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助攻
胡碩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一刻了，他直接回了後院去看兒子。
剛一進屋，胡思遠便抽動著鼻子嗅了嗅，心裡滿是震驚，硝煙味兒，味道和自己當年在部隊打靶時聞到的無煙火藥味道還有很大不同，有硫磺的獨特臭味。
胡思遠這些日子一直在房間里，未滿月的孩子不能見風，他所能觀察到的世界，僅限於這個房間，不過房間內的器具也不少。
除了粗笨的座鐘之外，胡思遠還發現奶媽給自己洗的尿布上有明顯的肥皂味道。
看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並不像自己想想的那麼低，今天又在胡碩身上聞到了火藥味兒。
胡思遠吸鼻子的動作，在他母親趙靈素看來，就是胡碩不知道愛惜孩子的表現，連忙對胡碩說到
「快去更衣洗個澡再來看你兒子，你身上的火藥味兒，會嗆著孩子的。」
「也不知道你這幾天在忙些什麼，一天也看不見人，還帶著一身的硝煙味回來，是不是去部隊上了？」
胡夫人雖然在話語中表現出了對丈夫的關心，但是更多的是擔心他一身火藥味道把兒子嗆著。
胡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到「我這就去洗澡更衣，你看我這一忙就忘了孩子怕硝煙味這事兒了」。
轉頭就出去洗澡了。
八點四十，胡碩換了身便服回到了胡思遠與母親的房間，胡思遠又是仔細的觀察了胡碩。
胡碩穿的上衣不似中國古代的寬袍大袖，只是一件長度只到臀部的無領套頭短袍，領子處開了口子，用扣子系牢。
看樣子是亞麻布所制，褲子是同樣材質，長度只到腳踝處，腳上穿了雙布鞋，這布鞋倒是很像胡思遠印象中的千層底。
胡思遠不理解這種穿衣風格，既不似中國古代風格，跟穿越前的風格也不一樣。
胡碩抱著胡思遠玩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就把胡思遠交給了奶媽，讓奶媽抱去邊上哄著睡覺。
胡碩坐到趙靈素床前，握著趙靈素的手說到「夫人，再有半個月，孩子就滿月了，屆時陛下會昭告天下，並宣布立儲，然後我就將要北上去東北前線，你這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我這一走，家裡又得全都靠你了。」
趙靈素早就知道胡碩要上東北前線找夏無忌的麻煩，她當然不想讓胡碩去，雖說胡碩貴為國公，並不一定要親冒矢石、攻城拔寨。
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怎麼也不會一點兒風險都沒有，老國公的例子就在那擺著呢。
可是君命難違，再說那人屠，與自己的夫君可還是有殺父之仇呢。
趙靈素也是個識大體的，用力握了握胡碩的手說「夫君自去，家裡一切有我，妾身與孩兒們在家等夫君凱旋而歸」。
胡碩沒有了在軍械司的霸氣，溫柔的看著趙靈素，一時間夫妻二人都沉默了。
胡思遠還沒睡著，很是煞風景的想到「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這句歌詞。」
後來又想到，胡碩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生身父親，自己有這種惡搞的想法，實在是不應該。
胡碩打破了沉默「夫人，那日我與陛下長談，陛下的意思和我想的很相近，我準備在今年秋天發動一次大行動，爭取能遏制住東北那個國家的發展，最好能為父親報仇，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帶隊殺敵，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胡碩制止了趙靈素的話，繼續道「如果我這次不能回來，你一定要替我把思遠撫育成人，陛下雖然禁止我親自涉險，但是我怕一旦遇見了夏無忌，控制不住我自己」
趙靈素目光溫柔的看著胡碩，伸手撫摸著胡碩的臉龐說到「陛下的好意，你要記在心上。」
「我聽人說，為將者，要惜身，以待來日！這也是我想與你說的。」
「若是你戰死了，我定不會獨活，撫養思遠成人的事兒，怕是要麻煩陛下和皇後娘娘了。」
