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跟誰過都是一生
魏楠哭笑不得地說：“我就是警察，你報什麽警？”
“我報警讓你手下看看，他們魏大隊長腳踏兩隻船，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孟芳婷說完，踩著高跟鞋走了，魏楠從後麵追著，嬉皮笑臉的聲音漸行漸遠：“你不是最愛我禽獸的樣子嗎……”
夏若珺站在門外，忽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渾身冰冷地站在原地，心裏顫顫地疼著。
哥哥知道這件事嗎？
魏楠哥和楚琦珺有不同尋常的關係，哥哥知道嗎？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魏楠啊，魏楠哥怎麽能那樣做呢？不僅傷害了芳婷姐，同樣也傷害了哥哥！
夏若珺虛弱地倚在門上，腦中混亂的將要爆炸，她應該怎麽辦，應該告訴哥哥嗎？
瞿蕊看著夏若珺失魂落魄地模樣，擔憂地問：“出什麽事了？”
夏若珺茫然地搖著頭，下意識地說了句：“你先喝湯，我出去一下，等我回來。”
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她走到走廊的盡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陣眩暈——哥哥被劈腿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難怪啊！
難怪每次楚琦珺照顧哥哥的時候都不走心，看見她的時候還會露出那種不自在的笑，她原本以為楚琦珺是家喻戶曉的舞蹈家，藝術家不都是這樣不食人間煙火嘛，那時她還能體諒。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心裏有別人！
心裏住著別人，那還來招惹她哥哥做什麽！哥哥那麽多年潔身自好，對外唯一認證的女友就是她楚琦珺，她憑什麽這樣對林聖哲！
夏若珺的手機握在手心裏，心裏難過得渾身失力，手機都險些握不住，午後的天氣變得晴朗，陽光徹底衝出薄雲，這應該是重見光明的好兆頭，怎麽會讓她聽見這麽惡心人的事兒呢？
她懶得翻通訊錄，在屏幕上輸著林聖哲的號碼，心在胸膛裏跳的極快，顫抖著撥了出去。
此刻的林聖哲正在開會，林澈從在台上講得口沫橫飛，林聖哲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他看著手機上閃動著的“珺珺”兩個字，心裏軟軟的，走出會議室接了起來，剛放到耳邊就聽出她的不對勁。
她虛弱且無助地喊了聲：“哥……”
林聖哲的心頓時揪在一起，連忙問：“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說。”
“我沒事，不是我有事。”夏若珺語無倫次地說著，沉默下來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試探著輕聲問，“你沒事嗎？你還好嗎？”
林聖哲疑惑地沉默著，昨天他們才見了一麵，他能有什麽事？這種打啞謎般的對話令人氣悶，可林聖哲還是耐心地問她：“你遇到什麽事了，到底想說什麽？”
夏若珺詭異地沉默了，呼吸噴在話筒上，輕聲問：“你和楚琦珺最近怎麽樣？”
林聖哲輕笑一聲，嘴邊帶上自嘲地笑，他接到她的電話擔憂地不行，她卻問他——你和楚琦珺最近怎麽樣？
她想要他說怎麽樣呢？
林聖哲猜想夏若珺一定是聽到什麽風聲，這才會這般擔憂又突然地問他，他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不就那樣。”
夏若珺小小的哽咽了一下，然後捂住了嘴，看吧，哥哥那麽聰明的人當然能看出這些事，隻是可惡的楚琦珺和魏楠傷害了另外兩個人。
上次她去會館找他，楚琦珺和魏楠在一起談笑風生，他那般淡漠的樣子，她現在想起來還心疼。
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擔心身邊的人會離開，就不去在意身邊人對自己的傷害，以為這樣就能守住他們不離開，可是自己心知肚明，那樣的人會傷害你更深。
可即便這樣為什麽還要忍氣吞聲呢？
夏若珺覺得自己懂林聖哲，所以她才更加心疼他，她輕輕柔柔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到他的耳朵裏，擔憂且鄭重：“哥，別委屈自己，你還有我呢。”
“你不也是別人的嗎？”林聖哲依舊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回答，好像全世界都不要他一樣，可他的聲音裏透著堅強和淡漠，似是就算被全世界拋棄都沒關係。
夏若珺在他看不到的這端搖著頭，她想說“我不會離開你”，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好，有些話說出去覆水難收，有些承諾說出去辦不到。
她昨晚那麽堅定地打算和彭淳好好交往，現在她不可能在對林聖哲說出這種話，以前她不知道他心意的時候還能純粹地把他當成親哥哥一樣，現在她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再說出這樣的話怕是更要傷他的心了。
