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樣才能讓他想起我
“最糟糕的可能是,樓先生有可能這輩子也想不起來他忘記了的事情,雖然頭部淤塞可以消除,但是時間久了,對記憶損傷難以逆轉。樓太太,請您要把這些情況都考慮進去。”
駱彤隻覺得醫生每說一句話就是在敲打自己的心。
萬一……萬一樓呈帆永遠無法記起自己,對自己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冷淡下去,那該怎麽辦?!
光是想想,駱彤就升起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除了配合藥物治療,定期複檢之外,樓太太和家人要時常將他帶去他遺忘過的場景麵前走一走,看一看,這樣,回憶起來的概率會比較大。”
聽著醫生囑咐完,駱彤有些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心裏一片亂麻。
這時,房門被人急匆匆推開,李明珠甚至沒來得及禮貌的瞧一瞧門扉,一眼看見駱彤就叫了起來。
“彤彤,你在電話裏說呈帆失憶是怎麽回事?!”
駱彤苦笑著看向樓呈帆,隻見他也回過頭看見了門口的這一番動靜,不由得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望著李明珠就開了口。
“媽,您怎麽過來了?”
李明珠一愣:駱彤不是說自家兒子失憶了嗎?那他怎麽一眼就認出自己來了?
駱彤也是一愣,接著,她就想到了醫生剛才的話,頓時不知道自己是該欣慰還是應該低落。
誰都沒有忘記,卻偏偏忘記了她……
“看來樓先生是真的隻忘了樓太太。”
一旁的醫生鄭重其事的開了口:“那情況大概好辦一些,至少他的自理能力和關係親疏的分辨力還是有的。”
駱彤急忙問道:“那要怎樣讓他想起我?”
醫生苦笑了一下:“抱歉,樓太太,這沒有什麽投機取巧的方法,就是多在他麵前出現,和他做一些你們都經曆過的事情,這樣說不定可以喚起他的記憶。貴在堅持,不可以中途放棄,否則以後等到腦補傷勢好起來,想要喚回他的記憶就更難了。”
駱彤聽著,心裏一點一滴的往下沉。
她想了許許多多,想到樓呈帆會被那個殺手傷成什麽樣,可是,就是沒有想到他幹脆忘記自己!
醫生隨即又叮囑了駱彤幾句,便帶上門出了去。
這時,李明珠已經關切的走到了自己的兒子麵前,一眼就看見了對方額頭上包紮的傷口,不由得就是一愣。
“呈帆,你……你這是怎麽弄的?”
她記得,昨天她離開的時候,自家兒子還好端端的呢,這會兒怎麽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傷口?
樓呈帆皺著眉,想要伸手去碰自己的傷口:“我也不清楚。”
“媽,是我的錯……”一旁的駱彤忽然低著頭開口,“是我沒有照顧好呈帆,害得他昨天差點、差點……”
不僅差一點害得樓呈帆喪命,還瞞住了樓父樓母這一切!
一想到這些,駱彤就愧疚的無地自容,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李明珠大為不解,可是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樂意看見兒媳婦這麽愧疚難當又難受的樣子。
剛才她可是聽見醫生說的話了,樓呈帆這是典型性的失憶,以忘記最重要的人和事為特征,這算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方式,他大概誰也沒有忘記,就是忘記了駱彤,可想而知自己的兒媳婦現在心裏有多難受。
“誒呀,有什麽事情好好說,不要哭嘛。”李明珠趕緊遞上紙巾給兒媳婦擦眼淚。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在病房裏驀地發出。
“你的意思是,是你害得我失憶的?”
樓呈帆也不傻,看見自己母親對那女人那麽熱切,滿臉心疼的模樣,這才明白那女人說是自己的妻子這一點,十有八九不是胡謅,隻是他一看見那女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裏就騰起一股焦躁,不由得說出了這麽一句冷冰冰的話。
駱彤一愣,抬頭看向男人。
李明珠皺眉:“呈帆,你這是什麽語氣?怎麽能說是彤彤害得?這肯定隻是一場意外而已,彤彤一個女孩子家怎麽防範得了?”
樓母這麽一說,樓呈帆就勉強閉上了嘴。
盡管駱彤知道樓呈帆對待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人,都是這幅咄咄逼人的態度,可是在她的記憶中,樓呈帆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這比和她大吵大鬧更加令人難受。
至少他和她爭執的時候,眼裏還是有她的。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就不要在我媽麵前裝的這麽楚楚可憐,如果覺得自己是無辜的,為什麽昨天出事的時候沒有及時告訴我媽?”
男人冷冷的問著,眼裏的眼神那麽犀利,仿佛就要在她的心上刺出一個寒冰來。
“因為……我覺得你傷的應該不嚴重,當時醫生也隻是說了你會昏迷得久一點而已。”駱彤鼓足了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再瞞下任何一個片段了。
樓呈帆聞言,冷嗤一聲,淡淡在駱彤精致的臉龐上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問向自己的母親:“媽,我居然找了這麽一個不會關心自己的女人來當老婆嗎?”
李明珠皺眉,駱彤聽了便是一愣。
是了,她確實沒有好好關心過他,但凡她有那麽一丁點的聽話和顧及樓呈帆安危的心思,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將病房門口的保鏢撤下來。
她就是這麽任性妄為,隻覺得有保鏢是窺探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是破壞了自己的隱私,偏偏忘記在這種時刻最有可能有商政敵對的人暗中搗亂!
“呈帆,你怎麽和彤彤說話的?!”李明珠一下從床頭站起,語氣也不大好。
她知道駱彤有那麽點兒單純,因為被樓家人保護得很好,就連生意場上也沒有吃什麽大虧,所以讓她沒有什麽警惕心,可是她沒有,樓呈帆不是還有嗎?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麽可以一直推卸給彤彤?
樓呈帆一臉無所謂的看了一眼駱彤,對她的委屈難過視而不見,而是對母親開了口。
“媽,你怎麽老幫她說話?好吧,就算她是我樓家的人,可也太蠢了點兒,也根本不會照顧人。今天早上還是我把她喊醒的,要不然,嗬——”
駱彤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麵容窘迫得恨不得鑽地縫。
這個混蛋居然就這麽說出口了,她不要麵子的嗎?!
“你還說呢,要不是為了照顧你,彤彤至於那麽疲勞的睡在這裏嗎?你不體諒她一下,至少也該明白她守護了你一整晚的心情吧。”
李明珠恨鐵不成鋼的搖頭說著,即使現在的兒子是失憶了,可是也不應該由得他說一些傷害駱彤的話,否則等到哪天自己清醒過來,回憶到自己的冷言冷語,一定也是各種不好受。
然而,即使李明珠企圖這樣為駱彤掰回在樓呈帆那裏的印象分,自家兒子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丈夫。
為了避免樓呈帆一個心情不爽,直接蹦出一句“我是她丈夫,她守我一整晚不是應該的嗎”這種驚悚無禮的話,李明珠決定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