「國家大事和打仗的事我不懂，但是我希望你能毫髮無損的回來，陛下也說了，等打完這仗，就調你回京城任職。」
「這是希望你能好好教導思遠，陛下對思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他長大了能輔佐三皇子殿下，將國家再推向一個新高度。」
「你要把這件事當成最重要的事，這是妾身我對你的命令，夫君可領命？」
胡碩聽趙靈素說的堅決，低下頭不敢看她，心裡不斷翻騰著，一邊是妻兒老小，一邊是國讎家恨，矛盾讓胡碩十分痛苦。
胡思遠聽了趙靈素的話，知道母親絕對不想讓父親上前線與敵人拚命，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祖父就是被那個夏無忌殺死的。
只知道如果父親戰死沙場，自己這位母親一定會按照她自己說的做，於是胡思遠覺得是時候為自己的母親送出一波助攻了。
胡思遠開始大哭起來，前所未有的大哭，一反多日來乖巧可愛的樣子，化身為混世魔王。
一邊哭，還一邊踢騰著兩條小腿兒，揮舞著兩支小胳膊，幾下就把奶媽精心包好的襁褓折騰了個稀碎，更把嬰兒床踹的咚咚作響。
胡碩正矛盾著，聽見兒子哭了，連忙走到嬰兒床前，伸出兩隻大手，一把將胡思遠抱了起來，看了看褲子，確定胡思遠沒尿。
然後胡碩就笨拙的開始安撫自己的兒子，沒想到胡思遠在他的安撫下，很快就止住了哭聲。
胡碩狐疑的問趙靈素「都說思遠乖巧，平時並不哭泣，今天這是怎麼了？」
趙靈素也是一頭霧水，搖搖頭表示並不知道是為什麼，胡碩叫來在外間的奶媽，將胡思遠交給奶媽，讓奶媽再給胡思遠包上襁褓。
沒想到胡思遠離開胡碩的懷抱，馬上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化身為遠古的暴君，又開始用力的哭號起來，聲音之大，前所未有。
邊哭還邊踢騰兩條小腿兒，揮舞兩個小拳頭，劈頭蓋臉的打在奶媽身上，雖說這嬰兒沒什麼力氣。
但是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也讓奶媽一時間不知所措，卻又不敢做什麼過激的反應，畢竟自己抱著的是小公爺。
趙靈素連忙讓奶媽把胡思遠抱給她，沒想到胡思遠到了趙靈素懷裡，還是不消停，雖說不手蹬腳刨的施展無差別攻擊了，但是還是嚎哭不止。
胡碩急的團團轉，滿公爵府的人都知道新降生的小公爺是個乖巧的，怎地今日就開始耍上無賴了。
幾乎整個公爵府都被驚動了，奶媽、僕婦們輪流上陣，誰抱胡思遠都不行，除了趙靈素沒被胡思遠的無差別攻擊波及到之外，到誰手上打誰。
就是到了胡碩母親的懷裡，老太太也被自己這個孫子給打了兩拳。
眾人全都傻眼了，沒見過精神頭這麼足的孩子，手蹬腳刨的無差別攻擊居然還認人？
趙靈素也顧不上胡碩會不會親自上陣找夏無忌報仇了，焦急的道。
「夫君，思遠這是怎麼了，你快想想辦法呀，這麼哭下去，要哭壞身子的。」
縱使胡碩行伍多年，大戰數十次，小戰無算，也沒見過這陣勢啊，急的只轉圈也想不出個辦法。
突然想到剛才胡思遠在自己懷裡的時候止住了哭聲，幾步走上前去，一把將胡思遠抱在自己懷裡「好兒子，咱們別哭啦，瞧把你娘和奶奶急的」
說來也奇怪，胡思遠到了胡碩懷裡，立時就不哭了，眾人驚得下巴都要掉在腳面上了，這是什麼情況。
胡碩抱著胡思遠，哄了一會兒，讓下人們都回去休息，又讓人把自己的老母親送回去休息。
在地上抱著胡思遠一圈一圈的散步，溜達了一會兒，胡碩小心翼翼的將胡思遠放回嬰兒床里。
沒想到剛放下，胡思遠咧開大嘴扯開喉嚨就又嚎上了。胡碩趕緊又把他抱起來，哎，你說奇怪不，胡思遠到了胡碩懷裡就不哭。
胡碩也是個不信邪的，又把胡思遠放回嬰兒床，胡思遠好像跟他杠上了，剛放下，就開始哭。
胡碩只好又把他抱了起來，胡碩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無奈的問道「思遠這是怎麼了？」
趙靈素也是不解，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胡思遠為何離開胡碩就哭，想了想之後說「思遠自出生以來，向來都是餓了哭兩聲，尿了哭三聲，除了第一天不是很准之外，一直這樣，從未錯過，今天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