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師徒
第295章 師徒
夜耀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在他新收的弟子的腦袋上揉了揉。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夜耀輕聲嘆息。
我竟然也有收弟子的一天。
十一年前大師收他為徒的一幕還恍如昨日一般。
他自己都不過是一個十七歲，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一般這個年齡的少年，哪怕天資稍微好一點的，都是專心在修行方面，以期在魂師這條路上儘可能多走遠一點，哪有可能分心他顧，收下一個小他十歲左右的孩子作為弟子。
也幸好神聖獨角獸帶給他的一個魂骨技是「非為己身之榮光」，這樣BUG級別的技能。
否則，疑似被人盯上的他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收下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弟子。
至於現在，以「莫德雷德」這個身份手下弟子那就沒有關係了……
莫德雷德收的弟子，和夜耀有什麼關係！
以他現在的實力，哪怕這個身份惹上了魂斗羅，他都有把握護住自己的弟子。
不過，說起來，他真的有這個能力，能夠做一個好老師嗎，真的能夠盡到一個老師應盡的責任嗎？
誰知道呢……
夜耀看著瑪修已經不再抗拒，反而閉上雙眼一臉舒適的表情。
怎麼感覺我是在擼貓啊……
無奈的笑了笑，夜耀站起身來，不等瑪修恍然若失，夜耀就開口道：「好了，我們師徒倆有的是時間交流，作為師父的見面禮也待會再給你，現在，先讓我把其他事情都解決了先……」
夜耀站起身來，將覺醒石和水晶球之流全部一股腦的放回黃玉項鏈中，這些東西還要回去還給安逸。
然後，他走到還茫然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的孩子們的面前。
準確的來說，是走到那兩個擁有魂力的孩子面前。
「剛才忘了說了……「夜耀的聲音變得平淡了很多，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你們兩個擁有魂力，按照慣例，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進入武魂殿，以你們的天賦，武魂殿會接收你們，然會會在弗蘭城分殿加以培養，如果以後表現好的話，說不定還有著去武魂殿總部進修的機會。」
「至於另外一個選擇，就是由武魂殿開具一份證明，然後你們可以去弗蘭城初級魂師學院進行學習。」
「你們會在那裡接受對於魂師來說最基本的培養，直到六年之後，如果你們能夠擁有第一個魂環，成為一名真正的魂師，才會有機會去中級魂師學院學習。」夜耀按照安逸交給他的說法，照本宣科地說道。
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一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夜耀也沒有多說什麼。
有些決定，到底是要自己做出選擇。
這兩個孩子地天賦都還算過得去，無論選擇哪條路，只要足夠努力的話，還是能夠取得不錯的成就的。
如果來到這裡的是傑瑞說的那什麼「楊執事」的話，看到這兩個孩子的天賦，可能會替武魂殿多說一些好話，但是，這次來到這裡的，是夜耀。
想到這裡，夜耀想到了剛才被他趕出門的那個少年。
以他的天賦，恐怕當初給他覺醒的那個執事，連讓他加入武魂殿的這個選項都沒給吧？
不超過兩級的先天魂力，幾乎無望突破大魂師，武魂殿對於這樣的人，如果他們願意加入，不阻攔，但是要他們主動拉攏，不可能。
四級左右的魂力，已經值得他們稍加拉攏。
六級左右的魂力，如果武魂的品質也不錯的話，已經可以說是一個很不錯的天才了，武魂殿會重點拉攏。
八級魂力，哪怕武魂稍微差一點，但是只要不是廢武魂，都會被許已重利。
先天滿魂力……
就這麼說吧，如果不是夜耀拜了大師為師，而大師跟武魂殿淵源極深，那麼，夜耀就絕對沒有什麼安生日子可以過了。
為了獲得夜耀的這個毫無根據的平民天才，武魂殿有的是辦法。
看到兩個孩子還在猶豫，夜耀也沒有催促，反而是說道：「你們把我說的記下來，然後可以回去和你們父母商量一下。」
雖然你們父母多半……不，肯定是對此沒有什麼了解。
