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以身作則
聞張氏嫌棄地看了林地他們一眼，不再理會。
“我去拿東西，你們等一下。”
“娘，你要拿什麽，一起去拿。”諾久書道。
“行。”
聞張氏要帶的東西都是些老物件，因為當初離開得急，並沒有帶走，她就一直惦記著，這回也是借著吊唁的機會回來帶一部分去明授書穀。
等將東西都搬到一起牽來的騾車上後，張大又將三個人捆了起來，一起帶去了林河家裏。
沿途有很多人指指點點，但也都躲躲閃閃，不敢明說。
這三個人，一個林地早就沒有了家人，另兩個人不是台山村人，村裏也不會站出來說什麽。
到了林河家，諾久書和聞光寒讓聞張氏在馬車上，他們兩個一起去找林河就行。
和林家出了那種事，諾久書也不會自找沒趣去找林江，就隻能退而求其次找林河了。
然而林河看到他們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找我什麽事？”
諾久書暗暗歎氣，卻也知道這事剪不斷理還亂，便沒有說什麽。
聞光寒道：“流民越來越多，目前還在村外晃蕩，但他們活不下去的時候難免不會鋌而走險，到村裏來傷人搶東西。”
林河想起張老漢的事兒，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想說什麽？”
“村裏還是早早防範起來，建圍牆還是讓人巡邏，都早早整起來吧，免得又出慘禍。”
人為了活著，易子而食的事兒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但他們也隻能言盡於此，村裏要怎麽做，他們也不能左右。
兩家人之間出了人命，算是徹底交惡，林江又是村長，他們現在走在村裏也覺得有點不自在，便早早離開了。
回到書穀，諾久書讓聞光寒寫了賣身契，威脅三人牽下賣身契。
當然，諾久書也不會白買著幾個人，她按著市場價讓正奇安排人去找那兩個混混的家裏人。
“就說天災人禍，他們沒本事養活家裏人，就自願買身，銀子給家裏人。”諾久書當著三人的麵，一本正經道。
“好。”正奇忍笑應了。
諾久書想了想，看向那兩個混混，“你們成家了嗎？”
那兩個人氣憤不說話，他們也想罵人，但一旦罵人就會被打，隻能用眼神表示憤怒。
諾久書也不需要他們回答，看向正奇，“如果他們有孩子了，就用他們孩子勸說，沒有兒子……”
她頓了一下，笑道：“沒有孩子就用孝順父母來說事。”
正奇道：“我明白了。”
將人交給陳將管教後，諾久書又揣了銀子找到林盛，“這是你爹賣身的銀子。”
林盛：“……”
林盛無言了一瞬，“賣身？”
“他不是想賣了阿元嗎？”諾久書笑了笑道：“沒錢了想賣兒女，那身為父親，自然要以身作則，先賣的自己再說。”
林盛：“……”
諾久書見他如此，安慰道：“你別擔心，這賣身契我不會拿去官府過紅契的，對你和阿元的身份不會有影響。”
“不是這個。”林盛解釋了一句，想了想又不知道怎麽解釋，便道：“謝謝老板。”
“嗯。”諾久書應了一聲，指著銀子，“存好，給自己娶媳婦，給阿元當嫁妝。”
林盛的臉微微紅了。
諾久書哈哈笑了兩聲，離開了。
林地這邊除了一雙兒女和族親，就沒什麽親戚了。
族親他又得罪得狠了，沒一個人樂意理他，從村裏消失後也沒人在意，隻當他又去哪裏晃了。
至於另外兩個混混倒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子，但也三天兩頭不著家，當天見自家兒子沒回來，也沒多想。
但等第二天，正奇親自上門說他們自賣自身後，頓時就急了。
“我兒子賣身了？”
“不可能。”
正奇淡淡地看著這些人，沒有接話，而是看了看吮吸著手指，瘦成排骨的兩個孩子。
“這是你們的孫子。”
“你想幹什麽？”孩子奶奶立即將孩子護在懷裏，眼神警惕。
正奇笑了笑，他長得不錯，笑起來更是親和力十足，“今年那年頭不好，你們兒子他不賣身，怎麽賺錢養孩子？”
孩子奶奶還是覺得不對。
正奇就道：“呐，這是賣身錢，還有我們主家給的一些糧食，快拿去煮給孩子吃吧。”
孩子爺爺最是了解自家兒子的脾性，那就不是一個會為家裏人著想的，更不可能為了孩子自賣自身。
“我家狗子在哪裏，我們想見見他。”
正奇也不意外，拉著孩子爺爺走到一邊，“叔，跟你說句實話，我主家是縣裏聞家的，你知道嗎？”
老漢一愣，頓時有些激動，“知道，我家孫兒去年發熱，還是聞家用義賣的銀子給請的大夫。”
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正奇也笑了笑，道：“你也知道你兒子是什麽樣的人，他同我們村裏的混混去找我主家麻煩。”
“那個混蛋。”老漢氣憤道。
正奇忙安撫，“您別急，我主家將他捆了，又有一個軍伍上退下來的朋友，一定幫你將兒子管教好。您放心，他現在好好的，有吃有喝，就是得幹活。”
“……”
連續走了兩家，正奇真心覺得善有善報這句話是真對，若非主家平日行善，他這一趟也不會這麽輕鬆。
林地這個隱患算是暫時解除了，盛元縣山裏的流民越來越多，明授書穀也越來越戒嚴。
諾久書和聞光寒走在書穀修建起來的小路上，看著整個外穀整整齊齊的土地，以及上麵的玉米。
明授書穀因為地勢低窪，又有一條地下河穿穀而過的緣故，整體比較潮濕，玉米長得還可以，但都要精心照顧。
“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長得好。”諾久書看著卷曲的玉米葉，歎了口氣。
聞光寒看向水流已經減少了大半的地下河水，“這一茬應該能長起來。”
“希望如此吧。”諾久書道：“還好咱們養的豬都吃紅苕渣，不用費糧食。”
穀裏養了不少牲畜，其中豬最多，也是消耗紅薯渣的生力軍。
兩人正說著話呢，前頭迎來一個熟悉的人，是流民那個比較有聲望的姓薑的漢子。
“先生、老板。”來人看著諾久書兩人，臉上欲言又止。
“薑哥，有什麽事嗎？”諾久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