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再臨洛陽
第三次來洛陽，呂布比平時還要多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比起上次，洛陽的人口又多了幾分密集。再次從洛陽北城門走入，呂布又遇見了老麵孔曹操。
“奉先，如此巧。”
曹操黝黑的麵龐笑的和善，卻見他還有同行的兩個人，一個是豐神俊朗的袁紹，另一位是和呂布有一麵之緣的袁術。
隻見袁術不善的盯著他，而袁紹卻是笑意盈盈：“原來是征北將軍親至，袁紹見過征北將軍。”
呂布神色微微訝然，十年之後下最大的三路諸侯，竟然自幼相識，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想當初他曾投袁紹麾下，袁紹卻不能容他，卻沒想到如今袁紹要向他行見禮。
卻聽袁術嗤笑一聲：“什麽征北將軍，不過五原武夫。穿的如此粗鄙，簡直丟了百官的臉。”
呂布聞言微微溫怒，卻聽袁紹道：“士農工商，衣飾皆需與禮相合，征北將軍雖居高位，卻無冠服，恐會惹人非議啊。”
自先秦起，人們以衣冠區別身份，類似呂布的穿著，其實是平民家的服飾。隻是平日在五原，甚少有人注意這些，但到了中原就不一樣了。須知，大漢十三州的涼州人，便是因為禮儀的問題被中原人斥為蠻夷，涼州三明數次努力融於朝堂，卻都失敗了。
這大概就是一種地域歧視了。
曹操連忙打圓場：“奉先征戰異族久矣，些許事情，旁枝末節罷了。”
他將目光望向戲忠，主動詢問道：“不知這位是？”
戲忠淡然回答：“潁川戲忠戲誌才。”
“你便是戲忠？”袁紹略微驚愕，慌忙改口：“戲軍師在草原上用計剿滅鮮卑兵馬，環環相扣，紹在洛陽也是拜服不已。”
戲忠搖搖頭：“不過虛名而已。”
袁術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看人最看出身，如果是寒門子弟，表現的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中，他對袁紹的話也是暗暗撇嘴不已，覺得袁紹為了奉承戲忠，簡直是丟了臉。倒是曹操卻雙眸一亮，仿佛見到了絕世美人。
相比於袁術和袁紹，曹操的出身並不高。曹參是曹家四百年前的先祖，時隔兩漢，曹家早已沒落。更不要曹操的祖父曹騰乃是宦官，如今宦官名聲不好，即便是曹操也有些連累。所以曹操比任何諸侯都不計出身，二十年後的招賢令，吸引無數寒門子弟來投。
在頓丘縣的時候，曹操便感慨自己麾下盡是一些隻長肌肉，不長腦袋的人，事事需要自己謀劃，少一謀士輔佐。而剛剛揚名與五原的戲忠，不就是最好的選擇麽？他能夠從神色看得出來，呂布和戲忠之間並無從屬的關係。
卻見呂布抱拳行禮：“孟德，某與誌才便先去抬宣館中了。”
曹操沒有和戲忠搭上話，頗有些不舍，聞言後便笑：“自當如此，待奉先從朝堂出來後，吾請奉先去外樓一醉，當是慶功酒。”
呂布抱拳行了虛禮，帶著戲忠離開。
袁術恨恨道：“好一個沒有禮貌的莽夫。”
駐守在抬宣館中的常侍依舊是老熟人張沅，當初的侍衛已經換了一撥，卻還有一個眼熟呂布的人。很快兩人便坐在抬宣館中，張沅麵帶笑意：“多年未見，呂將軍的風采更勝往昔。”
“張常侍嚴重了。”呂布哈哈一笑，介紹道：“這位乃吾之軍師，戲忠戲誌才，鮮卑之勝，九成皆在軍師謀劃之功，是陛下點名要見之人。”
戲忠微微欠身：“戲忠見過常侍。”
張沅看著戲忠年輕的模樣，不得不暗歎英雄少年。似這種年少便被陛下點名要見的人，他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深諳自保之道的張沅馬上如沐春風，笑道：“哎呀呀，那可是大漢的功臣，你們幾個，可要招待好了。”
門邊的侍女盈盈一拜，低頭稱是。
呂布莞爾一笑：“常侍有心了。”
他對張沅的印象極好，初來洛陽的時候，張沅並未因為他的年紀而輕視，還給他許多有價值的消息。盡管算是買來的，但至少沒有保留，現在更是親自招待他。呂布總是無意忽略自己的官職，十八歲的征北將軍，在當今朝堂上也可以得上是驚世駭俗了。
第二日，劉宏召見呂布。
今年的呂布十八歲，常年習武廝殺的緣故，長得高大了許多。而相比之下，同為年輕人的劉宏卻是麵色蒼白。張沅曾告訴呂布，皇帝在皇宮中設裸露館，讓宮女在此不得穿服侍，又設置商業街，讓太監裝扮商販和遊客的樣子，劉宏沉溺享樂，步伐已經有些輕浮了。
東漢皇帝曆代短壽，若是曆史不改變，劉宏隻有十一年的壽命。如今的他正值年富力壯之時，所以聲色犬馬，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呂布卻知道，在這樣繼續下去，過不了幾年，劉宏就該服用虎狼之藥了。
若要呂布，大漢之亂，便亂在劉宏崩太早，導致董卓亂政，把持朝綱，之後諸侯並起。當然，如今的二袁、曹操不過是聲色犬馬之徒，孫堅為長沙太守，董卓是西涼豪族，誰也不會想到之後的運勢會如何發展。
如今大漢雖百姓難過，但世家大族卻依舊安之若山。
“臣呂布，覲見陛下。”
“呂愛卿，快讓朕好好看看。”
劉宏馬上站起，從椅子上走下來，站在呂布麵前，握著他的手：“北地苦寒，愛卿可是辛苦了。”
呂布連忙回答：“驅除蠻夷，分內之事，臣不敢言辛苦。”
劉宏點了點頭，他對呂布的政治覺悟很滿意。
卻聽他言道：“朕封愛卿一個虛銜，愛卿莫要怪朕才是。”
呂布一臉惶恐：“臣做的乃是本份事，皇上封賞，臣心中惶恐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怪呢？”
劉宏的臉上充滿了笑意，他本想封賞呂布真正的征北將軍，但是卻被百官反對，呂布年歲太，不宜封賞太厚。而曹節也直接明：擔心呂布掌握兵權，會有野心滋生。劉宏想了想，便隻給了呂布虛銜。
即便是如此，也有許多人對呂布乃是羨慕不已，理由倒也簡單，呂布乃是武夫，是寒門。
光武帝立國和漢高祖立國頗有不同，西漢的江山是劉邦麾下文臣武將，一點一點打出來的，所以漢武帝有召命，全國皆知；而東漢的江山，不僅僅是因為劉秀的韜略而謀劃，更多的是因為王莽觸犯了太多世家大族的利益，劉秀倚靠世家治理江山，故此世家開始壟斷了朝政。
在如今朝堂之上，大至三公九卿，至議郎仆射，背後都是有世家支持的人，若是拿出族譜，祖上的身份幾乎都能嚇死人。世家壟斷支持，為皇室治理江山，同時也要讓自己家族壯大，朝堂百官就像是一層蛛網，不斷收攏皇帝的權力。。
但皇帝怎會甘心如此，桓帝劉誌寵幸宦官，發動黨錮之禍，清洗一批士人。劉宏子承父業，還建立鴻都門學往裏麵摻沙子。更不要還有一個年輕的驍將呂布，在下人眼中，呂布已經成為子近臣了。
所以，呂布的出身和行為開始成為許多人抨擊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