但是，作為成年人，到底判斷能力還是有一點。
而且，兩個選擇，其實都差不多，選哪個都不虧就是了。
這樣想著，夜耀一邊從黃玉項鏈中摸出兩個金屬鐵牌，然後手指快速揮動，在上面記錄了些什麼。
沒多久，夜耀把兩個鐵牌遞給兩個孩子。
「這兩個是你們兩個的憑證，無論你們做出哪個選擇，都需要用到這個東西。」夜耀解釋道。
「那她呢……」叫阿葉的女孩子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夜耀身後的瑪修說道。
「她和你們不一樣。」夜耀說道。
差不多了。
夜耀站起身來，走到瑪修身邊，拉起她的小手，然後就向外面走去。
剛走出門外，夜耀就看到正在焦急等待的傑瑞和一旁滿面陰沉，同時眼中似有一絲絲的嘲笑的敏成。
早就等待的有點心焦的傑瑞快步走了上來。
「莫德雷德大人，不知道覺醒儀式進行的如何了？」傑瑞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一次覺醒儀式可比以往進行的要久了太多了，這讓本就有點不放心的傑瑞更加焦慮了。
還沒等夜耀說話，敏成就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村長，你不知道，覺醒儀式是需要消耗魂師魂力的，如果魂師本身的魂力不足，那麼覺醒儀式的速度也會被拖延的。」
「不是每個來我們村子覺醒的魂師都是楊執事那樣的魂尊。」
這話說的倒是沒有錯。
正常來說，覺醒儀式的確還是蠻消耗魂師魂力的。
當年在聖魂村的時候，大魂師級別的素雲濤，在給夜耀他們覺醒完之後，臉上都有著明顯的疲憊之色。
更別說是讓他來這個算是一個大村子的地方，給數量比聖魂村多出一倍的孩子們覺醒武魂了。
哪怕是敏成口中那個「楊執事」，以他魂尊級別的修為，在此做完一次覺醒儀式，都是有一點昏昏沉沉的。
但是，這不過是正常來說。
夜耀根本看都懶得看這個心性極差，天賦極差，卻又自以為是的孩子一眼。
對於一個魂尊而言都是沉重的消耗，對於他一個魂帝而言，那算是事嗎？
更別說，他們感覺消耗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魂力在輸送的過程中，因為不加以控制，而中途損耗浪費了許多。
可是對於夜耀這個自小對於魂力都是精打細算，更是接受了劍斗羅的教導，秉持絕不浪費任何一點魂力的思想的人來說，哪怕只是給他大魂師級別的魂力，他也能夠面不改色的完成覺醒儀式。
他速度慢，純粹是因為他對於覺醒儀式完全的不熟悉，再加上給瑪修覺醒時浪費了一點時間罷了。
如果換成是一個脾氣差一點的魂師，就沖著這小孩子陰陽怪氣的一句話，可能都會出手了。
但是，夜耀沒有，又或者說，他根本就無視了這個孩子。
你可曾見過一隻老虎會在意一隻螞蟻的嘲笑？
著實可笑！
「儀式完成了。」夜耀對著傑瑞說道。
傑瑞總算是鬆了口氣，隨即，他又是有些緊張的問道：「那我們村子今年有沒有……」
「村長！」敏成又忍不住開口了。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像我們這樣的平民，能夠覺醒魂力的，十年都出不了一個，像我們村子，近十年就只有我一個罷了，你就不要再……」
「有。」夜耀平靜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直接蓋過了敏成的聲音。
還沒等傑瑞驚喜的詢問，夜耀就再次補充。
「三個。」
傑瑞的雙眼驟然翻起了白眼，身體都有些晃悠，搞得夜耀不得不多加關注，生怕他突然暈過去。
好一會兒，傑瑞才算是恢復了過來。
他胸膛劇烈起伏，彷彿心臟隨時可能跳出來一般。
三個！他們村子今年竟然有三個能夠成為魂師的天才！
難道我們小柑村要崛起了嗎？
「是……是哪三個？」傑瑞顫抖著問道。
「一個叫阿誠，一個叫阿葉，還有一個……」夜耀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上拉著的瑪修。
傑瑞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夜耀的目光。
傑瑞先是愕然的看了瑪修一眼，隨後眼神卻是一陣欣慰，神色間似乎總算是放下了什麼心事一般。
「那就好，那就好……」傑瑞看著瑪修不斷念叨到。
瑪修的存在，在村子里一直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都是些普通人家，誰有願意白白養著一個不相干的人呢？
哪怕是一村子人養一個，哪怕一戶人家一個月也不過是多一個銅魂幣的消耗罷了。