夏若珺扶著額，低低歎氣，為什麽要這麽複雜，她用盡所有力氣問：“不喜歡為什麽還要在一起？”
林聖哲明白她的意思，冷漠一笑，笑聲如冰刺耳，他把每個字塗吐得極為清晰：“因為不是那個人，和誰在一起都一樣。”
夏若珺的一顆心在空中飄飄蕩蕩，沒有了落腳之處，也沒有了喘息的空氣，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以一個妹妹的身份關心自己的哥哥，卻被他帶引著扯到了他們的身上，夏若珺低低喊了聲“哥”，便掛了電話。
夏若珺摩挲著手機屏幕，動了動嘴唇，微不可聞地自言自語——哥哥，你要好好的。
她在走廊裏又吹了會兒風，清醒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是自己衝動了，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給哥哥打電話，他會不會心生反感，會不會有那種被人窺見傷口的暴躁激動？
她不敢再想，可是林聖哲的聲音猶言在耳，他說——因為不是那個人，和誰在一起都一樣。
所以他不顧對方的私生活多亂，那顆在其他什麽人身上，都與他無關。
可是這樣的人生太悲哀，也太累，夏若珺咬著手指不讓自己哭泣，她那麽心疼的人怎麽容忍別人這麽糟蹋？
她想，她應該找個機會或者找個契機，把魏楠或者楚琦珺約出來談一談，放過他自己或者放過楚琦珺，哪怕楚琦珺和哥哥同床異夢，也不能當著哥哥的麵和其他男人曖昧。
夏若珺回去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看，陰陰沉沉的，腳步虛弱地走到瞿蕊的身邊，更加虛弱的瞿蕊心疼地伸出手，和好友交握，問著：“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這種事她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哥哥的隱私，那麽恥辱的隱私更不能讓局外人知道。
瞿蕊看著夏若珺沉默地看著她，可眼神沒有焦距，呆呆傻傻地坐了下來，機械般地說著：“你再睡一覺吧，睡醒了我們再回家。”
奶奶留給她的那間房子被她稱為家，可是林聖哲呢，他那麽多住處，哪個才是他的家呢？
瞿蕊打完點滴和夏若珺一起回家了，瞿蕊在臥室裏休息，夏若珺忙前忙後，不忙的時候在電腦前麻木地做著設計。
兩個人沒有多餘的交談，瞿蕊看得出夏若珺有心事，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會先皺一下眉，才聲音輕輕地開口，話語簡短甚至敷衍。
瞿蕊不知道夏若珺剛剛在醫院的時候聽見了什麽，但是她潛意識知道，大概會和林聖哲有關，因為別人的事，不會讓她這般魂不守舍。
四點多的時候，夏若珺接到林聖哲的電話，她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訥訥地喊了聲:“哥……”
然後是林書漪甜甜的聲音，歡快地喊著她：“珺珺姐，你想我了嗎？我想死你了……還有你做的檸檬雞翅！”
夏若珺輕輕呼出一口氣，提著的心穩穩地放在胸膛裏，笑著說：“那你來珺珺姐家，我做給你吃！”
林書漪“哦吼”歡呼著，然後扭頭對著旁邊的人說：“哥哥，珺珺姐讓我們去她家吃飯，她給我們做好吃的！”
林聖哲輕聲說了一句什麽，夏若珺沒聽清，隻聽見林書漪泄了氣一般地“啊……”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都低落下來，對著夏若珺說：“珺珺姐，那我們改天再去，哥哥今天要加班，我要陪哥哥在公司裏吃晚飯。”
林書漪軟軟的聲音裏滿是失望，夏若珺能想到他嘟著嘴不開心的模樣，心裏有些難受，緩聲道：“把電話給哥哥，我跟他說。”
“……哦。”
林聖哲接過電話，聲音裏已經沒有了那時的漫不經心和涼意，正常地讓人挑不出毛病，可偏偏他這樣才更讓夏若珺難過，她說：“哥，外賣都傷胃，到我家來吃吧，正好書漪也想來，我也想他了。”
“嗯，好。”林聖哲毫不猶豫地妥協，輕而易舉地結束了和她的通話，夏若珺看著暗下來的屏幕，覺得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果不其然，將近六點的時候，門鈴響起，夏若珺打開門的時候，隻見盧鴻把林書漪送了回來，笑眯眯地把手放在腦門上揚了揚，說：“夏小姐，我把書漪送到了，完成了任務，我先撤了。”
夏若珺往門外看了眼，真的沒看見林聖哲，禮貌地對盧鴻笑了下，把他請進門：“你也還沒吃飯吧，飯剛做好，進來吃點兒？”
盧鴻笑得更開懷：“我從一樓就聞見夏小姐家的飯香了，可是老板那裏還等我打包回去，忙得走不開，我得趕快回去了，有時間我再來蹭飯。”
說完轉身就走，夏若珺連忙把他喊住：“我今天做的多，你打包帶回去和哥哥一起吃吧。”
盧鴻轉身的動作立刻停住，極快地扭過身來，說了聲“好啊”，然後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地指著桌子上的菜說：“我愛吃燒茄子，多來些……這檸檬小雞腿的味道真香啊，老板肯定愛吃，我多夾幾個啊……”
夏若珺：“……”
林書漪大喊：“放開那隻雞腿，我來！”