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算賬
不論這海上到底掀起了多少波瀾，洪州城內，洪州禦史範疇卻是聽著小曲，喝著小酒，最後跟新買的兩個美妾雙雙滾床鋪去了，隻等著手底下的人回來稟告解決了事情，好拿這次的錢。
奈何他一覺睡到大天亮，房門卻突然被人猛拍，範疇正在夢裏跟一群仙女顛鸞倒鳳，美得口水都沾濕了枕帕，讓人驚擾了美夢，這口氣自然下不去，也顧不得還纏在他身上的兩個小美人，光著膀子就開了門，一腳踹了出去。
管家直接被他踹翻在地，範疇還不解氣，吼道“娘西皮，大清早吵什麽吵？”
管家在地上滾了滾，捂著肚子苦著臉道“外頭來了兩尊大佛爺了，您趕緊去看看，拿著的可是丞相官印，直接進了咱們府衙大門了，現在在堂上等著呢。”
範疇一愣，“什麽？誰？”
管家起來道“兩位丞相大人來了，估計是從臨川上來的!”
範疇半邊身子都軟了，回頭看看房裏那兩個衣不蔽體的女人，趕緊去地上撿了自己的中衣披在身上，然後吼道“趕緊給我去把官服拿來，快去！”
管家點頭，忙不迭跑了。
範疇匆匆套上了衣服，“對了，你確定那兩個真的是丞相，別沒得是假裝的。”
這華世宜是回鄉祭祖了，可是過來的時候都未曾在洪州停留，怎麽偏生現在回去特地來府衙一趟，這呈送上去的公文不是一點問題也沒有麽？
範疇想不明白，隻能問管家。
管家無奈道“這小人就不知道了，但那官印不像是假的。而且帶的人也都是練家子，我瞧著有兩個渾身是血的人，有些眼熟，仿佛與咱們府上有過來往。”
範疇納悶“可記得是誰？”
“實在記不起。”
範疇摸了摸頭上的官帽，咬了咬牙已經走入了正堂。
剛一入內，先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烏泱泱的一群人，船老大……和渾身是血的金婆子，範疇眉心一跳，抬眼去看坐在最上麵的一對少年男女。
然後心裏暗暗比對打聽來的外貌描述，竟如傳聞一般無二，當即心裏就涼了半截。
難道金婆子昨天發來的求救信號，正是碰上了華世宜？！
範疇平日裏機敏狡猾的很，此刻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地方，愣是蹲在原地，跪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打量他們，華世宜等人也在打量他，昨晚酣戰一夜，今天一早幾艘船就開進了洪州碼頭，下了船領著人就一路直奔他們洪州府衙，大家是又餓又累，但看這個洪州禦史，吃得腦滿腸肥，一臉的縱欲過度，相比較起來，竟比他們滋潤太多。
“喲，禦史大人昨晚小日子過得不錯呀，可憐我們幾個，大半夜沒法睡，幫您繳清了這洪州的賊匪，還解救了不少無辜被騙的女子，看看我這身上，血都黏一塊了，比不得您身上紅的粉的胭脂拚在一塊，漂亮得緊。”尹靖雁笑著把玩著手上的小刀，一邊看著範疇。
範疇咽了口口水，“兩位……下官洪州禦史範疇，見過兩位相爺。”
原先見他站在那不見禮，還以為他這是打算硬碰硬，直接撕破臉呢，誰知尹靖雁說了一句嘴就開始下跪。華世宜挑眉，“禮就不必了，實在擔不起，不過有些話還是想親自問一問範禦史，也好叫我等，死也死得明白。”
範疇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什麽……大人您開玩笑呢吧，這賊人縱行，下官實在是頭一次聽聞，驚擾了兩位相爺，實在是下官瀆職。”
金婆子跟船老大對視一眼，現在才有點後怕，可是也不敢胡亂攀扯，生怕惹惱了範疇，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聽著個意思，範大人對於昨晚有洪州標識的貨船襲擊我等的罪行拒不承認了？”華世宜問道。
範疇無奈，“華相大人這是說哪的話，昨夜我確實是收到了有人報訊，說是有賊人想攔截咱們的貨船，我這才派人出去，哪裏能料到是你們呢，下官若是知道，必定立刻親自迎接二位啊，現在看到幾位沒事，我這心也能安定一些，大人，請問我派出去那些人呢？竟然敢衝撞大人，我這就拿他們問罪。”
範疇雖說政績不怎麽樣，可這胡說八道的功夫，倒是一絕。
華世宜都不由在心裏暗自稱讚一句。
衛卿也不碰他府上丫鬟奉的茶，聞言倒是氣笑了，“範疇是吧。”
“回相爺的話，正是下官。”
“看來你是擔心著水上治安，這才立刻派兵？那怎麽不是官船，也非官府衙差，而是一群販夫走卒的二流子？難道，範禦史閑來無事，覺得自己居於這小小洪州，便私自聚眾養兵，為己所用？”
範疇一愣，他剛才慌忙撇清關係，壓根忘了這一茬，這養兵可比派人殺丞相的罪責大多了，他一時竟然不知道回什麽嘴，隻能看著衛卿似笑非笑的神情，咽了咽口水，眼珠子急速轉動道“下官最近聽說這吐穀渾河南王下落不明，為了防止城中百姓受驚，特地請了一批人來維護治安，這筆錢都是下官私底下給的，沒有經過公賬，這也是下官的無奈之舉，沒想到讓兩位丞相大人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真是我跟衛相誤會你了。”華世宜揶揄道，隨後語氣轉冷，“那怎麽我在遇襲的時候，聽到這個金婆子大聲嚷嚷，說是您派來的人，我得罪不起，不知道我朝律令，哪一條規定，不問來者是誰，先滅口為上，也不知道哪裏的規定，地方官員，可不經朝廷同意，便可私下進行人口販賣，為虎作倀，上下遮瞞的。”
範疇俯身，“華相大人，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臣實在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麽。”
“誰給你的狗膽，認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還敢狡辯？陛下賜我金朝笏，上可達天聽，下可懲處貪官汙吏，且不用通過朝廷，我升任至今，從未用過它，看來範禦史想做這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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