的，部隊還從來沒有過一名影帝，有林先生的加入，實在是如虎添翼。」詢問得到肯定，李留田精神頓時振奮了起來，滔滔不絕地往下說。 

  「聽到林先生有意思加入，咱們八一廠長明振江將軍特別重視，下發了兩道加急命令，讓我們特意敢來，這不，我們一調查完林先生的履歷就立刻過來了……」 

  「這話怎麼說的？」高健忽然說話了，兩到眉毛都擰到了一起「好像我們南京軍區文工團不重視一樣？司令員親自下發的命令，政治部長執行，還擬定了特別條約，難道就八一重視了？」 

  原來是這樣，林嘯差點失聲笑了出來，這兩人難怪氣氛不睦，原來是搶起人來了。 

  如同李留田所說，不管是哪裡，都面臨著青黃不接的情況，90年代，電視最後的輝煌過去，01年底的入世，雖然現在風浪不算太大，但是廣影部的忽然成立，新院線的出現，已經揭開了輝煌時代的面紗。 

  黃小明，趙微，范彬彬，喬陣雨……這些新人正在展露頭角，他相信每一個人都接到過部隊的橄欖枝。 

  「高部長。」李留田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你沒有必要這麼說吧，明將軍可是比南京軍區更早下達的批文，大家都重視，就看林先生選擇哪裡了，你對我發火也沒用。」 

  高健黑著臉轉過了頭，他也知道，如果一名風頭正紅的影帝加入某個文工團，那麼勢必受到大量領導的重視，精神娛樂，這是生活富足后的必需品。對於林嘯，他們是志在必得！ 

  這種政績，怎麼可能放過？有什麼理由放過？ 

  「林先生，就像剛才高部長說的那樣，不僅僅是南京軍區為林先生擬定了特殊的合約，八一同樣也是，這是我們的誠意。」李留田笑道。 

  高健臉黑的都快滴水了，剛才自己的話竟然被對方拿去用了，怎麼想怎麼憋氣。 

  「八一製片廠，是特殊的單位，首先，林先生沒有去基層慰問演出的義務，也就是說，林先生專心拍片就可以，而且，明將軍親口說過，只要你來！只要你答應進入八一，角色隨你挑！除非特殊情況，一年就只有一部戲的任務！而且明將軍親口保證，角色絕對非常重要！」 

  「林先生，我不多說你也知道，部隊的片子，拿獎是大戶，收視率也相當的好。只不過很多人都只看到發行商，不知道班底其實是咱們八一的班底……」 

  「李『副』主任！」高健幾乎有點咬牙切齒地開口了，特別咬重了副字。 

  這人誰啊！哪像部隊的，說客功夫比娛樂公司還好好吧？！ 

  「好像咱們南京軍區就沒出過片子了？黑冰收視率多少？不用我來說吧！還有以前幾部大片，不是全軍區都說不錯的？怎麼說起來好像八一把紅色影視都做完了一樣？」 

  「高部長，八一的製片能力不容置疑，這是公認的事情吧？再說，我們52年建廠，到現在已經快50年了，底蘊之豐富，桃李滿天下，我可以說就算總政文工團都比不上！」 

  言下之意，你一個軍區文工團和八一叫板，還不夠格。 

  「但是，八一有超過 %收視率的片子嗎？」 

  「呵呵，咱們都說的是票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臉都有些紅了，幾分鐘后，才想起林嘯在旁邊。 

  不約而同地冷哼一聲，都別過了臉去。 

  「林先生，南京軍區也特別擬定了合約……」 

  「高部長，我還沒說完。」李留田急了，插嘴道。 

  高健根本沒理他，接著說「具體是這樣，林先生，來到南京軍區后，你每年只有10場慰問演出的任務，而且，你的演出補助是別人的兩倍！並且，南京軍區不干擾你其他一切活動，只要你參演的片子不涉及色情，暴力和一些法律不允許的條文，你可以在南京軍區文工團暢通無阻。並且，文工團會為你安排住房，車輛，如果你有好的劇本，甚至可以經過審核投資！」 

