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老皇和新王（三）
尖叫聲，此起彼伏。
每個人都為自己眼前幾乎不可能看到的場景興奮了。
克里斯汀娜張著嘴巴，口香糖都快掉到了地上還沒感覺。
日本的代表，包括渡邊謙，全部愣住了。
這是一個漫畫的國度，宮本武藏已經被稱為武神，他的空手入白刃存在於諸多漫畫中。
但是誰都沒想到，竟然在一個中國藝人身上出現了！
而且不是空手，只是兩根手指頭！
老黑拳王的力量有多強？
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那一刀帶起的「嗚」的一聲，可是讓全場都嚇得變了顏色。
即使是塑料刀，他們也不想嘗試。
現在，卻被林嘯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這可能嗎？！他們每個人腦海里都出現了這個四個字。
動作戲的試鏡，全部是慢動作，因為都是後期剪輯，沒有人會飛快地打來打去，就像香港九十年代的武俠片，不可能飛，全都是吊威亞一樣。
就算渡邊謙和上一位臨時演員，剛才也是慢動作，但是做出了氣勢。
現在，卻是真正的你來我往，如同兩位武學大家在比試！
約翰和露辛達，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李小龍之後，有了程龍，現在，又有了個林嘯？！
全場鴉雀無聲，場記，助理，白種人，黑人，黃種人，每個人都定格了一般，有的手停在筆記本上，有的拿著dv，任憑手中的dv在輕響。
全部都不認識一樣盯著林嘯。
「卡，卡……cut！」約翰整張苦瓜一般的臉，此刻如同向陽的菊花一樣舒展開了，語無倫次地叫了一句導演才能喊的話。
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麼了。
「刷！」他站了起來，滿眼都是興奮的光芒，卻一不小心桌子都晃了一下，面前的咖啡都灑了出來。
他手忙腳亂地讓杯子靜止住，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林，林先生，你……你會功夫？！」
「稍微會一點。」林嘯含笑答道。
「何止是一點！」露辛達尖叫起來「你們知不知道……威廉可是五年前紐約地下拳王！」
「他一刀，就算是塑料刀，力道有多大！你們能想得到嗎！這是功夫！這絕對是功夫！我堅信這肯定是功夫！」
「林，噢，不，teacher林！告訴我，你的老師是誰？」
林嘯微微笑道「陸小鳳。」
「陸小鳳？」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但是，這個問題他們並沒有深思，而是忽然反應到了另一個問題。立刻，露辛達就怒斥道「威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林在中國可是萬人之上的地位，如果，我是說哪怕萬一他受傷了，咱們劇組可是要大出血的！」
全部的人都在沉默。
沒有人說話，因為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之前渡邊謙的表演非常精彩，但是現在……
他們忽然沒有什麼信心了！
尤其是日方的幾個代表，臉色簡直和白紙一樣蒼白，那位婦女的嘴唇都有點失去血色。
轉移目光之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一臉歉意的威廉。
威廉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光頭，白人，大約一米九，虎背熊腰，此刻，他憨厚而臉紅地摸了摸光頭，歉意地說「sorry，sorry，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還全力出刀！要是真的傷人了怎麼辦？你當時怎麼想的？」
威廉臉更紅了，囁嚅著說「我也不清楚，總之，簡直就和站在我師父面前一樣，感覺自己不先出手，死的一定會是我。噢，sorry，我的意思是，失敗的肯定是我！」
露辛達還想說什麼，約翰輕輕拉了拉她的衣服。低聲說道「你還沒看出來么？這就是中國所謂的氣勢，人往那一站，功夫高手的氣勢就出來了。我聽說……什麼不動如山，不丁不八……好像這個意思，反正這些，我們懂不了。」
露辛達長長出了一口氣，笑道「這些我們懂不了，但是我懂了一件事。」
「這個位置，恐怕難分軒輊！」
「當然，親愛的露辛達。」約翰哈哈大笑「你看日本那幾位代表，臉色都變了。」
如他所說，日方交通省的幾位代表，臉色確實變了。
不是難看，更不是好看，而是非常難看！
先前宣揚的「林嘯無用論，」「姜還是老的辣」論，「必定簽約論」此刻事實就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死死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幸好，幸好剛才沒有大聲說出來，否則，現在無地自容都是輕的。
空手入白刃，這種大宗師才能做出來的手法，放在日本哪家武館都是一等一的鎮館之寶，他們居然取笑對方不知深淺？
而且，既然考校的是動作戲，那就說明這個角色不需要太多感情，動作好不好，標不標準就成為了考校的水準尺！
這種連動作指導都被壓住的藝人，諾蘭要知道了會怎麼樣？
他們簡直不敢想下去？
更嚴重的是，難道他們大力推出的日本國寶藝人，就真的在自己地頭上被搶了戲？
「非常好的動作。」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渡邊先生！」青年看過去，倒抽一口涼氣「他，他可是在搶你的戲啊！」
渡邊謙神色非常複雜。
他沒有爭雄好萊塢的心，接「最後的武士」和阿湯哥合作可說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但是，成功了。
成功之後，人都會期待更大的成功，他也不例外。
這次就是個很好的機會，他對於自己剛才的表演打了九十分。
沒想到，林嘯居然玩了這麼一手！
**裸的，真刀真槍地告訴了他們，什麼才是忍者大師！什麼才是功夫大師！
現在，他這樣自信的心態都出現了一絲波瀾。
場中，沒有人喊繼續試鏡，因為，貌似繼續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
林嘯絕對可以演出那種感覺，毋庸置疑。
但關鍵的是，他們要選誰？
林嘯？
不妥！現在日本交通省的代表們都坐在這裡，諾蘭一直忙於打通關節，如果點頭渡邊謙，恐怕立刻就能簽下來。
渡邊？
他們可捨不得這種「物美價廉」的功夫大師！
兩位選角導演黑了臉，因為他們發覺，片刻的寂靜后，居然所有目光都看向了他們。
日方代表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就是在等著他們表態。
他們忽然察覺，原來最難做的是自己啊！
「恭喜渡邊謙先生獲得這個角色。」
忽然，一個帶著一絲興奮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看過去，約翰立刻驚呼了出來「諾蘭導演，你什麼時候到的？！」
抱著雙臂，靠在門口，饒有興趣看著這一幕的，正是俠影重生的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
他的嘴角，難得地帶起了笑容。眼中也是精芒爆射。
「我就知道！」青年頓時鬆了口氣「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還好還好。」婦女也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如果被人說在東京被人搶戲，那就太難聽了。」
中年男子嘴角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看向林嘯，心中暗想「年輕人，這是亞太，不是好萊塢，這是日本，不是中國，接角色，可不是你演得好就是你的。」
克里斯汀娜呆住了，約翰，露辛達也呆住了。
「導演！」露辛達連忙說「您看？」
約翰也急匆匆地開口了「導演，你什麼時候到的？你看到剛才那一幕了嗎？你是不是在考慮一下！角色需謹慎啊！」
「我從開試鏡就到了。」諾蘭用手梳理了一下頭髮「我就這麼決定了，不行嗎？！」
露辛達和約翰，頓時沒話說了。
「我不服！」一個女聲，忽然在房間里響亮了起來，充滿了氣氛。
克里斯汀娜氣沖沖地站起來，指著諾蘭，手指發抖，豐滿的胸部讓露辛達都自嘆弗如。
「憑什麼！諾蘭！別以為你是導演就可以胡亂選角色！我要上導演工會投訴你！我要去演員工會投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