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裝的
這個變故直接嚇到了旁邊跟著拿起筷子準備夾菜吃的林誠。
他手裏的筷子直接掉在桌麵上,轉身伸出胳膊就去扶眼看就要從椅子上滑落下去的薑湛。
“阿湛,你怎麽啦,哪不舒服?別嚇我啊兄弟!”
鍾靈放下手裏的筷子,眉心夾緊,起身踩著高跟鞋蹬蹬蹬有些急促地走過來,“怎麽回事?”
林誠這會已經直接被薑湛給嚇得六神無主了,腦子裏哪還記得這是鍾靈的地盤,抬頭想都沒想直接嗆聲過去,“還不是你幹的好事,要不然這會我們早就在火車上了。”
鍾靈麵色一冷,彎腰看了下薑湛泛白的臉色,又看了眼還有桌上那剛剛吃了一口的木耳,心髒也忍不住砰砰跳起來。
這要裝也絕不會裝得這麽逼真,難不成是食物中毒?
想到這,她心裏頭也咯噔了一下子。
她使手段把人請過來想要馴服一番是沒錯,但這要是牽扯上人命,就難說會不會上升到大陸和港城之間的關係了。
哪怕她爸是港城首富,她也是她爸最寵愛的女兒,但這件事也能讓她直接褪一層皮。
想到這,鍾靈抬頭看向餐廳門口:“阿文,去叫郝醫生過來一趟,快點!”
阿文看了眼伏在桌案上隻露出一小部分側臉的薑湛,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忙抬腳去辦了。
“還有這份木耳炒百合,誰也別動,就在這放著。”
一一吩咐完,鍾靈看向林誠,咬了咬唇瓣,“你扶他回房間躺著,快點去安排一個一樓的臥室。”
餐廳裏的一位傭人聞聲點點頭,也匆匆離開去準備。
林誠小心翼翼地把薑湛扶起來,邊扶著他往餐廳外邊走邊止不住地喃喃自語,“阿湛,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真出事了我也活不成了,薑爺爺和漫漫姐能活剝了我。阿湛,你能聽見我我說話嗎,要是能聽見,給我個回應行不行?嗯一聲也行啊······”
正在裝昏迷的薑湛隻覺得耳朵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差點就忍不住給林誠個提示了。
但又怕林誠不小心露了餡,隻能艱難忍著身側的魔音貫耳。
林誠扶著薑湛躺到一樓臥室的床上沒幾分鍾,阿文就帶著一名穿著格紋西裝帶著金絲眼鏡手裏還貼著一個精致醫療箱的男人走了進來。
鍾靈原本正在床前的椅子上坐著,見著來人忙起身先打了聲招呼:“郝醫生,麻煩您了。”
郝醫生朝她點點頭,把手裏的醫療箱放到床頭櫃上,就朝躺在床上的人看了過去。
“人是怎麽發病的?”
“我們剛剛在餐廳吃飯,薑先生吃了口木耳,就突然這樣了。”
郝醫生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握住薑湛的手腕把了把脈,聽見鍾靈的描述搖了搖頭,“木耳中毒不是這種症狀,不過人的體質不同,倒也不確定。”
話音剛落,他眉頭就是一皺。
目光隨之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臉上。
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別墅涼爽,他額角卻分明又有冷汗。
但光從脈象上來看又是正常的。
“之前還吃過什麽東西嗎?”
鍾靈頓時看向林誠。
林誠張張嘴,“我跟阿湛吃得都是一樣的,我怎麽一點事都沒有的?”
“那就應該不是食物的問題了。病人之前有過類似的症狀嗎?”
林誠認真回想一番,還是搖搖頭,“阿湛他身體從小就很健康的,從沒有這樣過。”
郝醫生點點頭,又對床上的少年經過了一番細致的檢查,最後鎖緊眉心搖了搖頭,“鍾三小姐,我檢查不出問題。建議你這邊立刻把人送去醫院,用醫院的儀器再做一番仔細的檢查吧。”
聽了他這話,鍾靈的臉色才算是徹底變了。
“連郝醫生您都檢查不出是什麽問題嗎?”
