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挽歌
“這些你怎麽知道?你到底是誰?”話音甫落,獨孤一鶴麵上神情已顯得有些蒼白。
高手隻見在對內功對時候,是最忌說話的,一說話,功體就會被削弱,天下間就隻有天禽老人所創的內功,能夠反其道而行,所以霍天青故意說話,就是想因獨孤一鶴開口,現在獨孤一鶴額角已開始冒汗。
“我的父親就是天禽老人,你還認為,我的輩分不及你嗎?”霍天青獰笑著道。
獨孤一鶴聞言一驚,天禽老人的輩分何等尊崇,他心中當然明白,所以他已無話可說。
霍天青繼續道:“現在我來問你,你為什麽要讓你的弟子假冒蘇少卿之名,暗伏在閻老板身邊?你今天來的目的什麽?我不相信,你隻是為了吊唁閻老板。”
獨孤一鶴咬緊牙關道:“我和閻鐵珊之間的事,不必向你匯報。”獨孤一鶴說著,右手已向霍天青打來。霍天青冷笑一聲,突然收回掌力,借勢後退,轉瞬間,已不見蹤影。
獨孤一鶴用手中劍作為支撐,才勉強站穩,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虛汗,正要將剛拔出的長劍收回鞘中時,突然一陣殺氣夾風而來。
“誰!”獨孤一鶴抬頭向門口看去。
邊看見一個如鬼魅一般的人,一身雪白的長衫,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看著自己。
“你就是平獨鶴?”
獨孤一鶴看了看對方背上的漆黑的長劍,驚道:“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點頭道:“不錯。”
“你是來殺我的?”
“我是來殺平獨鶴的。”
“世上早已沒有平獨鶴這個人來,現在隻有獨孤一鶴。”
“那我也殺。”
“好,很好!蘇少英就是死在你的手上?”
“沒錯!所以你要替他報仇,已可出劍。”
“好。”獨孤一鶴的劍雖在手,但心卻一冷,剛才與霍天青的交手,已讓他失去大半的功力,麵對西門吹雪這樣的高手,他知道,一定是不夠的,但是對方已經亮明立場,是來殺自己的,難道自己堂堂一代峨眉掌門,還要跪下來,像個懦夫一樣的求饒嗎?
獨孤一鶴的年紀已經不消,早晚終要一死,但絕不能在被人恥笑中死去,這時獨孤一鶴能為自己爭取的最後的尊嚴。
獨孤一鶴的劍再次舉起時,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他從沒有想過的念頭:“要是蘇壞在這裏,會不會幫我擋下這一戰呢?看來不讓我下山的確是為了我好,可惜,我知道的已經太遲了。”
也許還不算遲,因為他已經看見了蘇壞,一身紅衣如血的蘇壞,就站在門外的院子裏,靜靜的往房間裏看來,馬秀真就站在蘇壞的身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看著屋子裏的兩個人。
西門吹雪也轉身看了看蘇壞道:“是你?”
蘇壞笑了笑回答道:“不錯,是我。”
西門吹雪皺眉道:“你這次是來托口信的,還是來管閑事的?”
蘇壞搖頭道:“都不是,我隻是來看看西門吹雪是怎麽殺人的。”
“好,你可以看。”說完,又轉身看向獨孤一鶴。
獨孤一鶴的心徹底冷了,他以為蘇壞會阻止這場決鬥,可是他錯了,他知道今天這一劫是難以逃避了,於是手腕一抖,擊出幾朵劍花,便罩向西門吹雪周身要害。
西門吹雪出劍以應,兩個都是用劍已臻化境的高手,獨孤一鶴的劍忽而劍走輕靈,忽而大開大闔,劍網羅布,密不透風。西門吹雪的劍快,準,狠,穩,靜時如深山古潭,動時如雲海波濤。
西門吹雪更多的時候在等,等獨孤一鶴露出破綻,哪怕隻是眨眼的一瞬,已足夠西門吹雪出手。
可是獨孤一鶴已經先後露出了至少四次以上的破綻,而且每一個破綻,西門吹雪都看見了,可是獨孤一鶴卻好像事先就知道自己的破綻在哪裏似的,每一次西門吹雪準備抓住破綻的機會出手時,獨孤一鶴就已經換招,補上破綻。
無論任何一種兵器,無論你使用的怎麽純熟,都難免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但是一般很少有人能在出招時就自己知道自己的破綻,而事先做好彌補的準備,這一點連西門吹雪都自認做不到。
獨孤一鶴這樣的人,單憑對戰的經驗,已足以應付所有難纏的對手。
就在西門吹雪已經感覺到身疲力乏時,他卻發現,獨孤一鶴的劍招竟然亂了。
在西門吹雪麵前,隻要一個微小的破綻就足以致命,更何況是劍法大亂,獨孤一鶴倒下時,突然大聲說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原來……”話未說完,人已斷腸。
蘇壞就站在院子裏,靜靜的看著兩人的交手,靜靜的看著獨孤一鶴中劍倒下,始終動也沒有動一下。
但是身邊的馬秀真,雙眼早已模糊,淚水不斷的湧出,模糊了她視線,她多想抬手,把眼淚擦幹,再看看自己最尊敬的師傅,可是她做不到,她的渾身都被蘇壞點了穴道,現在的她,除了眼皮還能動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動。
蘇壞看著哭成淚人的馬秀真歎息了一聲,伸手解開了馬秀真身上的穴道。
穴道被解開,馬秀真顧不得找蘇壞算賬,隨手抹了一下眼中的淚水,箭一樣跑了過去,跑到獨孤一鶴的麵前,馬秀真扶起獨孤一鶴的身子,靠在肩上,嚎啕大哭起來。
獨孤一鶴此時的眼睛還未合上,蘇壞輕輕走了進來,垂首看著獨孤一鶴的身體歎口氣說:“我在就和你說過,隻要你留在山上,我必保你活命,可惜……”蘇壞說著輕輕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