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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想她 玉壺山踏春

  看到姜芊被討好后,臉色變得愉悅的模樣,兩側長亭的貴女們彷彿也收到了鼓勵,又嘀嘀咕咕起來,用阿桂恰好能聽到的聲音指指點點著。

  總之是雞蛋裡挑骨頭,無論怎樣都能被她們尋到可以檢點的地方。

  阿桂抿著茶,神色始終輕淡,她經歷過的風雨比她們多了去了,這點兒冷言冷語,她壓根不放在心上。

  可晏芷怡卻急了,差點兒就摔了茶盞要與她們理論,還是阿桂摁住了她的手背。

  「阿桂姐姐,她們這樣,你就不生氣嗎?」晏芷怡眼眶微紅,著急想出頭,和阿桂身後的蘆葉的神情一模一樣。

  幸好今兒阿桂也帶了汀州過來,有穩重的汀州拉著蘆葉,她才不至於跟著晏芷怡一塊衝出去。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道清脆且溫柔的聲音從涼亭外傳來。

  「阿桂是皇後娘娘親自寫了請柬的,你們這樣說,那便是在質疑皇後娘娘不該請她來?」

  這話說的,連皇後娘娘都擺出來了,誰都不敢反駁。

  眾人齊齊朝出聲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鵝黃色春衫的姑娘站在那兒,膚色水潤,氣質溫婉,卻面生得很,一看就是江南那邊的好山好水才能養出來的姑娘,和阿桂一樣水靈。

  阿桂情不自禁站起來,驚喜地看著來人,「淑鷂!」

  「阿桂,我來了。」姜淑鷂滿面笑意,朝阿桂盈盈走去,輕輕抱了抱她,隨後便拉著她坐下,「讓我瞧瞧,嗯……還是那個樣子。」

  阿桂輕笑一聲,挽著姜淑鷂的胳膊,兩人自顧自說起話來,像是屏蔽了周遭其他的聲音。

  那些貴女剛被姜淑鷂不咸不淡地回了幾句,現在也不願再自討沒趣,便都坐下說旁的事情去了。

  阿桂含笑問道:「你怎的也來玉壺山了?」

  姜淑鷂也笑,「還不是拖你的福?皇後娘娘差人給我送的請柬,說是念在你剛來京城,不認識什麼人,怕你在這兒無聊不得趣,又聽說我在嘉寧城素來與你交好,便叫我一塊來。」

  阿桂一怔,鴉羽般的眼睫輕輕顫動。

  皇後娘娘……會事無巨細地顧念到這些?

  又或者說,皇後娘娘連她和誰交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不是也……太關心她了些?

  姜淑鷂全然不知阿桂心底的複雜翻湧,她掃了對面的姜芊一眼,又小聲說道:「阿桂,左曄春和那姜芊的事兒,我也聽說了。」

  「說來也巧,那姜芊與我,還是遠房親戚呢。」她語氣淡淡,唇角勾出幾抹嘲諷,「不過我家高攀不起這等權貴親戚,一直在嘉寧城,沒什麼來往。」

  阿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心頭卻還在想著皇後娘娘的事情。

  姜淑鷂以為她是有些傷心,便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背,低聲道:「莫想那些傷心事了,我瞧著左曄春也沒什麼好的,連你家小同都比不上呢。」

  沒等阿桂反應,晏芷怡就在旁邊小雞啄米似的點起了頭。

  說得對!

  但凡只要提起方喻同的名字,阿桂便發覺自個兒指尖有些發燙。

  她別開眼,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然後岔開話題道:「淑鷂,以後這樣的事,你莫要替我出頭了,萬一得罪了她們……」

  「我不怕。」姜淑鷂輕笑道,「大不了在京城混不下去,我再回嘉寧便是。」

  「可劉定他——」

  「他也無妨,反正他那性子仕途無望,遲早也是要得罪人的,和我一塊回去倒好。」姜淑鷂無謂地翹起唇角,一句話把阿桂堵得死死的,甚至頗有些……要和劉定同歸於盡的架勢。

  阿桂無奈地看了看她,輕聲問道:「你和劉定,還是……老樣子?」

  「嗯。」姜淑鷂隨口敷衍一聲,似乎不太想提起他的名字,反而轉頭看向晏芷怡,「你吃的這個點心是阿桂做的么?」

  晏芷怡眨眨眼,和她聊了起來,兩人相談甚歡。

  之後又拉著阿桂一塊去鬥草、撲蝶、盪鞦韆……

  到京城這麼些時日,阿桂不得不承認,要數今日在玉壺山玩得最是歡暢自在,和小姐妹在一塊的時候,總是容易忘記很多煩惱。

  轉眼,便快到黃昏。

  玉壺山的夫人小姐們都三三兩兩結伴往山下去,山腳正有許多馬車在等著。

  晏芷怡也依依不捨地道別,和她娘走了。

  阿桂輕聲問還坐在亭子里的姜淑鷂:「還不走么?」

  姜淑鷂不太自在地撫了撫袖口,無奈道:「唔……我還要等劉定來接我。」

  阿桂一怔,望著姜淑鷂的時候,發現她的臉頰已經浮起些可疑的紅暈。

  姜淑鷂向來溫柔穩重,可這會卻差點掀翻茶盞,她連忙解釋道:「你也知他俸祿微薄,咱們家中只有一輛馬車,今日他坐著馬車送我過來后,又坐著馬車去宮裡了。」

  所以她只是不得不等他,而不是主動等他,更不是和他的感情有了什麼進展,對他多了幾分心動。

  阿桂輕眨了下眼,抿唇笑道:「嗯,那我陪你等一會兒吧。」

  「你也要等你家小同來接你么?」姜淑鷂隨口問道。

  阿桂想起出門時,他說要來接他的話,臉不爭氣地微微發燙,不知是該點頭還是不該點頭。

  她這算是,在等他嗎?