郝醫生一臉坦然地朝她搖搖頭。
鍾靈看著床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薑湛,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一咬牙,“阿文,備車。”
“麻煩郝醫生跑這一趟了。”
“無妨。既然這邊沒我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鍾靈點點頭,“郝醫生慢走,阿武,你去送送郝醫生。”
相對於鍾靈這會還能冷靜地安排事情,這會林誠在聽完那醫生的診斷結果後,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要不是房間裏還有外人在,他這會都忍不住想趴在薑湛身上哭上一哭。
好好的怎麽就突然這樣了呢!
阿武送郝醫生一直到別墅大門。
郝醫生步子頓了頓,“還請留步。”
阿武朝郝醫生稍稍躬了躬身,“郝醫生慢走。”
郝醫生點點頭,走出去幾步後,又回頭往身後一片忙亂的別墅院子裏看了一眼。
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這位鍾小姐啊!”聲音輕地幾乎聽不見。
這邊備好了車,阿文阿武兩個人一左一右扶著薑湛上了車,林誠則是提著行李緊緊跟在後頭。
等人全部上了車,車子頓時啟動,朝距離別墅最近的醫院趕了過去。
等到了醫院,金錢的力量就全部體現出來了。
堪比豪華客房的病房,幾名專家同時會診,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檢查。
這會時間差不多已經到晚上九點。
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房間裏的人沒有一個有睡意的。
最後還是阿文阿武勸著鍾靈回去吃飯休息,鍾靈搖頭不願意,最後又在薑湛所在病房的隔壁開了一個房間。
阿文阿武一個回別墅取飯,一個布置房間。
另一邊的病房裏這下子就隻有林誠和躺在床上的薑湛了。
兩個人晚上都沒吃飯,林誠坐在床前肚子忍不住咕嚕了兩聲,正準備起身倒杯水墊一墊,就聽見床上有聲音傳過來。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幻聽,但等再次聽到的時候,他整個人原地愣了三秒鍾,“阿湛,佷·····”
原本在床上靜靜閉著眼睛的薑湛抬手,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林誠忙把剩下的話給咽回肚子裏。
他這會被巨大的驚喜所席卷,偏偏薑湛又不讓他說話,沒一會就憋得眼都紅了。
“先去把門給反鎖上。”
林誠想都沒想,忙跑過去把門給反鎖上,又折身跑回來。
他還記著薑湛不讓他說話,但這會又實在忍不住,“阿湛,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薑湛看著麵前的這個呆呆,“我裝的。”
林誠:“???”
林誠:“!!!”
等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這三個字的意思,他這提了一晚上的心髒才終於落回肚子裏,又實在沒忍住,伸手握拳,往薑湛肩膀上捶了下,“你可嚇死我了。”
見識到林誠這一晚上為了他擔驚受怕的模樣,薑湛也有新氣虛,沒還手,“我也是臨時想到這個辦法的,鍾靈那別墅裏保鏢傭人不少,咱們兩條腿,也跑不過他們四個輪子。我才臨時想到這麽一招,讓她主動帶咱們出來。”
“那你也不偷偷提醒我一下。”
薑湛默了默,從床上起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我躺著不動就好了,怕你露餡。”
“我就那麽不靠譜?”
“以防萬一。”
“對了,你是怎麽裝那麽像的?”
“我暈血。”薑湛說著伸手撩起衣袖,露出上麵一個看著像是被鋒利的東西給割開的傷口,這會已經快愈合了。
林誠:“······”這也行!
兩人這麽飛快交流了一番,薑湛走到病房的窗前,撩開窗簾往窗外看了眼。
這醫院在別墅區附近,自然也建造得很高大上。
簡言之,就是富人專屬醫院。
病人自然不會多到哪裏去。
這會已經九點多,外頭安靜得有些嚇人。
林誠走到薑湛身側停下,“阿湛,咱們現在怎麽辦?”
“從醫院出去。”
“怎麽出去?”
薑湛伸手把拉開的窗簾又合上,看著林誠道:“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咱們趁半夜,從正門悄悄出去。第二個辦法,要是第一個行不通,那就從窗戶直接下樓。咱們是二樓,下去不難。”
“我身手可沒你那麽好。”林誠翻了個白眼,正準備再說什麽,就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兩人對視一眼,薑湛飛快回床上繼續躺著,林誠則是去把反鎖的門給打開。
等到鍾靈和一幫專家拿著各種檢查單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誠正彎腰給薑湛蓋被子。
聽見聲音,轉頭一臉悲戚戚地開口:“你們來了,檢查結果怎麽樣?”
