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夜宴
等到天邊最後一抹光亮散去,各家燈火亮起之時,城東的夜宴就開始了
由於此次酒宴不限身份、不論親疏,因此前來參加宴會的人數格外之多。除卻無法分身的人外,老老少少來了有小半個城的人。主人家對於此次婚禮非常重視,大擺流水宴不說,還請來了吹打唱戲的班子在園中助興。
趁著夜色濃重,人流如織,阿蕪二人順著人群擠進了園中的戲台前。
“師父,這園中好熱鬧啊,這裏的婚宴是我見過最熱鬧的。”姚凡被周圍熱鬧的氛圍感染了,異常興奮地說。
“是啊,想必今日的新人肯定也非常高興吧,有這麽多人來為他們慶賀。可比我當年成親的時候熱鬧多了。想當年……”阿蕪的話還未說完,心中就湧上來一陣陣傷感,於是索性不再說話,打斷了這個話題。
然而此時的姚凡已經被不遠處的煙火吸引住了,並沒有注意到這邊阿蕪的情緒。於是阿蕪在這一瞬間也就釋然了,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人與人之間,總是會隔著許多的。哪怕是朝夕相處,性情相投的人,心中的悲歡也是無法相通的。你心中的悲傷過往,在別人眼裏,不過是一場煽情的故事而已。
等到圍欄處的煙火散盡之後,酒宴就正是開始了。流水宴與其他的酒宴不同,沒有那麽多繁瑣的規矩。阿蕪與姚凡隨意找了位置坐下,一邊品嚐著手邊的美酒佳肴,一麵感歎著主家的奢華大氣。
“這家主人還真是闊綽,連這些桌椅幾案都是新做的。上麵的油漆味道還很濃鬱呢。”阿蕪這般感歎道,然後突然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仿佛在哪裏聞到過。腦中還在思忖著,卻突然覺得一股困意莫名的席卷而來,讓人有些迷糊。阿蕪努力的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幾分。餘光之處呼,卻瞟見姚凡也是這般,搖頭晃腦的仿佛隨時要倒下一樣。
阿蕪突然心頭狂跳,腦子也瞬間清醒了許多。於是直接將姚凡一把拎了起來,順勢退到外麵的圍欄處。
“師父,怎麽了?”姚凡還未問完,就看見座上的賓客齊齊的站起,從桌椅各處隱蔽的角落裏抽出長刀砍了過來。於是下意識想要拔劍反擊,卻被阿蕪伸手按住了。於是姚凡隻好用劍鞘回擊,邊打邊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攻擊我們。”
然而其他的人卻不理他,隻是一味的攻擊過來,然後再一批一批的被打倒下去。由於攻過來的都是平凡人,其中不乏老幼,於是姚凡與阿蕪並未拔劍,隻是將他們打倒就適時的收手。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園中的人就被打倒了七七八八,餘下的人也沒了戰力,零零散散的站著,已經沒有了威脅性。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鷓鴣哨,院內的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撤出了庭院。
“果然是師尊的好徒兒,他的訓誡你果然嚴格遵守,明知前麵的人海戰術可能是陷阱,卻還死活不拔劍。為了一句“萬物有靈,不易殺生”,哪怕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嗎?”
阿蕪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高牆之上站著一個圍著黑紗的女子,她的四周排著一群壯碩的武士,他們手持長弓,直直的指向園中。
“敢問閣下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又為何要這般設計我師徒二人?”阿蕪一邊問道,一邊警惕著周圍的響動。
“連紅棉啊連紅棉,幾十年未見,你這裝傻充愣的功夫倒是精進了不少。既然你想要裝陌生人,那我也不與你多費唇舌了,放箭!”
領頭女子的一聲令下,圍牆的四周頓時黑壓壓的圍著幾層兵士,齊刷刷的劍雨就往阿蕪二人的身上射去。
阿蕪來不及與她爭辯,就被紛至遝來的劍失逼得無處可逃。劍雨越來越密集,阿蕪二人無從招架,邊打邊退到了園中池塘邊上。池塘的圍欄也都是木質的,新刷的油漆味道不停的往人鼻腔中鑽進去,直讓人睜不開眼。阿蕪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然後衝著姚凡說道:“快退到池塘上的白玉回廊上去,這油漆中有迷藥。”
姚凡點點頭,然後衝著阿蕪說道:“師父,你先走,我來斷後。”
阿蕪眼見姚凡比自己精神許多,尚且還有戰鬥之力,於是就聽從了他的意見,一躍之下跳到了回廊上。
然而,就在阿蕪方才站穩,想要招呼姚凡趕快過來之時,卻見姚凡突然神色慌張,衝著她喊“小心!”然後還沒來得及等他查看明白,就突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等到阿蕪醒來,時間已經是深夜了。就在她睜開眼的一瞬,一輪皎潔的明月就闖入了雙眼。
皓月當空,月明星稀,將地上的山林照的極為亮堂。冬日裏,這樣美麗的月光是非常少見的。阿蕪想要這樣說著,卻在張嘴的時候遇到了困難。仔細探查了一番才明白自己被人禁錮住了。除了眨眼以外,試圖做任何動作都是白費力氣。
“不愧是連紅棉,就連在險境之中也有心思觀星賞月,佩服佩服。”
阿蕪想要看看是誰在說話,努力轉動眼珠往那處看去。由於身體不能動彈,目光能及的位置也很有限。直瞪的兩眼發黑也沒看見任何東西。
就在她準備放棄之時,一個女子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由於是被人仰麵禁錮住的,視線的位置比較低,再加上夜間的黑暗掩住了她的身形,根本無法分辨出她的身份。不過,從她說話的聲音來看,她應該就是在園中指揮的那個蒙麵女子。
隻見她並未走進,遠遠的就站住了,然後問道:“上天還真是不公平,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你仍舊是這般年輕靚麗,難怪有人會一直對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