  黃昏漸近,春意盎然的明媚山頂,染上了幾抹金燦燦的絢爛,又是一番別樣美麗的景緻。

  在這安寧平靜的氛圍下,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全然不知山腳下不遠處,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樹林里蟄伏著,殺機悄然而近。 ……

  方喻同今日不知為何,總有些心神不寧。

  站在金鑾殿上,作為主戰派的中流砥柱,和主和派的那幫老頑固大吵了一架之後,只想快些下朝,好去玉壺山山腳下接阿桂。

  方喻同也是入朝為官后才知道,南國的這幫大臣們對於和北國的戰爭,一直分為主戰派和主和派。

  主戰派人少,像散沙一盤,若不是有元愷大將軍在北境頂著,就徹底沒有話語權。

  而主和派可不一樣,他們有獻王撐腰,還有許多重要的權臣都是站在主和派這邊的。

  原因只有一個,連年戰火不休,實在讓南國不堪重負。

  還不如給北國割些地,讓他們安安分分守在南國以北的那片地盤上,相安無事,各治一地,豈不美哉?

  反正北國打仗也不過是因為眼紅南國的物產富饒,也是為了讓北國的老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好一些,不能與南國百姓相差甚遠。

  所以要是能多送些南國的物產糧食過去,想必北國也不願意損兵折將,和南國斗得不可開交。

  北國善戰,南國雖然出了個元愷大將軍,可大多數朝臣們還是怕了。

  不願聽那送回來的一份份戰報上,觸目驚心的傷亡數。

  因此,主和派的嗓門又大又粗,大多都是站在那一邊的。

  朝堂之上,一般也都是一齊上諫,勸聖人把元愷大將軍召回京,讓北國看到南國想要求和的誠意。

  可偏偏這次科考過後,冒出了方喻同這麼個刺頭。

  他是堅定的主戰派,一口咬定要打仗,要把北國打得俯首稱臣,聞風喪膽,不敢再打擾南國邊境的百姓一分一毫。

  主和派都說方喻同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根本不知道那北國有多強。

  也就是現如今有了元愷大將軍才能震懾一二。

  可元愷大將軍再強,又能護得了南國多久?

  更何況元愷大將軍膝下無子,待到他上不了戰場的時候,便更是後繼無人.……

  主和派都覺得不能再打下去了,趁元愷大將軍如今樹立起的威勢,正好可以逼著北國人簽下兩國和平休戰的契約。

  今日的朝會,便又因這事,爭了個臉紅脖子粗。

  方喻同能言善辯,也不看誰的面子,好幾個重臣被他說得下不來台。

  而且他煽動性又強,許多年輕的臣子都被他說動,這些日子加入主戰派的不少。

  簡直讓獻王頭疼。

  聖人也頭疼,端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又因為要不要召元愷大將軍回朝這事鬧得不可開交,本來就虛弱的他越發覺得呼吸不過來。

  「夠了!」他拍了拍寶座上的扶手,聲音虛浮,病容難掩,卻輕飄飄兩個字就遮住了底下熙熙攘攘的聲音,大家都恭敬地等著他繼續說話。

  聖人板著臉,肅容道:「元愷大將軍回朝之事,朕心中已然有數!到了該回來的時候,朕會讓他回來的。」

  底下鴉雀無聲。

  獻王為首的主和派露出淺淺的笑容,聽這意思,聖人已經被說動了,還是打算讓元愷大將軍回朝的。

  方喻同面無表情,無謂地垂下眸。

  在殿上站了一會兒,如今心裡頭那股心神不寧的感覺倒是消失了。

  可他還是惦記著快些去接阿桂,所以今日懶得和這波人再爭論什麼。

  「諸位愛卿還有什麼事?」聖人輕咳一聲,不怒而威地掃視一圈。

  這時,又有人跪下諫言道:「皇上,臣有事啟奏!……」

  方喻同懶洋洋掃了一眼,心底輕嗤一聲,不用聽也知道,又是老生常談的事兒。

  這人是皇後母家那邊的,每回朝會上隔三差五就要諫言,讓聖人立儲君太子,估摸著聖人聽得比他還煩。

  方喻同端正立在殿內,心思卻飛到了九霄雲外。

  只盼著快些聽到散朝的聲音,他好快些騎馬,去接他的阿姐。

  明明早上才見過她,她那柔柔糯糯的嗓音,彷彿還飄在耳邊,能讓人半邊身子都酥下去。

  可為什麼仍然看不厭、聽不膩。

  還是總那麼……剋制不住地想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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