“檢查結果沒什麽問題,病人的身體機能都很健康。但病人這麽一直昏睡不醒,我建議等明天一早再做個腦部檢查。”
鍾靈在一旁聽著皺了下眉,“為什麽不能現在做?”
“鍾三小姐,腦部檢查的儀器是醫院前不久剛剛從國外引進的,今天不巧,醫院裏唯一能使用的唐醫生今天休假了,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趕回來。”
“那耽擱今天一晚上,沒問題嗎?”
“這一點請您放心,今晚我們每隔一小時會派人過來進行查房的。”
鍾靈還是皺著眉有些不滿意的樣子,不過為今之計也隻能這樣。
倒是林誠在聽到那專家說會時不時派人過來的時候心口跳了跳,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揪緊了手底下的床單。
一眾專家很快有出了房間。
鍾靈看著還在床沿上坐著的林誠,“林先生,我讓人取回來一些飯菜,你晚上一口沒吃,先吃點墊墊肚子吧。”
林誠下意識就準備點頭,接著又想到他這會應該什麽都吃不下才是,連忙緊急刹車,“阿湛這樣,我哪裏還有胃口。”
“多少還是吃一點,待會阿文會送飯過來。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鍾靈說完看了一眼病床,抬腳想走過來,就見林誠蹬著她一臉防備的模樣,又停了腳,在原地頓了頓,轉身走了出去。
林誠看著關上的房門頓時鬆了口氣。
要是再留一會,他怕是也撐不住了。
“怎麽辦啊阿湛,每隔一小時就有醫生過來,咱們還怎麽走啊?”
“一小時足夠了。待會你出去,看看阿文阿武那兩個人,是不是就在隔壁房間的門口守著。”
林誠點點頭,剛想說什麽,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薑湛火速閉眼躺好。
林誠過去開門。
阿文提著一個好幾層的豪華飯盒在外頭站著,看到林誠後,就跟怕他拒絕似的,直接把飯盒把林誠懷裏一塞,“飯盒我明早過來取。”說完轉身就走。
林誠:“······”
他也沒想著拒絕來著。
這一會的時間應該沒人會過來,薑湛從床上坐起身。
兩人在床上配備的小餐桌上,結結實實飽餐了一頓。
吃完後,林誠又把飯盒複原放到床頭櫃上,猛地一看就跟沒打開過一樣。
病房的床不小,薑湛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側空出來的位置,“先上來睡會,後半夜估計就沒有睡覺機會了。”
他之前裝昏迷的時候就仔細思考過了。
這次就算要走,也不能再坐火車了。
他們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還不夠他們走到火車站。
而這邊反應過來的鍾靈隻要一個電話過去,他們就是妥妥的第二次自投羅網。
至於怎麽走出港城,那也得等他們出了這個醫院再說。
身側鼾聲傳過來,薑湛偏頭看了眼,也跟著閉上眼睛。
養精蓄銳,隻待半夜了。
十一點鍾,有醫生過來查房。
林誠趁著給醫生開門的空蕩,朝走廊上看了一眼。
就跟隔壁坐著守門的阿武對了個眼神。
阿文則是坐著閉目養神。
等醫生走後,林誠就跟薑湛說了。
“他們倆看來是要在走廊上過夜了。”
“那咱們第一個方法就行不通了。”
林誠咬咬牙,“那就用第二個。”
十二點到兩點的時候,醫生又過來三趟。
等到醫生離開,林誠把門反鎖上,轉身就看到薑湛已經從床上起來,這會正在穿鞋子。
林誠從被子底下抽出來前麵偷偷準備好的用床單綁的長布條,又試了試綁得足夠結實後,才把一頭綁到床柱上,另一頭遞給薑湛,“一定要小心點啊。”
“該小心的是你。我下去後你把行李續下來。”
林誠點點頭。
薑湛把床單往手腕上繞了幾圈,走到窗前伸手拉開窗子,低頭往地麵上看了眼。
隨後利落地跳上窗台,壓根沒有猶豫,扯著床單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