但是，幾年的時間過去了。
最開始對於年幼孩子的不忍和憐憫，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已經逐漸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不耐和厭煩。
特別是最近半年，已經有不少人的風言風語，或直接或間接的傳入他的耳朵里了。
最開始，全村超過六成的人願意這樣養著瑪修。
但是，事到如今，傑瑞知道，如果再舉行一次投票，恐怕還願意的人不會超過三成，甚至更少。
這樣的情況，傑瑞不知道他還能維持多久。
哪怕他是村長，也不可能違逆這麼多人的意見，一意孤行。
真到了那個地步，哪怕他再為不忍，也是沒了別的辦法。
光靠他一個人，如果真的要養，不是不能將瑪修順利養大成人，但是，這會給本就不算太過殷實的他的家裡帶來不小的壓力。
他也有孩子，有即將出世的孫兒啊……
而在這個年齡，沒有了大人的照顧，本就營養不良，又是先天比男孩子孱弱的女孩子的瑪修，根本不可能靠著自己活過一個月。
這件事情，一直像是一個疙瘩一樣，始終在傑瑞心中一塊顯眼的地方埋藏著。
但是，現在，這孩子有了魂力，哪怕天賦差一點也沒關係，至少，她不用擔心會餓死了。
真是太好了。
感受到傑瑞的目光，瑪修的眼眶微微紅了紅。
雖然還小，還有很多東西不理解，但是，她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
她雖然一直有感覺到村子里的人對她的厭惡、嫌棄、還有惡意。
但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因此怨恨。
相反，她還是感激這些始終願意給她一口飯吃的村民。
哪怕飯菜並不可口，哪怕量很少，不過是勉強能夠保證她存活的量，她都始終心懷感激。
甚至，哪怕在少有的幾家，像是傑瑞的家中，可以讓她吃飽的人家中，她都不過是勉強吃個半飽就不吃了。
雖然小，但是，她也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添加太多的負擔。
而在這麼多人中，她知道，傑瑞是最為她著想的一個。
傑瑞並不知道，有時候，當他對著瑪修露出一絲抱歉和愧疚的笑容時，瑪修的身體都有些顫抖。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很感激傑瑞。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善良的老人，恐怕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也不可能見到她的師父。
想到這裡，瑪修的身體不由動了動，她抬起頭，看著夜耀，隱藏在雜亂的劉海下的雙眸儘是掙扎與猶豫。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她的師父，但是，不過剛剛收下她作為徒弟，願意給予她一個新生活的他，根本不曾虧欠於她。
反而，瑪修才是屬於虧欠的那一方。
就在剛才，她已經決定，這一輩子一定要跟隨在師父身後，一定要償還這份恩情。
所以，她真的能夠厚顏無恥的開口，再向給予了她這麼多的師父，再奢求更多的東西嗎？
夜耀敏銳的察覺到了左手中有些發抖的小手，還有那道掙扎的視線。
夜耀低下腦袋，溫和的看向這個弟子。
瑪修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手中溫暖的大手不僅帶來了無窮的溫暖，還帶來了莫大的勇氣。
「師父……」瑪修有些糯糯的說道。
夜耀露出了一絲有些溫柔的笑容。
「我知道。」夜耀說道。
「我全都知道。」
「無需如此糾結，無須如此擔憂、介懷。」
「記住，你是我的弟子。」一改之前的溫柔，最後一句話，夜耀說的是何等的霸氣。
作為弟子的你，欠別人的，作為師父的我，來還！
瑪修獃獃的看著夜耀，隨後，竟然第一次展顏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如果說，之前雖然夜耀說的一切都很真誠，瑪修也願意相信，但是，在內心深處，終究是有著一絲的畏懼、擔憂。
害怕有朝一日會像她擁有這一切一樣，再度突然失去。
在這一刻，師徒兩人之間僅剩的一絲不熟悉造成的隔閡，徹底消失了。
她知道，她真的有了一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