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仇人
荒誕、離奇、懸疑。
世上就算再荒誕再離奇再懸疑的事情,都是有一個源頭的,雖然或許這個源頭也其實非常荒唐無禮。
原隨雲、原東園是父子,可他們的反應已經超出了柳長街、白小樓、墨七星的預料之外了。
父子為仇,這本並不算什麽非常奇特的事情。可父子之間在外人麵前如此仇深似海,絕對可以算得上世上少有了。
原隨雲倒也還好,至少願意給自己的父親原東園一些麵子的,可一向溫文爾雅如隱士一般的原東園似乎一點也不願意給同樣溫文爾雅的兒子一點麵子,似乎兩人相見,簡直就和仇人相見一樣,
而且似乎還是那種仇深似海的仇人——彼此都希望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白小樓、柳長街、墨七星也都實在不太明白。
原隨雲在江湖上頗有名氣,名氣雖然比不上謝曉峰這些人,在江湖上下也算得上聞名遐邇了,而且無論那個見過原隨雲的人都不能不承認原隨雲是一個非常容易相處的人,即便許多桀驁不馴的
人瞧見原隨雲,也是非常佩服的。
無論那個父親有這樣的兒子,都應當是非常滿意的,可原東園偏偏一點都不滿意,似乎將自己這個非常出色的兒子當作仇人,這父子間存在了怎樣的仇恨呢?
白小樓實在很好奇,也很詫異。
他自認已經算得上非常了解原東園了,可如今發現似乎一點也不了解原東園這個人,也似乎一點也不了解原隨雲。
但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這二十年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原東園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這種變化或許原因在於原隨雲插在胸口的那口短劍。
這不是陳風贈送給原隨雲的劍。
陳風雖然一向喜歡開玩笑,可也不會贈送女子用的劍給原隨雲,畢竟他還是原隨雲的朋友。
白小樓可以瞧得出這口劍有一些年歲了,雖然非常鋒銳,但偏偏是女子使用的武器。而且眼力非常好的他甚至可以瞧見這口劍的劍柄上似乎刻有無爭山莊四個小篆字體。
沒有什麽人會無緣無故在劍上刻上無爭山莊的,除非這口劍本就是無爭山莊的,否則又有什麽人會無聊刻上無爭山莊四個大字呢?
原隨雲是無爭山莊的人。
這劍上的字是不是原隨雲刻上去的呢?白小樓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立刻就被否認了!
這口劍明顯是送給女子的劍,原隨雲的身上本不應當擁有這樣的劍的,這口劍是不是原隨雲送給心愛女人的呢?還是這口劍原本就屬於無爭山莊的一個女子呢?
白小樓不知道,但他相信自己已經漸漸接近真相了。
他實在很好奇,這二十年間原東園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原東園為何在瞧見原隨雲以後如此暴躁,而原隨雲為何瞧見原東園以後如此冷漠。
他想知道這其中的答案,因此沒有太過遲疑就已經答應幫忙。
白小樓不是無條件幫忙,他也提出了條件,唯一的條件就是知道原東園和原隨雲之間為何演變成現在的局麵。
柳長街望著原隨雲,隻要原隨雲有一丁點不樂意,他就立刻帶著原隨雲離開,也同時拒絕白小樓。
他是陳風的朋友,他知道陳風絕對不希望原隨雲因為自身的事情承受一丁點委屈的。
可原隨雲的反應不但出乎白小樓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柳長街的意料之外。
原隨雲竟然顯得非常冷靜。
這份冷靜是不知道因為已經離開了原東園呆立的那座小山,還是因為他早已經不太在意自身和父親原東園之間的往事了。
今天的無爭山莊並沒有怎麽安排守衛,白小樓、原隨雲、柳長街一路走進無爭山莊,侍衛並沒有幾人。
兩人來到了一花園,柳長街迅速為原隨雲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原隨雲才不急不緩,慢慢道:“我和父親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仇,隻不過是因為兩個女人而已。”
他說得很淡然,也很隨意,似乎這本就不是什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白小樓眼中閃過了一抹歎惋之色:“似乎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會牽扯到女人,特別是越重要的女人,牽扯到的事情也就越麻煩,越難以化解。”
原隨雲笑著點頭:“似乎是這樣的,我和父親也是這樣,因此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也是這樣。”
小山、春雨、墓碑。
原東園、墨七星。
墨七星真以一種非常憐憫的眼神盯著原東園,冷冷道:“他真是你的兒子?”
原東園也已經冷靜下來。
他和原隨雲分開以後就會非常冷靜。
冷靜得和剛才簡直就是兩個人。
原東園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驕傲的神色,慢慢道:“他當然是我的兒子,除了他世上還有什麽人配成為我原東園的兒子?”
無論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原東園麵上的得意之色,可墨七星看不見,因為墨七星隻能看見原東園的背部,可他還是可以感覺得出原東園語氣之中的自豪與驕傲。
他有些好奇:“可我瞧你和他似乎像仇人。”
原東園居然還是很冷靜,平靜道:“我和他不是像仇人,而是事實上我和他本就是仇人。”
墨七星驚訝極了,不可思議望著原東園。
白小樓也驚訝極了,不可思議望著神情自若的原隨雲,但最驚訝的是柳長街。
柳長街的眼珠子幾乎都掉下來了,望著原隨雲,眼中閃過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很難相信以極其冷靜話語說出:“其實你們也用不著奇怪,我和他其實是仇人,隻不過是一種非常特殊的仇人而已。”這句話的人,剛才在上山的時候,竟然以一種非常驕傲的語氣與神情談
論那位昔年在天山之顛,一劍橫掃天下英雄的原東園的事跡。
這是同一個人嗎?
白小樓深吸了口氣,但很快就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了一抹極其刺眼的光道:“兩個女人,你口中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不是你手中那口劍的主人?”
原隨雲:“是的。”
“他是什麽人?”
原隨雲道:“也不是怎麽名人,隻不過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