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告白
衛卿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平日裏的恣意，多了份小心謹慎，他似是難以啟齒，“真的，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你一開始跟我鬥嘴，不喜歡我，我都認的。”
還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他為了鏟除異己，手上沾染的鮮血，是她根本無法想象的。
他的陰謀算計，不擇手段，將這些都攤在她麵前，她還能覺得自己是那麽好的一個人麽？她就像是站在光明裏，一路向陽，充滿朝氣，而他呢，身處黑暗，早已失去了擁有平凡生活的權利。
他太貪心了，這樣好的她，他根本不想錯過，所以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希望她能垂憐，看看他，多在乎他一些，她永遠不知道，知道她也同樣喜歡自己的時候，他有多高興，知道她還記得甘容，記得師隱的時候，自己的內心是如何的沸騰咆哮，他真的好想告訴她，他是誰。
華世宜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搖了搖頭，“一開始不喜歡你，確實是因為你的奏疏跟一些由你所頒布的政令，可是你是什麽樣的人，這麽長時間，你的好，我知道的，比她們說得都好，我的衛卿，是這世上，最最好的兒郎，我想給他一個家。”
衛卿喉頭滾動，看著她小小一團，笑容明媚且溫暖，華世宜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自己往他懷裏一靠，攬住他勁瘦的腰身，頭在他懷中蹭了蹭，“今年你不在盛京，我與你錯過了四場大雪，望來年，莫辜負，莫分別。”
衛卿哽咽，頭擱在了她的發頂，重重應聲，“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會錯過任何一次雪景，我要陪你看遍萬裏山河，閱覽四季美景，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錯過你的每一天，錯過有你的那些歲月。”
華世宜細細品著他每個字，隻覺得每個字她都愛聽，二人就這麽靜靜相擁坐著，也不會膩，不會煩。
過了會，華世宜感覺腰上有東西在動，她垂眸，衛卿將一塊形狀很奇怪的東西放進了她的香囊之中。
“這是什麽？”
“接下去，我說的話，你要好好聽著。”衛卿正色道。
華世宜坐直，“你說吧。”
衛卿看著她的眼睛，將香囊放在她的手中，“你大概是能猜到你身邊有我安排的人，其實整個華府，包括皇宮、內閣、以及盛京每個官員的府邸，都有我的人，這隻是冰山一角，我給你的這個東西，能號令我手底下所有的人，這是我的聘禮，我的身家，全部交給你。”
華世宜正欲張口，衛卿搖了搖頭，“不要拒絕，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給你的，你想知道的，我以後會告訴你。”
華世宜握緊了手上的香囊，隻覺得這個東西太過沉甸甸。
“別一臉緊張，這隻是第一份聘禮，我要娶你，就要送你最好的。”衛卿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見她還愣著，啞然失笑，“放心吧，這個令牌不在，我也能號令手底下的人，不算什麽的。”衛卿說得輕飄飄。
華世宜卻知道，這個東西，一定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他說過，他少時過得很辛苦，這也許都是他用血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不過我告訴你啊，跟了我之後，也許風雨少不了，安分日子卻少了。”衛卿聳了聳肩。
華世宜將那香囊小心再小心地收進懷中，“怕什麽，風來，雨來，我都陪著你，管他是什麽天王老子呢，跟著你這個大奸臣，老娘豁出去了。”
衛卿被她說得話一愣，低頭笑了，“你這麽信我啊，萬一我就是誆你呢？”
“你圖我什麽啊，我兩袖清風一窮二白，還沒進門就拿到了你全部身家，你還是先擔心自己，會不會窮得叮當響吧，得罪了我，我可就不還你了。”
“好，不還了，你就好好拿著。”衛卿應聲。
華世宜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你到底什麽時候告訴我你想說的話，但我等著你就是了。”
她張開手臂，第一次主動將衛卿攬入懷中，“呐，你要是難過，或者有心事，你都要告訴我，不能瞞著我。”
“好。”
衛卿忽然覺得，自己今晚的主動權，都交給了她，被她帶著走了。
“怎麽不繼續說了？”衛卿見她不說話，等了會才問道。
“你以前喜歡過別的小姑娘麽。”華世宜輕聲問道，她倒不是說特別在意衛卿的過去，隻是想知道，在她之前，衛卿是否也曾經把這樣對她的好，給過另一個女人，她不想從別人口中知道他以前的風流韻事，那還不如自己親口問。
衛卿哂笑，“有你一個還不夠？”
他這語氣好像她很麻煩似得，華世宜嘟囔著退開，“那倒是我花心了，我跟喻承彥之間的事情……”
“我不在乎。”衛卿想都沒想直接說出口，不過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他再次重申了一遍，“沒關係的，我不在乎，你跟他的事情。”
是他那時候太弱，沒辦法脫離司馬淳的桎梏，錯過的那些年，他終究是追上來了，現在陪在她身邊的，是他就行了。
“我在乎。”華世宜想了想，小聲道“我不想你一直心裏有個坎，他跟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就像是我最好的夥伴，那時候，我們三個一起讀書，一起玩樂，除卻姐姐，我大部分的心事都是告訴他的，他對我是很好，在他向我提親後，我的確以為，那就是喜歡了，誰也不曾教過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在舅母反對後，我雖然有過疑問，但沒有強烈地想要繼續在一起的心思，仿佛可以成親，也可以不成親。”
“這段關係裏，我一直最痛的是他隱瞞了他父親陷害我父親，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這對我才是最大的背叛，後來我報仇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止步於此，我以為，喜歡一個人跟失去一個人，大概也隻是遺憾他存在過的那段時光，遺憾不能再繼續快樂地相處，可是你告訴了我，什麽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就是這，會為了他，一直跳動，你說過，你的心是為我而跳，我想，我也是的。”華世宜指著心口，緩緩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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