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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用刀用劍

  陳風擅長用刀。


  樸刀。


  沒有刀鞘。


  不需要刀鞘。


  樸刀是介於大刀與單刀之間的一種兵器,俗稱雙手帶。


  這種刀最明顯的一種特別刀柄很長,甚至比刀身還要長。


  這種刀一般都是雙手握著。


  不但長相有些怪異,即便是出刀,也顯得有些困難。


  江湖人極少使用這種刀。


  因為這種刀在瞬息之間就產生殺機的江湖上,是實在不太適用的——陳風握住的正是樸刀。


  他要用這口樸實無華的刀挑戰燕狂徒。


  刀在手中,人望著刀。


  他是會用刀的,以前或許不會,可自從覺醒了柳隨風記憶以後,就已不能不會了。


  因為柳隨風擅長用刀,他的五瓣蘭刀法,世上是沒有多少人可以及得上的,即便是君臨天下李沉舟也沒有把握是可以擊敗柳隨風的。


  他們從未真正交手過。


  可即便陳風可以用刀法擊敗李沉舟,那也不夠。


  他麵對的不是李沉舟,而是比李沉舟更可怕更不可一世的絕代狂人獨戰天下燕狂徒。


  陳風的心情有些愉悅。


  愉悅中帶著一種激動。


  他曾和關七交手,他曾和黃裳短暫攖鋒,更曾和獨孤求敗交鋒,還曾見識過少司命那神秘莫測的陰陽術。


  他這一生已見識了許多人尋常幾輩子都瞧不見也不可能瞧見的人事物了,他的這一生即便就此終結,也應當已是無怨無悔了,隻不過他並不希望這樣。


  他的血還在沸騰。


  一個血在沸騰的人,又如何能止住自己的思緒呢?

  當然不會。


  陳風也不會。


  他要和燕狂徒決戰,決一勝負。


  他自信自己不會敗。


  關七凝視著陳風。


  陳風不知道。


  酆都大帝、曹秋道也望著陳風。


  陳風也不知道。


  因為他們是在一個陳風不知道的角度凝視陳風的。


  關七盯著陳風瞧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氣,慢慢道:“我可以想象得出這場決鬥是絕對精彩的。”


  這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絕對精彩?”


  “世上強者如過江之鯽,特別是二十多年前,大宋絕頂高手不可數計,曾出現過韋青青青、淮陰張侯等絕代高手,可真正能在燕狂徒麵前還擁有自信的人並不多年,而陳風擁有自信。”


  “自信?”酆都大帝仿佛聽見了極其可笑的事情,他的聲音極其冷冽極其刻薄:“自信,你認為自信有用?”


  “或許沒用,或許擁有。”關七:“倘若陳風沒有自信,那早就已不用和燕狂徒交手了。”


  這當然也是實話。


  燕狂徒是什麽人。


  天下第一狂人,世間第一奇人,古今第一異人。


  這樣的人簡直已不可能造就出來第二位了。


  倘若一個武者在燕狂徒麵前失去了自信,那豈非隻有一敗?

  甚至連讓燕狂徒出手的資格也沒有。


  陳風有。


  至少此時此刻陳風瞧上去有。


  “我不明白。”


  曹秋道沉默了半晌,慢慢說:“我不明白為什麽陳風要用刀,他最擅長的應當是劍?”


  “刀就是劍,劍就是刀,或許對於他來說無論刀也好,劍也罷,都隻不過是一個形成,一個決定是以陳風出手還是柳隨風出手的形式。”


  似乎隻有這種解釋了,因為這似乎才是最合理不過的解釋。


  沉穩的腳步聲,如太古洪荒巨獸降臨。


  這人的身上雖沒有任何殺機,可身上那種殺氣卻幾乎已化作了實質,這殺氣也並非是他可以流露出來的,而是多年的殺人與性格養成的氣質。


  陳風轉過身。


  門已經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一條大漢。


  白色長袍,袖口衣領都鑲嵌著淡淡的金邊。


  這個人的穿著看上去是非常儒雅的裝扮,可他的身上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陽剛霸道的氣質。


  這人筆直而立,漆黑的胡須,深邃如深淵的眼睛,一雙粗糙而修長的手。


  陳風從上到下打量著這個人。


  半晌才收回了視線。


  這人也在從上到下打量著陳風,也是半晌才收回了視線。


  這人聲音有些偏冷,語氣也帶著一種霸道之氣。


  “陳風?”


  “燕狂徒?”


  “我就是燕狂徒。”


  燕狂徒盯著陳風,視線落在了那口刀上:“這是你的刀?”


  “是。”


  “這不是好刀,你也不應當用刀。”燕狂徒眼中閃過了精芒:“你不是用刀的,你應當用劍。”


  陳風笑了笑:“刀與劍有什麽區別?”


  “對於你來說應當有區別。”燕狂徒無匹狂傲:“可對於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很狂傲,可有狂傲的資本。


  沒有任何人可以反駁。


  因為這是燕狂徒說出來的。


  ——倘若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擊敗燕狂徒,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教訓燕狂徒。


  這本就是強者才能說出的話。


  燕狂徒當然就是當之無愧的強者,極其非凡可怕的強者。


  “或許是的。”陳風:‘刀是刀,劍是劍,刀是劍,劍是刀。’


  燕狂徒神色有些變化。


  他狂傲,可不是無腦狂傲,碰上值得尊敬的人事物,他也會收起狂傲。


  可陳風還並不夠。


  燕狂徒冷冷道:“既然刀是劍,劍是刀,你為何用刀,而不用劍?”


  “山是山、水是水,山是水、水是山。”陳風:“可山畢竟隻是山,而不是水,水也畢竟是水而不是山。”


  燕狂徒眼中的狂傲之色一點一點的收斂。


  他盯著陳風,過了半晌才慢慢開口:“你是劍客,應當執著於劍。”


  “是的。”


  “可你握住的是刀,現在的你是不是刀客?”


  “不是。”陳風很冷靜。


  燕狂徒有些詫異:“不是?”


  陳風點頭,“當然不是,陳風是劍客,可柳隨風不是刀客,柳隨風隻不過是使用刀的刀者而已。”


  “陳風、柳隨風?”


  “陳風是我、柳隨風也是我。”陳風:‘我現在是柳隨風,我手中有刀。’


  這句話說得還不算太明白,可燕狂徒已想明白了。


  陳風是劍客,可柳隨風不是。


  柳隨風一聲都是自命怙惡不俊,擅長於陰謀詭計於算計,這樣的人又如何算得上刀客呢

  刀客,必須全心全力誠於刀。


  可柳隨風做不到,至少過去的柳隨風做不到。


  如今呢?

  如今的柳隨風又如何呢?


  燕狂徒發現自己遇上了一個有趣的對手,比近些年來遇上的對手都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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