  林嘯第一次眼睛亮了起來。 

  部隊的工資，補助，對他來說九牛一毛，一場演出，據他所知13年都不高，工資就是幾千塊，紅星根本不會去，每年的幾十場演出他們還要特別拍檔，完全耽誤自己賺錢。 

  他要的，是自由，特別是高健最後提到的投資，簡直太貼近他的心了。 

  這是一個拉近上層豪門的機會，他的片子如果一直大賺，秦司令員的目光都會不同，畢竟，上面貼的是部隊的發行標籤，這簡直就是給南京軍區長臉。 

  他的片子會虧嗎？至少他現在沒有這個擔心。 

  他的神態細微變化，被李留田一絲不剩地盡收眼底，頓時就喊了一聲糟糕。 

  「高部長，你真的能保證每年不超過十場？南京軍區可是全國幾大軍區，重兵壓境，底下編製單位近千，空軍，海軍，陸軍，二炮，特殊兵種，你確定可以不超過十場？！如果中央三大部來人，指定要見林先生怎麼辦？如果海外演出，讓誰去鎮場子？高部長，你說十場未免有些太死了！」 

  隨後，他轉頭向林嘯笑道「林先生，大軍區有諸多不便，比如副主席過來，比如總裝備部部長過來……你別懷疑，一旦加入部隊，這些真正的高層，中國的首腦，還有古老的四大豪門，開國元勛的世家，見的機會多的去了——一旦他們過來了，部隊是肯定要接風的，到時候，全軍區名氣最大的就是你，你不上誰上？我認為，十場恐怕只是戲言。」 

  「李先生，你說的好像成了一個社交圈一樣。」林嘯笑了，這個圈子，也許錢比不上李嘉誠，但是如果和誰打好關係，換來的將是整個國內的便利。 

  趙星瑜之所以橫行無忌，連章紫怡這種國際大腕都說整就整，就是因為她的背景來頭太大了，別說一個章紫怡，張一謀她都不會放在眼裡。 

  巨星，需要的不僅僅是自身過硬，如果沒有紮實的背景，真正的大腕們想要誰下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而部隊的這條路，一旦他打好關係，回報絕對比十場慰問演出大得多！ 

  「我只是比喻。」李留田笑道，頗有深意地說「林先生，前段時間廣影部幫你發話，你注意到風向了嗎？只是幾個小時，絡被禁止，輿論被改風向，而我保證，如果你加入八一，這些事根本不是更改，而是根本就不會發生！」 

  「沒有人敢和國權機構作對。就算是華誼，英皇他們，都得看中央的臉色！」 

  「既然你知道廣影部發話了，那麼你也知道事情是怎麼平息下來的了。」高健冷哼「林先生和南京軍區的關係，沒這麼簡單。」 

  他有點黔驢技窮，舌頭上被李留田完爆，只能用這招。 

  不過，這個消息，說白了是緋聞，秦老爺子一天不發話，誰敢亂嚼可能是乘龍快婿的舌頭？不想混了？ 

  李留田勉強笑了笑「這只是傳聞嘛，當不得真。」 

  「咱兩的條件都說了，看林先生自己的抉擇。」高健說完就點了根煙，不說話了。 

  李留田關切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影帝加入文職幹部，看起來雖然是保守作法，但是，其中的隱藏好處，實在是值得如此投入。可惜，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就真的能夠打開通往全國頂級大腕的俱樂部的大門，所以大部分紅星都不敢涉險。 

  這是雙贏局面，部隊需要影帝的加盟，影帝需要人為他擺平後顧之憂，更需要一個堅挺的盟友。 

  林嘯裝作思索了半天，兩人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火藥味。 

  李留田的手不自覺地搓著，而高健的煙灰都積了好長一截。 

  快到碗里來！他們每個人心裡都這麼喊著。 

  過了十多分鐘，林嘯才清了清嗓子，頓時，兩個人的精神再次一震，看向林嘯的目光都染上了顏色。 

  林嘯鄭重地說「不好意思，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