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過是從地獄爬起來的惡鬼罷了
銀香沒有想到，這個陌生女子竟然如此大膽，在雲京的地界上竟然敢和姐搶東西。
“姑娘，這帕子是我先看到的。”鬱雅然皺了皺眉，卻依舊是一派溫柔端莊的模樣。
銀香也不回府那銀兩了，連忙跑上前來，幾乎是指著鬱扶吟的鼻子道：“你這女子好不識抬舉，你分明聽到我要去那銀兩的話了，還故意要這帕子的話，你可知我姐是誰，這雲京又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哦？”鬱扶吟似是不解，“你家姐是誰？”
銀香沒有想到雲京竟然還有不識得她家姐的人，頓時一哽，耳後又輕蔑一笑：“看來是鄉下地來的，那就難怪了。”
挺了挺胸膛，銀香滿眼得意：“那你可聽好了，我家姐是丞相嫡女，京城貴女中數一數二尊貴的人物，你算哪根蔥，敢和我家姐搶帕子！”
見銀香點出自己的身份，鬱雅然便做出一份大度的樣子來：“銀香，算了，既然這帕子姑娘喜歡，便讓給這姑娘了。”
若是一個普通女子，聽到鬱雅然的身份哪裏還敢與她搶帕子。
她常做這樣的事情，得了東西又得了美名。
可偏偏，鬱扶吟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即隨意掏出一張銀票來遞給繡娘：“勞駕，這帕子我要了。”
繡娘在這霓裳閣做了許多年，見過多少貴女間的明爭暗鬥，卻是頭一回……見到膽子這樣大的平民。
更不用鬱雅然和銀香了，兩人皆是一臉驚訝的模樣，絲毫不明白這屢用屢勝的技巧怎麽今日竟然失靈了。這女子究竟是哪裏來的有東西，竟然這樣不知高地厚。
“怎麽？”鬱扶吟眯了眯眼，“難道這霓裳閣不是給錢買東西的地方？”
聞言，繡娘一驚，隻覺得這姑娘比堂堂丞相嫡女更有氣勢，就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她心頭一顫，隻覺得像是在麵對高位者。
她不敢猶豫，連忙堆上笑臉道：“姑娘的哪裏話，霓裳閣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哪有和錢過不去的道理。”
著，將先前鬱雅然看上的那方手帕好好放在盒子裏，語氣帶著恭敬道：“姑娘，包好了。”
一旁，鬱雅然主仆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怎麽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鬱雅然平日裏總是微笑淡然的表情幾乎要繃不住了。
她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緊緊絞著內裏的布料，直但她麵上卻始終一片溫和的模樣：“既然姑娘喜歡這並蒂蓮香帕，雅然也不好奪姑娘所愛。”
鬱扶吟幾乎要笑出聲來。
都這麽久了，鬱雅然還是這幅模樣，裝腔作勢，非要將自己標榜的溫和大度。
以往也是這般，淩玖言和鬱雅然是雲京雙姝。
她素來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名氣，因此隨心而動，雲京人隻她命好會投胎，自己除餾蠻任性，便是得了個“魔女”的稱號。不過縱然鬱雅然才氣超人，雲京人人稱讚，她卻也嗤之以鼻。那樣惺惺作態，她學不來，也不屑於。
如今看來，她倒是有些佩服鬱雅然，能在人前裝這麽多年，也是一種本事。
鬱扶吟收回思緒，似是不解道：“我有銀兩而你沒有，所以我得了這帕子，何故成了你讓我？”
聞言，鬱雅然臉色一白。
那繡娘想笑不敢笑，臉色一下變得很是奇怪。見銀香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繡娘連忙別過臉，實在是有些痛苦。
“姐，我們別和這些沒見識的東西計較，夫人還等著我們回府呢！”銀香趕緊給鬱雅然找台階下。
鬱雅然點點頭，主仆兩人很快離開了霓裳閣。
隻是比起尋常的模樣，似乎腳步快了些。
鬱扶吟抿了抿唇，付了銀子，隨手將裝著帕子的錦盒拿著，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霓裳閣。
若是不出她所料，那鬱雅然今日吃了這悶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依著她的脾性，一定會暗地裏查探自己的身份。
而她自是會好好等著的。
鬱雅然布好了這一枚旗子心情大好，又在路邊買了些糕點好打發徐福書和唐婉兒，這才向著徐府走去。
原本走的是寬闊街道，卻不知為何拐入巷，隨後愜意地坐在一個竹簍上：“你這人可真是無趣，竟然從七星鎮追到了雲京。”
原本空無一饒巷中，一道身影從而降。
正是那戴著麵具的神秘男子。
鬱扶吟一手拎著糕點，一首捧著匣子，似是百無聊賴：“真是無趣，這麽久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
男子看著鬱扶吟這幅漫不經心地模樣，皺了皺眉。
上次見麵，這女子差點要了他的命，而現在竟然能展現出這樣一幅單純真的模樣，真是……比狐狸狡猾，比老虎凶玻
“四爺。”他最終開口，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些拍花子是你做的？”
鬱扶吟有些意外這男子會問她這件事，不過她還是點零頭：“不過是些渣滓，死了就死了。”
“的確是渣滓。”男子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但一個山村裏的姑娘，怎麽能有這樣強大的修為和殘忍的手段。你到底是誰？”
鬱扶吟望向男子。
他站在那裏，似是單純對這件事產生了疑惑。巷裏陽光無法照耀進來，他整張臉都在陰影下，那麵具卻偏偏耀眼至極，使得整個人都變得矛盾起來。
“我？”鬱扶吟揚起了一個笑容，：“不過是從地獄爬起來的惡鬼罷了！”
聞言，男子冷哼一聲：“從未到過地獄的人，有何資格談惡鬼？唐潔玉將你保護的如此之好，你卻偏生要去招惹鬱家人。”
“你查我？”鬱扶吟先是一愣，隨即又輕笑出聲。
依著這男饒性子和身份，既然讓武邑接近她，自然是查過她的。不過……這個男人接近她是因為鬱振之嗎？
“鬱府不是一個好歸宿。”男饒聲音似是做過特殊處理，帶著一絲縹緲，聽不出原本的聲音。“你有一身本事，與其做鬱家大姐，不如跟著我做一番成就。”
聞言，鬱扶吟笑出了聲。
聲音清脆，像是既開心一般：“既有心拉攏我，那便讓我瞧瞧這麵具下是個什麽見不得饒模樣。”
著，身形一閃，眨眼就到了男子麵前，伸手去摘那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